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这次是真觉得自己有点死了，各种意义上。


    我恨你，迪克。


    他俩刚撬开门打算快乐入侵反抗军系统，看看这个世界的蝙蝠侠在想什么，就迎面撞上了布鲁斯。


    被主世界众人团团围住的，他们世界的布鲁斯。


    “布鲁斯！太好了你来了！哈尔不对劲！”


    面对千里昭昭赶过来捞人看起来心情颇为不好的老父亲，迪克毫不犹豫地出卖了哈尔。


    所以现在，哈尔生无可恋地被布鲁斯掀开衣服按在床上检查身体。


    “你有其他选择的，哈尔。”


    微凉的手指缓缓按过脊椎，带起酥麻的痒意。


    “只是意外。”哈尔忍住不适，小声辩解，“我没事。”


    “你的心脏几乎要停跳了。”布鲁斯的声音透着不赞成。


    “……也只是‘几乎’。”哈尔侧过头去。“我这不是还活着。”


    冰冷的金属轻巧地环上了哈尔的手腕，“咔哒”一声脆响，哈尔手腕上多了一个带有蝙蝠图案的手环。


    源源不绝的生命力从手环与身体相接的皮肤处渗出。


    “这是什么？”


    “权宜之计，你的身体情况太糟糕了。”布鲁斯调整了一下手环的松紧。“我们需要尽快回去。”


    “我戒指还没找回来。”哈尔挣扎着坐起，草草整理好衣服。“在这之前我不能走。”


    “我去找戒指，你和迪克先回去。”布鲁斯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布鲁斯。”哈尔的声音透着不可思议，“你让一个灯侠把他的戒指丢在另一个世界不管不顾，听听，你说的是人话吗？”


    布鲁斯重重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能处理好他们的事。”


    “这不是世界的问题，布鲁斯。”哈尔急切地发问，“你为什么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


    “我没有视而不见，是他们主动拒绝了我。”布鲁斯耐心解释到，“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对他们做过什么，他们根本就不信任我。”


    哈尔沉默了。


    他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


    在布鲁斯对那个蝙蝠侠做出了那样的事之后，信任布鲁斯确实是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因此，他们被排除在行动之外是再正常不过的发展。


    “所以我们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离开。”布鲁斯说。


    布鲁斯在来之前对哈尔的胡来程度就有预计，所以他带上了N金属。


    但事情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哈尔他是一点数没有，直接把自己折腾到了濒死边缘，偏偏他本人还觉得自己活蹦乱跳。


    他完全不思考在动用黑灯力量之后他自己会迎来什么。


    瞳孔涣散，心跳缓慢。


    甚至还在发烧，N金属和死亡对撞导致了不正常的高热。


    这里没有条件给哈尔进行N金属植入手术，迪克在这，他不能把话说的太明白。


    有些事情他们知道就可以了。


    哈尔一直在被死亡所追逐，一直一直在缓慢地死去。


    他在二十一岁停止生长，他在二十五岁停止呼吸，他的心脏不再跳动，他的血液不再奔涌。


    现在的哈尔是被N金属强行固定在生者一侧的死者。


    这是穷举试出来的唯一解法。


    把他凝固在琥珀里。


    然而在如此危险的情况下，哈尔却一脚油门向死亡的怀抱疾驰而去。


    布鲁斯觉得自己应当是该生气的，而且是勃然大怒。


    握着N金属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他有很多想说的话，无数语句横在喉间盘旋，最终也只是化为一声叹息。


    哈尔认为自己只要不死就没有问题，但布鲁斯希望哈尔能好好活着。


    ————


    “说实话看我和蝙蝠这么亲密真的好怪。”主世界哈尔手指点在下巴上，表情微妙。“老天他们之前有这么黏糊吗？”


    “能在双方都知情的情况下往人脑袋里塞脑控装置，你觉得呢？”钢骨也同样一脸微妙地看着监控。


    “你们很熟？”不义蝙蝠问道。


    “一般，我和那个哈尔认识的时候他还是死的。”主世界哈尔回答到，“现在来看他活的也不是很好，但这个蝙蝠……”


    他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露出了一副痛苦的表情。


    “虽然说我很高兴他有了第二次机会，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他真的太糟了。”


    主世界钢骨赞同地点了点头。


    “但我们需要更多盟友。”主世界海王总结到。


    “可以从我们世界继续拉人过来，但是他们。”主世界神奇女侠摇了摇头，“我建议还是不要让他们牵扯进来。”


    “有个坏消息，来不及拉更多帮手了。”不义蝙蝠在会议桌上操作了一下，展示出新闻片段，“超人准备处决你们的蝙蝠，就在明天。”


    “那真是太糟糕了。”绿箭双手抱臂。“这一看就是个陷阱。”


    “但我们不得不踩进去。”主世界神奇女侠接过话头。“为了蝙蝠侠。”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主世界哈尔冷不丁冒出一句话。


    “什么？”


    “就是。”他指了指监控里的布鲁斯，“他是不是已经做过什么了？”


    主世界众人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哈尔，你他天启星的真是个天才。”


    ————


    哈尔觉得现在的情况有那么一点怪。


    他枕着布鲁斯结实有力的大腿，身体侧躺，蜷缩在温暖的被褥里。


    严格来说这张行军床并不是很舒服，但布鲁斯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一整套床上用品。


    带着一股太阳晒过的暖烘烘的死螨虫味。


    太奇怪了。


    哈尔抬眼看去，正好能看见布鲁斯线条凌厉的下颚。


    布鲁斯似乎只是在闭目养神，迪克也是如此。


    他们是自愿住进监牢的，主世界众人警惕他们警惕过了头，连带着不义蝙蝠看他们的表情都怪了起来。


    布鲁斯的大腿没那么好睡，冷冰冰的战衣硬的有点咯脑袋，哈尔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还睡得下去。


    不行，哈尔你得起来，不能这么躺着。


    然而哈尔的脑袋刚刚抬起那么一点点，就被布鲁斯抵着太阳穴重新按了回去。


    他眨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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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眨巴眼睛，有点摸不透布鲁斯想做什么。


    【你在等什么】


    哈尔的手在布鲁斯大腿上轻点了几下。


    布鲁斯的手随意地搭在了哈尔肩膀上，指尖微颤。


    【等结果】


    迪克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看他俩打手语。


    “打扰一下你们的甜蜜时间。”门锁咔哒几声，金属门嘎吱一下打开，主世界哈尔的身影出现在三人面前，“蝙蝠，你没做什么，对吧？”


    他的表情很认真。


    “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布鲁斯将被子拉过哈尔头顶，让他整个人缩在里面。“不会对你们的计划造成任何影响。”


    “所以你真的做了什么。”主世界哈尔的声音有一点麻木。“我他OA的就知道。”


    布鲁斯轻轻点了点头。


    “你做了什么？”主世界哈尔身后的主世界神奇女侠看起来要掏真言套索了。


    “不会影响你们，找到哈尔的戒指我们马上就走。”布鲁斯语焉不详，“请相信我，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想离开这。”


    “我对此持怀疑态度。”主世界哈尔面无表情。“还记得你们仨死后留给我们的劲爆尾杀吗？”


    “等等，你们说的死后是什么意思？”被忽视许久的迪克发现了问题。


    “你——”


    “他什么都不知道。”布鲁斯立刻打断了话题。“迪克，这个问题之后我会向你解释。”


    “你最好是。”迪克意味不明地说，“我很期待你编出来的神奇借口。”


    “无知也是一种幸福。”主世界哈尔诚恳地建议。“别去探究真相，夜翼，你会后悔的。”


    主世界众人离开了。


    布鲁斯拉开了裹住哈尔的被子，哈尔那乱七八糟的脑袋露了出来。


    “……你故意的？”哈尔的神色有些古怪。


    布鲁斯回以一个神秘的微笑。


    “两位，你们想说话可以直接说，不用在意我。”迪克满脸写着疲惫，“我看着难受。”


    “有没有一种可能，”哈尔蠕动了一下，“我们就是不想让你听懂才搁这装谜语人的？”


    迪克重重的，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死过，对吗？”迪克向布鲁斯确认到。


    布鲁斯点了点头。


    “我死的超级糟糕？”迪克试探性发问，“给你们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心理创伤？”


    “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迪克，这对我们所有人来说都是一种伤害。”布鲁斯的声音有些哀伤，“你忘了你曾经死过一次，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我们假装一切都好。”哈尔打开了布鲁斯准备搀扶他的手，独自起身，被子从他身上滑落。“尊重一下我们的努力，谢谢。”


    “但这是我的事。”迪克坚定地说，“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哈尔按住了布鲁斯肩膀，示意接下来由他回答迪克的问题。


    “我知道你很固执，即使我们不说你也会想尽办法去知道。所以，比起让你挖出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还是我来说吧。”


    哈尔的语气非常平淡。


    “是的，我们都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