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她只是一个工具

作品:《渣夫下跪也没用,你小叔叫我回家

    医院,顶层VIP病房区。


    苏棠脚下踩着七公分的高跟鞋,步履如飞。


    她身上是一件剪裁合体的黑色素服,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胸前别着一朵丧仪用的白色绢花。


    眼下的乌青,昭示着她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合眼。


    公公傅国青走得突然。


    只留下一个比他小了二十岁的娇妻阮知意,还有一个刚满三岁的幼子。


    整个傅家和公司都乱成了一锅粥,而又碰上傅斯远在国外出差。


    作为傅家的长媳,苏棠不得不强撑着精神,处理这一地鸡毛。


    好不容易等到丈夫傅斯年从国外出差回来。


    却得到他为了救小妈阮知意,以身挡车,自己进了医院的消息。


    真是荒唐。


    走到病房门口,苏棠深吸一口气,正准备推门。


    一阵压抑又暧昧的啜泣声,从门缝里丝丝缕缕地钻了出来。


    她下意识地停住了动作。


    隔着透明玻璃她看清了病房里的情况。


    只一眼,苏棠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


    她的丈夫,傅斯年,正坐在病床边。


    而那个本该为公公守灵的阮知意,此刻正发丝凌乱地蜷缩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傅斯年低着头,正耐心地用指腹为她拭去眼泪,神情是苏棠从未见过的温柔,


    “斯年,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你根本不会受伤。”


    阮知意带着哭腔,声音又软又糯,像一把钩子。


    葬礼上,苏棠都没见她掉过一滴眼泪,此刻却窝在她丈夫的怀里哭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阮知意,一个家世普通的女人,却凭着一张清纯的脸,嫁给了比她大了二十岁的傅国青,一跃成为豪门阔太。


    但让这场婚礼沦为笑话的是,傅斯年,傅国青的亲生儿子。


    他在婚礼上大闹了一场,“父子争一女”的丑闻,几乎让傅家颜面扫地。


    最后,为了压下这桩丑闻,傅家安排傅斯年娶了家世匹配的苏棠。


    苏棠是喜欢傅斯年的,从很久以前就喜欢。


    哪怕傅斯年不喜欢她,她也愿意嫁,她天真地以为,只要她够努力,就能焐热这座冰山。


    她构建了三年的幸福婚姻,在这一刻,被眼前刺目的画面撕得粉碎。


    病房内,对话还在继续。


    “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出事?”


    傅斯年平日里那双冷得像寒潭的眸子,此刻盛满了心疼和担忧。


    “可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我不配的。”


    阮知意哭得更凶了,柔弱无骨地往他怀里钻。


    傅斯年眉头紧锁,像是被她的话刺痛了,一把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还在怪我娶了苏棠?”


    他的声音因为压抑着怒火而显得有些沙哑。


    “当初要不是爸用公司逼我,我根本不会娶她!”


    “那种女人,我碰一下都觉得恶心,这三年,我从没碰过她,就是为了向你证明,我的心只属于你!”


    轰——!


    苏棠的脑子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炸得她耳鸣目眩。


    原来是这样。


    原来他结婚三年,始终与她分房而睡,不是因为尊重,而是因为恶心。


    原来他所谓的“感情需要慢慢培养”,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原来她以为的深情,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而她,苏棠,就是那个拆散了这对苦命鸳鸯的、令人作呕的罪人。


    她喜欢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心里爱着的,竟然是她的……小妈。


    苏棠的指尖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猛地推开了病房的门。


    “砰”的一声,惊动了里面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傅斯年和阮知意像受惊的鸟兽,迅速弹开。


    阮知意慌乱地背过身,抬手胡乱地擦着脸,动作里满是欲盖弥彰。


    傅斯年看到门口的苏棠,脸上那片刻的慌乱迅速被惯有的冷漠覆盖。


    他甚至懒得解释,淡漠地开口。


    “葬礼那边处理完了?”


    也是,傅斯年成年后才被接回傅家,对他那个父亲,本就没什么感情。


    苏棠早就该明白,这个男人,天生就是没有心的。


    没等苏棠回答,一旁的阮知意已经转过身,红着眼圈,用一种近乎挑衅的愧疚语气说。


    “对不起,棠棠……都怪我,要不是为了救我,斯年他……”


    “是我自愿的。”


    傅斯年冷声打断了她的话,随即皱着眉,用一种保护的姿态对她说。


    “知意,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去休息。”


    苏棠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她忽然就懂了。


    傅斯年不是没有情绪,不是不会紧张,不是不会心疼人。


    只是,那个人,从来都不是她苏棠。


    阮知意怯生生地看了傅斯年一眼,拿起包,低着头快步离开了病房,体贴地带上了门。


    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爸走了,家里没人照顾,我让知意带着天天搬到别墅来住。”


    傅斯年理所当然地宣布。


    苏棠的心,一寸一寸地沉入谷底,坠得她生疼。


    “她是你的小妈,你让她搬进我们家,不怕外面的人多想?”


    “我看真正想多的人是你。”


    傅斯年不耐烦抬起眼,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向她。


    或许是觉得自己的语气太重,他顿了顿,声音又缓和了一点,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安抚。


    “我总不能看着他们孤儿寡母流落在外吧?你作为傅太太,要理解我。”


    理解?


    苏棠看着他那张英俊却薄情的脸,忽然就气笑了。


    她端起桌边他没喝完的咖啡,扬手,狠狠地泼在了他那张矜贵的脸上!


    滚烫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在他白色的病号服上晕开一片狼藉的褐色。


    傅斯年愣在原地。


    苏棠却连一个字都懒得再说,转身,决绝地离开。


    走出医院大门,冰冷的风吹在脸上,苏棠的记忆却被拉回到了三年前的新婚夜。


    傅斯年站在床边,一脸疏离地告诉她:“苏棠,这场婚姻是联姻,我们没有感情基础。在这种情况下碰你,是对你的侮辱。我希望我们的开始是美好的。”


    当时,她还天真地以为,自己嫁了一个多么君子的男人。


    她满心欢喜地点头,以为未来可期。


    可现在想来,全是笑话。


    一股恶心感涌上心头。


    苏棠扶着墙,忽然想起一件事。


    公公出事的第一天,傅斯年连夜从国外赶回来。


    那天深夜,整个别墅都静得可怕,所有人都沉浸在悲伤里。


    她半夜口渴,下楼倒水。


    经过二楼走廊时,却看到阮知意的房门虚掩着,浴室里透出朦胧的灯光和哗哗的水声。


    而她的丈夫,傅斯年,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浴室门前那片阴影里。


    他不是路过,也不是碰巧。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透过那条门缝,一动不动地盯着里面。


    那张平日里冷若冰霜的脸上,浮现出的是一种苏棠从未见过的、近乎贪婪的痴迷与渴望。


    那一刻,苏棠僵在原地,如坠冰窟。


    原来,早在那个时候,一切就已经有了预兆。


    是她自己,一直在自欺欺人。


    凛冽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苏棠脸上。


    那点刺痛,却远不及她心上半分。


    良久,她从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微颤着,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却许久没联系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


    “大小姐。”


    低哑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到苏棠的耳朵里,瞬间让她的心落回实处。


    苏棠扯了扯嘴角,却笑不出来,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


    “季北野,我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