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姓项

作品:《莽撞人

    于萱草觉得自己像一头疯驴,在院子里欢呼旋转跳跃好几圈,她才挤开谢渊的位置:“这可是你说的,我画完押,房子就是我的了。”


    谢渊将手里的笔墨和印泥交给她,打趣道:“你把我救下来,我没亏待你吧?”


    于萱草头摇得像拨浪鼓,捧着契纸像模像样地朝他作揖:“哎呀,好郎君,得亏那日许下良缘,不然今日这院子可就跑了。”


    谢渊借着月光和灯光,看见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双指抬起,快速在她额上弹了下。


    “崩”一声,于萱草吃痛地捂住头,立刻抬腿踢了下他:“好啊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


    “我是好郎君还是小谢?”


    谢渊侧身,攥住她踢来的右腿,挑着眉头故意反问。


    于萱草被他扯着腿,单脚立在地上吃痛道:“哎呀,好郎君,我以后不那么叫你了,疼疼疼——”


    谢渊根本没用力,知道她在演戏,猛地放开,就见她摇摇欲坠往后跌去,谢渊一惊,拽住她手腕将人拉回来。


    于萱草被他拉住,站定在地面上,拍了拍胸脯:“吓死我了。”


    谢渊默默收回手,突然叹口气,摸了摸她的头。


    于萱草猛地捂住自己的头,瞪他:“你摸谁呢你?我这头可金贵着呢。”


    女人头顶有黄金,除了她娘还没人摸过呢!


    “你这个脾性,真跟孩童一样。”


    谢渊又重重揉了几下,纳罕道。


    于萱草“嘿”一声,就要追着打他,两人又在院子里打闹起来。


    “你们两个,还吃不吃饭?”文凤霞在厅堂的桌案上,将食盒里的三万臊子面端到桌岸上,喊了一声。


    于萱草叉着腰回屋,“饿了饿了,不跟你闹了。”


    谢渊跟在她身后,去拽她的辫子,于萱草掐他递过来的手,上饭桌了两人还你拍我打的。


    “小谢,你多大个人了还跟萱草闹——”文凤霞忍不住道。


    谢渊这才收回手:“回婶子,我今年二十有四。”


    “咱俩差六岁?!”于萱草吃惊。


    谢渊以为她是嫌弃自己老,刚想说什么,就见她好奇地看过来:“那等我24岁的时候,我能不能像你这么有钱?”


    谢渊悬起来的心轻轻落地,他松了口气。


    “你俩说什么呢?”文凤霞没听懂。


    于萱草这才兴奋道:“娘,谢渊恢复记忆了,他帮咱们把这个院子买下来了。”


    要不是有男女大防,她都想亲谢渊一口。


    文凤霞一惊,连忙放下碗筷,坐到谢渊身边去,“小谢,你真想起来了?你没骗婶子吧。”


    谢渊摇头:“怎么会,婶子待我恩重如山,这座院子全当见面礼,您和萱草的恩情我永远记在心里。”


    文凤霞感慨道:“这都是缘分,换个人救你也会这样的。”


    “他人未必能有您的大义和仁善,”谢渊带着几分感慨,魏家村人人如虎狼,见当时重伤的他,遑论救命,恐怕会直接抢走他身上的物件。


    “哎对了,我看书上说,你们有钱人家都要养书童和丫鬟,还有你结婚了吗?你不会也像别人那样养小妾吧?你家的院子有多大呀?”


    于萱草打断两人的煽情。


    “你后院住着几个小妾?你家是在京城吗?你是当官的吗?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住在什么地方,要是哪天我落了难,我就去投奔你去。”


    于萱草兴致勃勃地问道,谢渊没绷住,笑出声:“你从哪儿看的书?”


    “书店老板娘跟我说的。”于萱草筷子插进碗里,大喇喇道。


    文凤霞敲掉她插筷子的手:“先吃饭,成日竟瞎打听。”


    于萱草悻悻闭上嘴。


    谢渊言简意赅,挑着重点说:


    “我父母俱已离世,至于你好奇的小妾通房全都没有,我居住的府上院子有五进,地址在京城淮阳巷2号。”


    他粗略地说着。


    文凤霞哪知道京城淮阳巷在何处,她给两人将咸菜端出来,“不说那些,吃饭最重要。”


    于萱草偷偷瞥一眼谢渊,小声问:“你父母都去世了?”


    谢渊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好笑:“去世七年了,我早放下了。”


    “可怜的娃,”于萱草撅着嘴,感同身受地叹口气。


    吃完饭,三人收拾着房间,谢渊被安排在西屋,娘儿俩在东屋睡。


    熄灯前,于萱草端着油灯去院子里看小长工。


    小长工趴在院子里的干草堆上,正打着盹,于萱草摸了摸它的头,这才回屋子睡去。


    /


    第二日,清晨。


    天还未大亮,鸡鸣四起,于萱草裹着自己的棉衣,从东屋懒洋洋地走出来。


    “哈——”


    冷空气扑面而来,于萱草被冻得缩住脖子,她两手捂住自己的短打衫,小跑着去院子里的井打水。


    院子里有前主人修的外灶,于萱草将从魏家村带来的大铁锅架在灶上,拎着那一桶水倒进锅里。


    小长工踏着蹄子走来走去,低着驴头从青石板砖的地缝里四处啃食草叶,听见倒水声,忍不住动动耳朵,抬头看着女人忙碌的身影。


    于萱草从耳房取来劈好的木柴塞进炉膛,点火烧着,等着锅里的水开。


    “天是越来越冷了。”


    东屋的窗户被支起,妇人远眺茫茫天色,说道。


    耳房里还有昨日搬来的没劈开的圆木,于萱草拿出自己做木工活的东西,拉了一张矮凳,开始在院子里的角落做小长工的窝棚。


    她应和着文凤霞:“感觉比前些年冷多了,不知道今年山里什么光景。”


    文凤霞捂着棉袄,“萱草,你今年还进山吗?手里的银子够用,就不用进山了吧?”


    人心都是肉做的。


    于萱草每次进山,文凤霞都睡不好,生怕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折在山里。


    “进,银子现在够用不代表以后够用,总这样吃老本不是办法。”于萱草将原木凿出几个榫卯的嫁接结构,闷声道。


    “什么时候进山?到时候娘陪你一道回村,反正也有驴车,不用像以前那么辛苦。”文凤霞想起新买的小长工,心里舒坦了些。


    “等会儿做晚饭,我去趟县衙报道,看看今年的杂役有什么,”于萱草抬头看看天色。


    文凤霞走出屋,去后院上茅厕。


    谢渊也穿戴齐整从屋子里走出来,感觉到气温骤降,“今日是不是要去县衙问杂役?”


    于萱草点点头:“一会儿吃完饭我就去一趟,看今年能分配到什么差事,左右不过是帮着跑腿什么的。”


    一边说,她起身去耳房里拿出梯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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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做什么?”


    谢渊见她扶着梯子到墙边,走到她身旁帮忙扶着。


    “给小长工搭个窝棚,马上到冬天了,可别冻坏了,”于萱草之前养什么死什么,现在也是害怕得紧。


    “之前在村子里,我养什么死什么,小长工这么大个牲口,我可不想让它步那堆鸡鸭的前尘。”


    想到这儿,她脚踩在梯子上爬到墙头,低头看谢渊:“村里人还说那些鸡鸭都是我克死的,真讨厌!我一定要将小长工养好。”


    谢渊感受到她的不服气,猜测道:“有没有可能原先在村子里,那些鸡鸭是被村民们毒死的?”


    “我去,不是吧?我怎么没想到这种可能!”于萱草睁大眼睛。


    “你打回来的鱼都能活蹦乱跳两三天,没道理鸡鸭养不活,你和文婶子手巧心细,估计是你进山的时候,有人偷偷进家里下毒了。”


    谢渊从地上捡起量尺递给她。


    于萱草将量尺挂在墙头,往下一垂,“谁知道呢,反正搬到镇子上了,我一定能养活牲口。”


    谢渊弯腰去看垂下来的长度,“8尺,你打算怎么盖?”


    “这墙挺高啊,”于萱草站在墙头,惊讶道。换算成现代的米数,只比三米矮上一些。


    “我打算先弄些土坯,给小长工盖土墙,屋顶做干草棚,土墙盖起来后挖个窗子,另一面墙续个炉灶,可以烧木柴保暖,方便以后养鸡鸭。”


    于萱草从梯子上走下来,心里有了窝棚的蓝本。


    谢渊不打搅她,这方面他远不如于萱草。


    灶上的水烧开,于萱草拿出一个木盆,将铁锅里的水倒进去,随后搬着木盆到小长工跟前儿,“你的水,等凉了再喝。”


    小长工低着驴头,两只眼眨了眨,驴鼻在水盆嗅闻几许,许是听懂了,竟然没急着喝水。


    左耳房用来当灶房,还放着些昨日从村子里带过来的菜。


    于萱草快速做上早饭,三人在厅堂里吃了顿饭。


    “真冷啊,要不买些煤炭将炕头烧起来吧。”文凤霞喝着热粥,终于感觉身上暖和了点。


    于萱草点头:“娘,一会儿我给你钱,你和小谢出门去买。”


    “好。”文凤霞和谢渊一齐点头。


    院子里小长工在吃干草和黄豆,文凤霞看它孤单单的模样,“有没有四眼犬,买回来是个伴儿。”


    于萱草采纳提议:“有道理,反正后院多的是地方。”


    吃完饭,三人分头行动。


    于萱草自己往县衙的方向走,正好路过她和谢渊前日住下的客栈——明文客栈。


    两人前日退房时落下一个食盒,于萱草想起来这事儿,就走进客栈去问。


    “掌柜的,我是前日的房客,姓于,您还记得一个四四方方的食盒吗?”


    她比量着。


    掌柜姓曲,戴着小圆帽,见她走进门来,停下打算盘的手,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回忆着:“姑娘前日住的是春柳那间房?”


    于萱草点点头:“对的,和我一起的还有我兄长,当天晚上还要了两桶舆洗的热水。”


    曲掌柜确认无疑,松口气道:“我正找你呢,那日前脚您和那位小兄弟退房刚走,后脚就有个叫百慧的姑娘找来,她说她主子姓项,让您得了空去找她呢。”


    “姓项?”于萱草讶异,紧接着面上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