回到府里，明正澜难掩兴奋，将明衍叫到书房：“快说说，太女殿下今日待你如何？可有希望纳你为妃？”


    明衍心中冷笑，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顺模样：“我与太女殿下未曾单独接触。今日确实只是太女殿下不放心二殿下独自出宫，这才一同前来。”


    这时，得到消息的柳氏和明沁也赶了过来，显然一直在等着打探情况。


    明沁本就因为没能被邀请入宫陪伴二皇子，憋了一肚子火。


    晚间听说明衍竟还与太女殿下同游夜市，更是气急攻心，妒火灼得他五脏六腑都疼。


    于是在门口听到两人对话时，当即尖声道：“我就说，太女殿下那般人物，光风霁月，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种假清高、心思深沉的人！不过是借着二殿下的东风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 ”


    柳氏脸色骤变，急忙去拉他：“沁儿！胡说什么！快住口！”


    但明沁正在气头上，根本拦不住：“母亲，您可别被他这副样子骗了！他惯会装模作样，最擅长用这副清高相博人好感与同情，背地里还不知道怎么…… ”


    “够了！”明正澜猛地一拍桌子，“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口出恶言，嫉妒成性，还有半点大家公子的风度吗？！滚回你的院子好好反省，往后绝不许再损害你哥哥的名声！”


    明沁被她的冰冷眼神震住，不敢再闹，最后只能跺了跺脚，哭着冲了出去。


    柳氏心疼儿子，却也不敢在此时继续触怒明正澜，只得勉强挤出笑脸：“大人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沁儿他只是年纪小，不懂事，回头我一定好好说他…… ”


    明正澜余怒未消，冷哼一声，语气依旧不善：“年纪小？我看他是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你平日也该多管教管教，别整天只顾着纵容！”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柳氏连声应着，心里却把明衍更恨上了几分。


    明衍站在一旁，依旧是那副平日在明正澜面前低眉顺眼的恭顺模样，心里却在冷笑 ——


    明沁真是日子过得太顺遂，被柳氏保护得太好，以至于看不清楚。


    对于这位高高在上的母亲而言，他们两个儿子，本质上都只是用来为家族、为她那个宝贝女儿铺路的筹码而已。


    他现在更有用，自然就能得到她的“庇护”。


    明正澜发泄完怒火，重新看向明衍，语气缓和了些，但话语里的敲打和算计依旧清晰：“衍儿，如今机会摆在眼前，定要牢牢抓住。知道吗？”


    “是，母亲。儿子定当尽力。”


    应付完明正澜，明衍回到自己那座清寂的小院。


    夜已深沉，他却毫无睡意，独自坐在窗前，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着他并未完全束起的长发。


    窗外月色朦胧，树影婆娑，一如他此刻难以平静的心绪。


    他当然会“尽力”。


    但绝非为了明家，更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妹妹。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他自己。


    几次接触，虽然没能让太女殿下另眼相看，但明衍却发现了她的软肋。


    或者说，一个他能利用的突破口 ——


    太女殿下对男子冷漠疏离，将一切可能萌芽的暧昧掐断在最初。


    这也就意味着，一旦发生了某种她无法轻易撇清的“意外”，越过了她划定的那条界限……


    以她的性子，必定会负责！


    明衍的手指在袖中微微蜷紧。


    那就……


    不能怪他了。


    但凡有一线机会，他都要抓住。


    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至于日后 ——


    只要他能先得到名分，站到那个位置上，他自有千百种方法，让其他觊觎者无法靠近她半步。


    届时，他再慢慢地、一步步地，将她那颗冰冷的心，彻底拢入自己掌中。


    夜色中，明衍缓缓勾起唇角。


    那笑容绝美，却带着孤注一掷的疯狂。


    ……


    女帝和帝后果然只消停了半月，便又按捺不住，开始张罗起比武大会，美其名曰“彰显凤朝女子英武风采”。


    说得冠冕堂皇，其实就是变着法儿给二皇子云枫相看妻主。


    按惯例，这等比武场合多是女子参与。


    但因云枫是主角，帝后索性将众多适婚的官家公子也请了来。


    说是同赏盛事，实则暗戳戳地想让他们也瞧瞧太女云栖的卓绝风姿，万一有哪个能入了她那“铁石心肠”呢？


    云栖被女帝三令五申，务必拿出太女威仪，不可敷衍。


    她虽无奈，却也只好打起精神应付。


    到了骑射比赛环节。


    云栖换上了一身玄色绣金线的骑射服，窄袖收腰，衬得她身姿愈发挺拔如松，墨发以玉冠高束，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清冷的眉眼。


    她翻身上马的动作干净利落。


    随即骏马奔驰，云栖于疾驰中挽弓搭箭，眼神锐利专注 ——


    只听“嗖”的一声破空锐响，羽箭离弦，精准无比地钉入远处的箭靶红心！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再次挽弓，连珠箭发。


    “嗖！嗖！嗖！”


    一连三箭，箭箭追尾，竟生生将前一箭劈开，牢牢占据靶心！


    最后一箭更是力道惊人，穿透重重箭杆，只留箭羽在外微微颤动。


    全场有一瞬间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


    “好！”


    “太女殿下威武！”


    云枫看得眼睛发亮，用力地鼓掌。他现在越来越活泼，对这位皇姐也是越来越崇拜。


    明衍静立在云枫身旁，眼神却一瞬不瞬地落在那个打马而立、接受众人欢呼的身影上。


    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光，那清冷又强大的姿态，耀眼得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云枫拉他一起鼓掌，却发现他眼神怔愣，不由笑道：“小衍，你是不是也看呆了？”


    明衍目光仍追随着场上那人，语气却异常淡定：“你看看这四周，有多少公子此刻眼神是能从太女殿下身上移开的？”


    云枫环视一圈，果然见公子们都目不转睛地望着皇姐的方向。


    他不由点头感叹：“确实…… 皇姐太出色了。这样对比下来，我还能看上谁啊…… ”


    明衍“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