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这个舞台最初的搭建者和剧本创作者。


    而“引路人”这帮家伙，则是混进来的“观众”，甚至可能是“投资人”。


    他们嫌“作者”的剧本不够精彩，于是私自下场，找来自己这个“特邀演员”，给了自己一个可以“修改剧本”的GM工具，然后就坐在台下，嗑着瓜子，看着自己这个“天选打工人”，如何将一场按部就班的舞台剧，演成一场无法无天的混沌狂欢。


    而自己，从头到尾，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导演。


    何其可笑！


    “呼……”


    林枫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


    那是由无穷的杀意和憋屈，所凝聚而成的信息流。


    但这股信息流，在离开他意识体的瞬间，就被他自己，强行“定义”为了【状态：纯净能量】，然后吸收得一干二净。


    他不能愤怒。


    至少，不能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观众”，看到他的愤怒。


    那只会取悦他们。


    他要做的，是掀掉这个舞台，砸了他们的摄像机，然后冲进后台，揪住那个所谓的“引路人”的领子，告诉他，什么他妈的，叫他妈的“惊喜”！


    “定义者，还需要继续追溯吗？”


    历史学家守护者，尽职尽责地问道。


    “不用了。”


    林枫摆了摆手。


    再追溯下去，也没有意义了。


    对方显然设置了某种权限，在自己达到某个“位格”之前，不可能触碰到他们的真实信息。


    他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旋涡星系”印记。


    这就够了。


    “从现在开始，你们三个，给我盯紧了。”


    林枫的意志，化作三道指令，分别下达给三位守护者。


    “过去，给我梳理这个世界诞生以来，所有与‘天外’、‘降临’、‘未知印记’相关的历史，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现在，给我监控整个多元宇宙，任何出现类似‘旋涡星系’印记的能量波动，立刻向我汇报。”


    “未来，给我演算，当一个存在，试图从‘世界之内’，突破到‘世界之外’时，所有可能遇到的障碍，以及……所有可行的路径。”


    “遵命！”


    三位守护者，齐齐领命。


    庞大的因果律系统，第一次，不再是为了维护世界的稳定，而是为了林枫一个人的意志，开始疯狂运转起来。


    做完这一切，林枫的心神，才缓缓地，从时间长河中退出，回归到现实世界的身体里。


    演武场上，微风依旧。


    鬼三哭、瓦里斯、莉亚，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不动。


    在他们的感知中，时间，可能只过去了一刹那。


    他们只看到，宗主从半空中落下，闭上眼睛，沉思了片刻，然后又重新睁开。


    但他们却敏锐地感觉到，宗主……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如果说，之前的宗主，是深不可测的湖泊。


    那么现在的宗主，就是那湖泊之上，倒映着的，整片星空。


    更加的浩瀚，更加的……遥远。


    “宗……宗主，您没事吧？”


    鬼三哭看着林枫那平静的有些过分的脸，心里有点发毛。


    他总觉得，宗主刚刚好像经历了一场他无法想象的大战。


    “我能有什么事？”


    林枫瞥了他一眼，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他打量了一下鬼三哭，然后又看了看旁边那个，刚刚走上“艺术之路”的萧辰。


    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一抹弧度。


    既然你们这帮“引路人”，喜欢看“有趣”的。


    那我就……给你们来点真正的艺术。


    他意念一动，刚刚才彻底掌控的，那至高无上的“因果定义”权限，被他小心翼翼地，动用了一丝。


    他没有去修改任何人的词条。


    而是……在“过去”的时间线上，做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小的“编辑”。


    【事件编辑：鬼三哭在年幼时，曾与邻村一位姓萧的放牛娃，因争抢一个烤红薯，而结下深厚友谊，并约定将来要共同开创一门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艺术流派。】


    这个“编辑”，极其微小。


    它没有改变任何人的命运，也没有造成任何伤亡。


    它就像往一条奔流的大河里，扔进了一粒沙。


    微不足道。


    但，因果的链条，却在这一刻，被悄然拨动。


    做完这一切，林枫背着手，好整以暇地，看向了场中的两人。


    只见，原本还在为自己的“浮夸流”炼丹术感到危机感的鬼三哭，在看到萧辰的瞬间，忽然愣住了。


    他的眼神，变得迷茫，然后是震惊，最后，化作了无与伦比的狂喜和激动！


    “阿……阿辰？”


    鬼三哭的声音，带着颤抖。


    “是你吗？萧辰！？”


    另一边，刚刚还在虔诚地练习“祈祷式提纯法”的萧辰，听到这个称呼，也是浑身一震。


    他猛地回头，看着鬼三哭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尘封在记忆最深处的某个约定，如同决堤的洪水，轰然涌上心头！


    “三……三哥？”


    萧辰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真的是你！我找你找得好苦啊！”


    下一刻，在瓦里斯和莉亚那彻底宕机的目光中。


    两个大男人，一个仙风道骨的炼丹长老，一个桀骜不驯的天命之子。


    相隔数十米，猛地张开双臂，以一种极其浮夸，充满了戏剧张力的姿势，向着对方，狂奔而去！


    “阿辰！”


    “三哥！”


    “嘭！”


    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一定能重逢！”鬼三哭老泪纵横，“我们当年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我怎么会忘！”萧辰热泪盈眶，“开创一门，结合了炼丹与战斗的，终极的行为艺术！让整个修仙界，都为我们的艺术而颤抖！”


    看着眼前这感人肺腑、激情四射的“兄弟重逢”戏码。


    林枫欣慰地点了点头。


    “嗯，这才叫艺术。”


    他抬起头，仿佛在看着某个不存在的“观众席”。


    “各位，喜欢我这个新‘作品’吗？”


    “别急，这只是个开胃菜。”


    “大戏，还在后头呢。”


    瓦里斯的眼珠子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他那引以为傲，能够解析万物法则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宣告宕机。他看到了什么？天剑宗新晋的炼丹长老，德高望重的鬼三哭，和一个刚刚还桀骜不驯、浑身是刺的天命之子萧辰，像两头发情的公牛，热泪盈眶地撞在了一起。


    那拥抱的力量之大，发出的“嘭”一声闷响，让瓦里斯毫不怀疑，寻常的筑基修士能被这一下直接撞碎了骨头。


    “阿辰！”


    “三哥！”


    这称呼，这语气，这饱含了三十年辛酸、五十年等待、一百年重逢的戏剧化情感，让瓦里斯感觉自己不是在天剑宗的演武场，而是在凡人国度里最狗血的三流戏班子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