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就是她的丈夫,傅斯年
作品:《渣夫下跪也没用,你小叔叫我回家》 傅斯年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一股从未有过的恐慌,像野草般从他心底疯长。
他习惯了苏棠的追逐,习惯了她的爱慕,习惯了她无论被怎样对待,都始终停留在他身后的目光。
他从没想过,那目光会消失,更没想过,她会说出“后悔”这两个字。
怒火,比刚才更汹涌地烧了起来,却是因为那份失控的恐慌。
“苏棠!”
他几乎是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她的名字。
“你再说一遍!”
他死死地盯着她,眼底布满血丝。
苏棠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愤怒,他的失控,她都看在眼里。
可她的心,已经不会再因此而起一丝波澜了。
她甚至,真的打算再说一遍,好让他听得更清楚。
她微微启唇,“我……”
“够了!”
在她吐出第二个字之前,傅斯年猛地打断了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仓皇。
他怕了。
他竟然害怕再从她嘴里听到那句诛心之言,这个认知,让他更加烦躁。
他狼狈地移开视线,不敢再看苏棠那双清澈又冰冷的眼睛。
他转而扶住身侧摇摇欲坠的阮知意,语气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阮知意的事,我会处理好。”
“我保证,以后不会再让她来打扰你。”
这话,既是说给苏棠听,也是在警告怀里的阮知意。
阮知意闻言,身体一僵,脸色瞬间变得更加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但傅斯年没有理会她,他强迫自己再次看向苏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以往那样充满了掌控力。
“等这件事了结,我空出时间,我们去补蜜月。”
“你不是一直想去圣托里尼吗?”
“还有结婚纪念日,下个月就是了,我让人策划一场……策划一场你喜欢的。”
“这三年,是我疏忽了你。”
“苏棠,我会补偿你的,所有的一切,我都会补偿你。”
他语速很快,像是在背诵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讲稿,又像是在急于用这些迟来的、廉价的承诺,去覆盖掉刚才那句让他心胆俱裂的“后悔”。
蜜月?
结婚纪念日?
补偿?
苏棠听着这些曾经梦寐以求的词汇,从这个她爱了那么多年的男人嘴里说出来,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唇角牵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像是嘲笑,又像是悲悯。
三年前,她像个小女孩一样,满怀期待地将旅行攻略递给他时,他说:“公司忙,以后再说。”
第一个结婚纪念日,她亲手做了一桌子菜等他到深夜,等来的,却是他和阮知意在私人会所“偶遇”的绯闻。
他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如今,在她决定放手的时候,他却要把这些东西,像垃圾一样,一件一件捡回来,再施舍给她?
可惜,她已经不想要了。
见苏棠不说话,傅斯年心里更加没底,他皱着眉,几乎是有些急切地护着脸色惨白的阮知意转身。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等我电话。”
说完,他便扶着阮知意,头也不回地朝电梯口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高大挺拔,却第一次,显出了几分落荒而逃的仓皇。
苏棠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冰冷的空气里,仿佛还残留着他那些虚伪的承诺。
她缓缓地,无声地笑了。
傅斯年。
不会有那一天了。
永远,都不会有了。
隔天。
苏棠的生活并没有因为那场对峙而有任何改变。
直到一通陌生的电话,打破了平静。
是市中心的警局打来的。
“苏棠女士吗?这里是城西分局,有人报警称您涉嫌故意伤害,请您过来配合调查。”
电话那头,是公事公办的冰冷男声。
苏棠握着手机,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随即,她便明白了。
是阮知意。
她还真是,一点都不肯吃亏。
苏棠没有过多废话,平静地应下,换了身衣服,独自驱车前往警局。
审讯室里,冷白色的灯光照得人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负责问话的是一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警察,面容严肃,眼神却很锐利,透着一股看尽世情的通透。
“姓名。”
“苏棠。”
“年龄。”
“二十五。”
“跟报案人阮知意,以及受害人傅明远,是什么关系?”
警察一边记录,一边公式化地询问。
苏棠顿了顿,答道:“报案人是我……丈夫的继母,受害人是她儿子。”
这个关系,她说出口都觉得绕口又荒谬。
警察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显然也对这复杂的关系有些意外,但没多说什么,继续问道:
“婚姻状况?”
这个问题,像一把钥匙,打开了苏棠心中那把早已锈迹斑斑的锁。
她沉默了片刻。
然后,抬起头,迎着警察探寻的目光,吐出两个字。
“单身。”
警察记录的手,停住了。
他抬起头,有些诧异地看着苏棠。
就在这时——
“砰!”
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
一道高大的身影,携着一身寒气,闯了进来。
“谁说她是单身?”
傅斯年的声音,像是淬了寒冰,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势。
“我就是她的丈夫,傅斯年。”
他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身后,还跟着那个楚楚可怜的始作俑者,阮知意。
苏棠看着他,面无表情。
她就知道,他会来。
只是没想到,会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中年警察皱了皱眉,显然对这种闯入审讯室的行为十分不满,但看清傅斯年的脸后,还是压下了火气。
傅斯年,这张脸在财经新闻上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傅斯年却没有看苏棠。
他径直走到阮知意的身边,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极其自然地,站到了她的身后。
那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一个,将她完全纳入自己羽翼之下的姿态。
他说,他是苏棠的丈夫。
他却,站到了指控他妻子的女人身后。
这一幕,荒诞又讽刺。
中年警察的目光,在三个人之间缓缓流转,先是看了一眼那个自称“单身”,神情冷得像冰的苏棠。
又看了一眼那个自称“丈夫”,却满身戾气,下意识护着另一个女人的傅斯年。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躲在傅斯年身后,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骨的阮知意身上。
这位见惯了各种家庭纷争的老警察,眼神里,瞬间多了一丝了然的玩味。
这豪门的浑水,可比他想象的,还要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