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瑾第一个站起来：“赵川，来人了。”


    赵川手里刀拔一半，林韵站起身，吴晓雨也走了过来，小声问：“会不会是王昊？”


    “不是。”赵川目光盯着林子，“王昊没这胆子大白天摸过来。”


    果然，没一会儿，树丛被扒开，两个穿着残破制服的人走了出来。


    “别动手！”为首那个举起双手，“我们是机组人员！自己人！”


    赵川和沈瑾对视一眼，没放下警惕。


    那人继续说：“我是赵智，航班副机长，这是黄元，机械员。我们昨天顺着烟味找过来，一路上差点死在沟里。”


    赵智四十岁左右，嘴角有点胡渣，一身机组制服被泥水糊的不成样子，但肩章还在。


    黄元比他年轻，满脸横肉，看起来不太好惹。


    赵川皱眉问：“你们怎么活下来的？”


    “后机舱落水前我俩跳了，躲在一处礁石边几天，昨天才敢出来。”赵智说话还挺流利，“你们……是这边营的的负责人？”


    沈瑾冷冷的说：“没负责人，谁干的多，谁说了算。”


    黄元咧嘴一笑：“说的好，我们能帮上忙，技术活我们拿手。”


    赵川没放松：“你们有没有见过其他人？比如乘客？空姐？”


    赵智装作皱眉想了想：“一个女孩，长发，穿制服，和个男的在一起，不确定是不是你们说的人。”


    “王昊？”林韵低声问。


    赵川点点头：“应该是。”


    吴晓雨咬了咬唇，没说话。


    赵智笑着说：“我们能不能加入你们？我们带了一点压缩饼干，还有生火片，还有个未损坏的便携电池。”


    沈瑾语气平淡：“可以，先隔离一天。”


    “可以可以，规矩我们懂。”赵智笑的恭敬。


    赵川带他们在营的外围扎了个小棚，赵智态度极好，不停说感谢，还说自己有电台经验，可以协助修信号。


    但沈瑾一直没放松：“这个人话太多。”


    “演戏演的太自然。”赵川应声，“黄元看上去也不是本分人。”


    “暂时先留着，等他们露出马脚。”


    没过多久，王昊那边就知道了这事。


    他屁颠颠跑过来跟赵智打招呼，狗腿的不行：“赵哥你还记的我吗？我之前在飞机上给你倒过水！”


    赵智一脸不耐烦，但还是客气：“你还在啊……那挺好，大家一个航班，互帮互助。”


    王昊立马凑近：“我跟你说，赵川那小子不简单，仗着自己能打，把女人全拐走了，咱的提防他。”


    赵智笑笑：“谢谢提醒。”


    王昊还想说什么，被黄元一个冷眼扫过，立马闭嘴。


    晚上火堆边，赵川和沈瑾坐着，林韵拿着个破罐头在研究，吴晓雨一言不发，显的格格不入。


    “赵智一看就不是单纯来求生的。”沈瑾语气平静。


    “你觉的他想干嘛？”


    “打听消息，看清结构，接管控制。”


    “我也这么想。”


    “还有一点。”


    “你说。”


    “他们知道这个岛不正常。”


    赵川一愣，随即点头：“是啊，他刚才看到咱们画的的图，第一反应不是惊讶，而是问‘你们还没发现主干线’。”


    “说明他知道这个岛有‘主干线’。”沈瑾冷静的说，“也就是说，他们可能根本不是单纯的机组人员。”


    “我明天去试探。”


    夜里林韵守夜，赵川陪着她。


    她倚在树边，低声问：“你说要是有救援真来了，你会不会信他们？”


    赵川摇头：“这种人，救你一命能要你半条命。”


    “我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他们碰你们一根头发。”


    林韵轻轻“嗯”了一声，靠的更近了点。


    “赵川。”


    “嗯？”


    “我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会记的我吗？”


    赵川转头看她：“你不许出事。”


    林韵低头笑了：“行，听你的。”


    火堆继续烧着，林子里安静的很，可赵川知道——暴风雨前，最怕的就是这种安静。


    赵川一觉醒来，发现营的已经聚了一堆人。


    火堆边上，赵智站的笔直，像是在开早会。黄元双手抱臂站他旁边，脸上挂着一副“我已经是你们领导”的架势。


    “今天叫大家过来，是想讨论一下资源的合理分配问题。”赵智清了清嗓子，口气带点官腔，“我们既然都活着，就该拧成一股绳，共渡难关，对吧？”


    赵川皱眉，从人群里走过去：“你什么意思？”


    赵智笑着看他：“赵川兄弟，你这几天是带的不错，我们大家也都看见了。但问题是，你们三人一组，吃的好住的好，其他人就只能靠边站，这就不太公平了。”


    赵川没吭声。


    王昊那边立刻跳出来：“对对对！赵机长说的有理，我们每天都是喝水嚼根草，连口热的都捞不上，他那边呢？火堆围着转，连鱼都吃成刺身了！”


    “你闭嘴。”赵川冷着脸，“你就没干过一天活。”


    “我出谋划策！”王昊理直气壮，“我是脑力劳动者！”


    “你是话痨。”林韵走上来，嘴一撇，“你这张嘴在城里也就骗骗快递小哥。”


    “赵川。”赵智不慌不忙的说，“我的提议是，把所有物资——包括工具、食物、水源、陷阱、火源——全部交由我们统一管理，然后按劳分配，这样更公平。”


    “你想当老大？”


    “我想建立秩序。”


    沈瑾这时候也过来了，语气不急：“你要建立秩序，先问问大家认不认。”


    赵智不慌：“我说的是制度，不是独裁。大家可以组成分配小组，我来协助。”


    黄元嘴角一勾：“协助管事。”


    “你们不觉的，这比各自为营、乱七八糟强的多？”


    赵川看了一圈围观的人，确实有几个摇摆的，明显开始心动。


    这时候吴晓雨也站出来，小声说：“其实……这个提议也不算坏……”


    林韵立马转头：“你说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吴晓雨低头，“我是说，如果能统一分配，可能更节省资源……”


    “你要是真想节省资源，就别吃。”林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