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年假第一天

作品:《莽撞人

    于萱草可不知道这些人的心思,她只管开开心心迈着大步回家去。


    “娘!”


    没进院子时她就喊了好几嗓子。


    小长工见她回来了,也跟着吆喝几声,还咬着她的衣裳不让她走。


    于萱草揉头搂脖抓痒痒一顿伺候,小驴呲着牙花冲她笑,毛茸茸的眼睛上还落着雪,一准是脑袋扎在雪地里玩了。


    小长工被娘儿俩伺候得干净,身上没有蚊虫也没有跳蚤,摸着舒服得很。


    表达好一番亲近,小长工才放她走。


    文凤霞早就听见她的动静了,知道她要放年假,支起窗子,伸出半个身子出来:“知道了知道了,喊得整个巷子都能听见。”


    “吉祥”“如意”照旧亮着暖光。


    于萱草将大门栓好,高兴地进屋去。


    “娘,我们放年假了,”于萱草掀开门帘进屋,迫不及待放下书箱,脱掉外衫,回屋换烤得热乎的中衣。


    西屋暖如春室,文凤霞见她换衣服,就将窗子阖上了,下地穿鞋,起身给她取来热乎的糖水。


    “可算是放年假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瞅你熬得,眼睛下头黑一片。”


    于萱草有多用功,文凤霞是清楚的。


    有的时候她光看文章读文章做题都要做到子时,早上不到6点就起床,休沐日也不睡懒觉,只下午出去替她买买菜逛逛街,旁的时间全钻进书海里。


    她这般努力,且又是个聪颖的,文凤霞心里倒是很安定。


    她去耳房端来热好的饭菜,掀开盖子,给于萱草端到炕上。


    农村人都愿意在炕上猫冬,吃饭都不乐意下地,况且暖炕让人住着舒服。


    于萱草只感觉浑身都舒适极了。


    她夹起过水面,这水并不是刺骨的井水,而是稍微温热的水,这样面泡在水里不会特别凉。


    文凤霞用鸡蛋炸得酱,香得很,旁边还有一盘子黄瓜、干豆皮和小葱拌豆腐。


    于萱草给文凤霞竖大拇指:“太狠了。”


    文凤霞就喜欢看她大口大口吃饭,孩子爱吃,当娘的也爱做。


    “娘,我今儿个歇一晚上,不写题了。”


    等吃完饭,于萱草起身帮文凤霞洗碗,顺带烧上几壶热水。


    “歇一歇也好,看你累的,文曲星来了也不能这么学啊。”


    文凤霞去耳房里拿来洗澡用的工具,顺带将木桶也推进堂屋,木桶放在炉子旁,不怕冷。


    于萱草烧了几大锅热水,等到水开,脱下中衣,一股脑就往水里钻。


    文凤霞给她搓肥皂,让她在水里泡一会儿,哼着曲儿去耳房煮了碗红枣枸杞水端给她。


    “过两天又到你月事的时候,提前几天喝,到时候肚子就不疼了。”


    文凤霞怕她常年进山着凉,从上个月开始就精细地养着于萱草。


    是以于萱草身上的皮肤都细腻了,只是脸色因为学习不太好看。


    “娘你真好,”于萱草乐地,靠在木桶里,美滋滋地喝着红枣水,入口的瞬间,暖意遍布全身。


    这一晚上过得安宁舒服,母女俩洗完澡钻进被窝里,在炕桌上留了一盏小油灯。


    油灯的光线很是昏暗,照得人昏昏沉沉,土炕很暖和,有时候煤炭加多了,还会烤得人发烫。


    于萱草裹着棉被,紧紧依偎在文凤霞身边,鼻尖还能闻到妇人身上清新的胰子味儿,听着亲娘悠长的呼吸声,于萱草半梦半醒间回到了上辈子。


    孤儿院的生活很苦,一个人成长的日子很苦。


    幸好,这辈子有最爱她的妈妈陪着她。


    于萱草抱着文凤霞的一只胳膊,渐渐沉睡在昏暗静谧的夜中,窗外风雪呼啸,屋内暖如春室。


    /


    第二日再醒来时,院内又是大雪覆盖。


    母女俩昨晚睡得安宁,于萱草不用早起上学,两人就在暖炕上赖了一会儿。


    文凤霞裹着被子,有些担忧老房子的屋顶。


    “今年下雪下得勤,过两日雪若是再厚一些,可别把屋顶压塌了。”


    于萱草盘算着自己8月份时修缮过一遍屋顶,她摇头:“应该不能塌,我后来烧土砖把咱家房子反复夯筑了一遍,就是看着简陋,但挺结实,雪再厚,不至于压塌。”


    文凤霞听她这么说,心里踏实了一些。


    于萱草寻思老这样担心房子不是一回事,她询问道:“娘,要不把村子里的老房卖了吧,左右你我都要住城里,总惦记房子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文凤霞却有顾虑,摇头道:“还是不能卖,咱们虽然户籍迁到永济巷来了,但是名下还有田地,只不过暂时在村子上挂着,房子一卖,田产彻底划在村子名下,咱俩不就变成商籍了吗?”


    于萱草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我都忘了这回事儿了。”


    文凤霞笑她太心急:“等你县试和府试一考过,就是秀才,到时候朝廷那儿挂了名,再把房子卖了也不急。”


    于萱草点点头。


    “你有几成把握?”文凤霞觑着她的神色。


    于萱草被问得心里紧张,她双手枕在脑后,神色一言难尽,半晌后叹气,才开始分析:“咱清水县到底是北方,治学之风没有南方那般严谨,名额多,学子少,前年科举改制后,清水县的名额多出来三个,这样一来,全县700多名学子,大约有23个通过县试的名额。”


    少部分诸如吴齐贤这样的学子,早已通过县试,因此无需再考,只需备战更上一级的院试即可,院试在明年八月才开考。


    “700多人才23个名额?”文凤霞啧啧称奇。


    于萱草感觉也不是很难,上辈子她高考,全年级一千多人她从没有跌出过前三。


    她的学习能力很出色,是以虽然科举学得比较晚,但是进境很快。


    “还好啦娘,南方的一些县城几千人只能争30多个名额,那才难呢。”


    于萱草有些同情南方的科举学子们。


    文凤霞这下是不敢小瞧秀才的名头了,“光是一个县试就这么难,那要通过府试是不是更难?”


    “凤阳府一共5个县,县试录取82人,府试录取41人,院试录取20人,到最后全凤阳近万名学子,也只有20人能得到秀才的功名,最近女子科举也在推进,以后名额可能会多一些。”


    朝廷推广女子科举,一些朝廷岗位自然也会出现女子的身影,只要民间女子科举的风气成型,日后岗位的增加必然拉动录取人数的增加。


    文凤霞安慰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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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萱草:“怕什么,咱慢慢来。”


    “慢慢来可不行,我还想带您去凤阳把脉呢。”于萱草翻了个身坐起,“就算二月份过不去,我明年也一定要考过。”


    文凤霞今儿早上的药还没煎,起身给于萱草梳头:“只要你平安健康,娘就开心,考科举考功名,娘也只是想让你以后有所倚仗,你爹是个没良心的,将咱俩早早抛下,可你没了爹,以后这亲事也难说,自己立不起来,万一被他人欺负了去......”


    两人将家中里外收拾了一番。


    于萱草将小长工遛出来放风,小长工去后院撒尿,于萱草套着棉大衣,将窝棚里的粪便用钉耙划出来,去耳房找干草,发现喂小长工吃的干草和稻谷豆类不太多了,就想着去趟车马行添点儿。


    文凤霞正在扫院子里的雪。


    “唰”“唰”


    扫帚一下一下将厚重的雪面扫成一个一个小山包,文凤霞围着绵羊绒织成的围巾,戴着兔毛手套,因为身体不好,也只是缓慢地扫着。


    厨房的炉子上煎着她的药,一股药香酝酿在周围。


    于萱草将沉重的钉耙扔在仓房里,撵走文凤霞:“娘你去看看药,我来扫。”


    文凤霞也不怕累,执意要自己扫:“我这都多久没干活了。”


    “大夫说你虚,不让你干活。”于萱草一把抢过来扫帚把。


    文凤霞:“......”


    她确实虚,但她感觉这段时间身体已经好不少了。


    见于萱草两三下扫完了大片雪,她只好慢悠悠去了厨房,见没煎够时间,就去后院找小长工。


    小长工大早上排过粪便、撒过尿后,就用牙豁子去咬后院唯一的一颗枯树皮。


    “小长工——”


    文凤霞见了,立刻让它住嘴。


    小长工尾巴转得好似螺旋桨似地,见她来了,立马啸叫着挑起前后蹄跑远了,生怕挨骂。


    “你个尖玩意儿,”文凤霞用手指点了几下它的额头,小长工身上毛皮厚得很,就算不盖窝棚也冻不死,但是娘儿俩舍不得冻着牲畜。


    前院儿于萱草三两下子扫完雪,又搭梯子上屋顶,喊了一嗓子:“娘——来扶我一把。”


    院子大,但女孩儿的嗓音清凉,一开口就传到了后院。


    文凤霞回应:“来了。”


    于萱草用木棍在屋顶上扫了几下,扫下一堆雪,掉在地上又成了堆。


    于萱草站在梯子上瞧那些雪,懊恼道:“先扫屋顶好了。”


    也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院子,没什么经验,原先村子里只扫门前雪,也不用顾忌着整洁与否。


    文凤霞见她上屋顶,走到檐下,伸手将梯子扶好。


    “我看这屋顶不用天天扫,比村子里的结实多了。”


    于萱草:“还是勤快点吧。”


    文凤霞没什么意见,这时候厨房的药熬好了,见于萱草扫完雪下梯子,她便去厨房将砂锅的锅盖拎起来。


    黑糊糊的药汁“咕咚”“咕咚”,见已经烧开了,文凤霞将砂锅里的药汁倒在一个碗里,随后添了少量水在砂锅中,将砂锅放在铁炉子上,调成小火继续煮。


    喝药是个麻烦事,但文凤霞吃这么多年药,煮药的手艺比一些学徒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