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恶毒的女人
作品:《渣夫下跪也没用,你小叔叫我回家》 空气,在这一秒钟凝固。
所有的音乐、掌声、交谈声,都戛然而止。
上百双眼睛,齐刷刷地聚焦在台上那个穿着病号服、跪在地上的瘦小身影,以及手持金色剪刀,身姿笔挺的苏棠身上。
“咔嚓!咔嚓咔嚓!”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媒体记者们如梦初醒般的疯狂。
闪光灯像是密集的暴雨,疯狂地砸向苏棠,要将她此刻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捕捉下来,放大,然后公之于众。
傅明远还在哭喊,每一句话都清晰地通过主持人未来得及关闭的话筒传遍全场。
“你这个坏女人!”
“就是你抢走了我爸爸!妈妈每天都在哭!都是因为你!”
“你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家庭!你把爸爸还给我!”
童言无忌,却也最是伤人。
句句都是指控,字字都像是在给苏棠定罪。
“插足”、“小三”、“破坏家庭”。
这些肮脏的词汇,通过一个三岁孩子的嘴,毫不留情地砸在了苏棠的身上。
站在苏棠身旁的合作方老总,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此刻更是沉得能滴出水来。
生意人最讲究开门红的彩头,新项目剪彩仪式上闹出这种丑闻,简直是触了天大的霉头。
他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不悦。
苏棠明白,今天这局,是冲着她来的。
她缓缓放下剪刀,脸上没有丝毫慌乱,甚至连眼神都没有一丝波澜。
她弯下腰,将话筒从支架上取下,声音清冷,却异常沉稳,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和合作伙伴今天的到来。”
“项目启动仪式上出现了一些私人意外,在此我深表歉呈。”
“但请各位放心,‘创想之域’的专业性不会因此受到任何影响,项目会按原计划,顺利推进。”
说完,她将话筒递还给早已呆若木鸡的主持人,随即俯身,动作轻柔地想要扶起跪在地上的傅明远。
“我们去旁边休息室谈,好不好?”
她的手还没碰到他,傅明远就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猛地打开了她的手。
“你别碰我!坏女人!”
苏棠的手背上立刻多了一道红痕。
她没在意,只是目光越过骚动的人群,精准地捕捉到了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那是一抹白色的裙角,属于阮知意。
苏棠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她直接打横将他抱了起来,不顾他的挣扎和哭闹,在安保人员的开路下,快步走向了后台休息室。
休息室的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
苏棠将傅明远放在沙发上,他立刻缩到了角落里,一双大眼睛警惕又怨恨地瞪着她。
苏棠没有立刻开口,而是先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温度正常。
她松了口气。
看来傅斯年昨晚的紧张,不过又是阮知意的一场表演。
苏棠叹了口气,还想再说什么。
就在这时,傅明远突然像一头发怒的小兽,猛地朝她扑了过来!
他张开嘴,对准苏棠伸出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下去!
尖锐的刺痛瞬间传来,牙齿刺破皮肤,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嘶——”
苏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是出于本能,她猛地一挥手,想要甩开他。
力道没控制住。
傅明远小小的身体被她甩了出去,“咚”的一声闷响,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孩子甚至没来得及哭出声,就白眼一翻,软软地滑倒在地。
他的额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肿起一片青紫。
苏棠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不是故意的……
就在她慌忙想上前查看的瞬间——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傅斯年高大的身影裹挟着滔天的怒意,如同一阵飓风冲了进来。
紧随他身后的,是无数闻到血腥味的鲨鱼——那些记者。
刺眼的闪光灯再度疯狂亮起,晃得苏棠几乎睁不开眼。
傅斯年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上,额头青紫,昏迷不醒的傅明远。
他的双眼瞬间赤红!
“苏棠!”
他发出一声怒吼,一个箭步冲上来,一把将苏棠狠狠推开!
苏棠猝不及防,踉跄着后退几步,重重撞在桌角上,腰间传来一阵剧痛。
但这点痛,远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傅斯年看都没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傅明远,声音都在发抖。
“明远!明远!醒醒!”
他抬起头,那双曾经让苏棠沉溺的眼眸里,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冰寒和浓得化不开的失望。
“你怎么能这么恶毒?!”
“他才三岁!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挤在门口的记者们立刻将话筒对准了苏棠。
“你是因为嫉妒阮知意女士,所以才把怨气撒在孩子身上吗?”
“你和他父亲的关系,是否真如孩子所说,是插足者?”
一句句质问,像是一把把刀子,凌迟着苏棠摇摇欲坠的神经。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解释?
跟谁解释?
跟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傅斯年解释吗?
还是跟这群只想要劲爆新闻的记者解释?
傅斯年失望地最后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可救药的陌生人。
他抱着傅明远,急匆匆地冲出了重围。
苏棠一个人被留在原地,像是一座孤岛,独自承受着闪光灯和舆论的惊涛骇浪。
一直到深夜,苏棠才处理完所有事情,身心俱疲地走向地下车库。
公关部电话被打爆,合作方提出要重新评估风险,公司内部人心惶惶。
一天之间,天翻地覆。
她拉开车门,正要坐进去。
一道身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是阮知意。
她脱下了那身素净的白裙,换上了一套香奈儿的套装,妆容精致,再也不见半分柔弱。
苏棠看着她,眼神冰冷。
“有事?”
阮知意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空旷的车库。
苏棠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火辣辣的疼。
“这一巴掌,是替我儿子打的。”
阮知意的声音里,满是快意的冰冷。
“苏棠,我真没想到,你的心能这么狠毒。”
“明远他只是个孩子,你怎么能对他下那么重的手!医生说他有轻微脑震荡!”
“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给我儿子道歉!”
苏棠缓缓地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我道歉?”
“阮知意,这出戏,你演得不累吗?”
她正要开口反击,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阮知意身后,从另一根柱子后面,缓缓走出的那个男人。
是傅斯年。
他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阮知意的身后,眼神冷漠地看着她。
苏棠的心,在这一刻,彻底凉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