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烁能源的专属会谈室内，气氛凝重。


    巨大的环形光屏上，正轮流展示着几家竞标公司的资料和报价方案。


    精美的全息投影，详实的数据，慷慨的承诺……


    内容却显得有些千篇一律，目的都是为了拿到那宝贵的“星尘”稀有能源购买权限。


    当最后一家公司的资料播放完毕，光屏暗下。


    云栖的座椅缓缓转动，她面向在座的几家公司的代表，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


    “各位的资料，我都看完了。诚意我能感受到，但是并没有让我，或者说，让星烁能源心动的点。”


    会场一片寂静。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


    星烁能源不缺钱，不缺渠道，也不缺政治庇护。


    你们给出的，都不是星烁真正需要的。


    几家公司的代表脸色微变，有人立刻开口，试图追加报价，承诺更优厚的条件。


    云栖只是听着，没有回应。


    她的视线掠过众人，落在了对面一直沉默不语的男人身上。


    他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虽然没打领带，衬衫领口随意地解开一颗。


    但那股街头斗士般的戾气收敛了许多，取而代之的是沉稳而锐利的气场。


    他坐在那里，目光专注而冷静，与昨天判若两人。


    等到其他人嘈杂的追加承诺稍稍平息，明衍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上午贵公司技术总监的演讲很精彩。既然‘星尘’能源的第七代提纯技术已经取得突破，能量损耗率降低了百分之十五。那就意味着，对提纯和加工环节的精密仪器要求更高，耐受性、稳定性和精度都需要提升至少两个等级。”


    他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双手交叠：“天穹军工，恰好拥有联邦内最顶尖的超高精度机械制造与材料实验室。我们可以为星烁量身定制，新一代‘星尘’提纯与封装所需的全部核心精密仪器。不是采购，是专属定制，技术共享，产权共有。”


    云栖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


    果然是有备而来。


    他没有在价格和普通资源上纠缠，而是直接从上午技术演讲中最核心、也是最前瞻的部分切入，精准地抓住了星烁未来发展的关键需求 ——


    技术升级的硬件支持。


    这份眼光和魄力，确实配得上天穹军工的地位。


    其他公司的代表听到这里，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他们明白，大局已定。


    天穹给出的，是他们无法企及的筹码。


    云栖没有再看其他人，对身旁的苏婉微微颔首。


    苏婉立刻站起身，姿态优雅却不容置疑：“感谢各位今天的到来，初步洽谈到此为止。请各位先移步外厅休息，明总需要留下与我们云总详谈后续细节。”


    众人虽有不甘，但也只能起身离席。


    顾夜阑走在最后，眼神彻底沉了下去，镜片后闪过一丝冷光。


    看来……


    他的计划必须施行了。


    否则，按照这个趋势，深蓝科技永远只能跟在星烁和天穹这样的巨头后面，捡拾他们指甲缝里漏出的残羹冷炙。


    那个阶梯，他必须爬上去！


    会谈室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外界。


    云栖看向明衍，语气平和：“恭喜明总。未来三年，‘星尘’能源额外百分之十的购买权限，归天穹了。”


    她侧头：“苏婉，准备合同。”


    “是！”苏婉利落地应下，开始操作随身光脑。


    明衍却并未露出得意之色，他目光锁定云栖：“我要的，可不只是这一点购买权限。云总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再详谈昨晚说的进一步合作？”


    云栖挑眉，看着他此刻冷静自持的模样：“你不发疯的时候，随时都可以。”


    站在明衍侧后方的周允嘴角微抽 ——


    云总怎么好像很了解他们老板的样子？


    明衍非但没动怒，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带着野性的弧度：“云总请放心。就算要找你干架，也会等到谈完合作之后再说。”


    云栖：“……聊合同吧。”


    她实在理解不了他这种一边保持高度理智，一边又念念不忘要跟合作伙伴干架的奇特脑回路。


    接下来的谈判紧张而高效。


    两边将条款逐一敲定，等最终合同签署完毕，时间已经接近傍晚。


    云栖与明衍几乎同时站起身。


    按照商业礼仪，两人伸手相握。


    “合作愉快，明总。”


    “合作愉快。”明衍收回手，指尖微微蜷缩了一下。


    他只觉得她的手…… 很凉快，像玉石。


    他自己的掌心因为持续专注和易感期，温度偏高。


    所以刚刚那短暂的一握，有种被凉意熨帖到的感觉，让他心头莫名一跳。


    两人并肩往外走，双方助理跟在身后。


    刚走出会谈室没几步，就经过了走廊尽头熟悉的卫生间。


    明衍瞥向身边冷静淡定、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云栖，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云总还要一起去卫生间吗？”


    云栖脚步停住，转头看他：“明总这是不服气，想继续比大小？”


    “噗 —— 咳咳！”


    跟在明衍身后的周允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平地摔倒。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一旁的苏婉倒是异常淡定，甚至眼疾手快地扶了周允一下：“周助理，小心脚下。您之前问我晚宴的事情，我还没来得及跟云总确认。正好现在问一下。”


    她转向云栖，声音清晰：“云总，您今晚确定参加慈善晚宴吗？明总似乎有意想与您坐在一起，方便进一步交流。”


    明衍：“！！！”


    他猛地扭头瞪向周允，眼神像是要杀人。


    “我、去、卫、生、间！”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快步走向卫生间，留下一个杀气腾腾的背影给周允。


    周允欲哭无泪：“苏助理…… 你怎么当面问呀？我们老板很要面子的。”


    苏婉温和的笑：“抱歉，我只是想着当面确认更方便。”


    云栖：“……”


    她的助理好像是个腹黑。


    明衍的这位助理，洽谈合作时就能看出来，专业能力很强，但没想到性格却有些傻白甜。


    明衍走进空无一人的卫生间，才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解开裤子拉链的时候，还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门口，生怕那个白色的身影真的跟进来“比大小”。


    解决完生理需求。


    明衍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试图浇灭热意和躁动。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耳根，低低骂了一声：“艹！”


    他搞不懂自己一对上云栖，为什么总忍不住想去招惹，想去挑衅，想看那张淡漠的脸上出现别的表情。


    易感期果然神经病！


    放大了一切莫名其妙的冲动。


    又用冷水冲了会儿脸，明衍才整理了一下西装和表情，走了出去。


    云栖还等在外面，正和苏婉低声说着什么。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眼，目光落在明衍还带着水珠的手上，语气平淡无波：“这次洗手了？”


    明衍：“……”


    他感觉刚压下去的燥火又有冒头的趋势，咬牙切齿地回道：“洗了！云总，我现在相信你是货真价实的Alpha了。否则，不能这么恶劣！”


    云栖挑眉，对于他的指控不置可否：“既然要一起参加慈善晚宴，那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