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川看着火堆：“沈瑾，今晚你调人看她那边行动，有人夜里单独活动，全记下来。”


    沈瑾点了点头：“我安排。”


    林韵看着火越烧越旺，小声说：“现在这岛啊，比公司还讲人事关系。”


    赵川回她一句：“公司斗赢了只是升职，这里斗赢了才能活。”


    林韵没吭声，只是往火堆边靠了靠。


    夜越来越黑，林子深处传来几声不远不近的风声，像是有人在来回走。


    赵川坐在原地不动，盯着火，一句话都没说。


    纳什在棚子里，开始发出点轻微的咳声。


    这人能不能说出点真东西，是他们能不能翻身的关键。


    但谁也不敢保证——他说出来的，会不会又是一张“套在脖子上的绳”。


    第二天，天还没亮，赵川就醒了。


    林韵翻个身还在睡，手抓着外套一角像是怕被人抢走似的。赵川没打扰她，起身去看了眼纳什的状态。


    这人一夜没发烧，倒是神志比昨天清醒不少，虽然还虚，但能睁眼了。


    “你听的懂我说话吗？”赵川蹲下，用慢一点的英文说。


    纳什点了点头，嘴唇干的起皮：“water…”


    赵川把水壶递给他，小口小口地喂了点。


    纳什喝完喘了口气：“you… not from the system？”


    赵川听这句耳朵一动：“what system？”


    “observe… lab… base…”


    “观察实验室？你是研究员？”


    纳什点头：“was…”


    林韵这时候醒了，听见两人在说话，迷迷糊糊地凑过来：“他说啥了？”


    “他说他是实验系统的人。”赵川站起来，“而且不是乘客，是本来就在岛上的。”


    林韵瞬间醒了：“我靠，那这岛就是他在看着咱？”


    “曾经是，现在不是。”纳什又说了一句，“system down，they lost control…”


    “系统崩了？”赵川脑子开始转，“你的意思是，原本有人操控这个岛，但现在他们也联系不上了？”


    纳什缓慢地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口袋：“map…rec…”


    赵川伸手把他破裤子侧袋摸了摸，翻出一张折成几层的塑料布，和一个微型录音笔。


    林韵眼睛一下子亮了：“你这比藏宝图还硬核。”


    赵川把地图摊开来。


    布面上是手绘图，明显是之前版本的，有些和他们那张重合，但重点不在标方向，而是——标点。


    上面密密麻麻打了十几个红点，后面都写着缩写：“A1、B3、C7…”


    “这些点干嘛的？”林韵皱着眉头问。


    赵川比对了一下：“这不是什么区域编号，这是——样本位置。”


    “啥意思？”


    “观察对象。”赵川指了指“A1”，旁边写着一串字母，像是名字编码。


    纳什艰难地开口：“experiment group… every person has ID…”


    林韵眨眨眼：“他意思是，我们每个人都有个‘编号’？”


    “我们是被实验的人。”赵川冷着脸说。


    林韵坐下：“我靠……我还以为咱是飞机失事，现在感觉像进了什么人类版鱿鱼游戏。”


    赵川没说话，把地图叠好放进口袋，打开录音笔，按下播放。


    “——2024年6月7日，CIV实验组第6日，受控样本开始出现攻击反应，组内信任度下降，项目组暂停部分信号干扰，以观察样本是否出现主导分层…组长记录：赵川。”


    林韵一听名字差点把水喷出来：“等会儿，我？你是组长？”


    赵川也懵了，听着那条音频只觉脑袋嗡嗡的。


    录音还在继续：“该样本具有较强领导倾向，区域规划意识高，对威胁反应迅速，情绪调控良好…适合推进至第二阶段。”


    “暂停。”


    赵川一把关掉录音笔，抬头看林韵：“你现在还想跟我走一块儿？”


    林韵一脸懵：“不是……你不是骗我的吧？你该不会是早就知道这些，然后假装不知道？”


    “你觉着我有那个脑子？”赵川摊手，“我要真知道，我早带你跑路了。”


    林韵盯着他看了两秒，咬牙：“你最好是说实话，不然我真把你扔罐头桶里闷死。”


    赵川没回嘴，低头看向纳什：“这东西，是你留下的？”


    纳什点头：“I was… assigned observer… then got left.”


    “他是观察员，但后来被抛弃了。”赵川皱眉，“你是被自己人留下的？”


    纳什苦笑了下：“I failed the protocol…”


    “他违反了协议。”


    沈瑾这时候从远处走来，听完赵川翻译，脸都沉了：“这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尤其是陈洛言那边。”


    “我也是这么想的。”赵川点点头，“这东西我先藏起来，地图我留，录音笔你保管。”


    沈瑾接过笔，声音低沉：“我会另外藏。”


    林韵坐地上叹口气：“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活明白了，越清楚越想一头扎海里。”


    赵川拍拍她肩：“你现在活着是意外，死了才是安排。”


    “你这句话真毒。”


    “但是真话。”


    当天晚上，赵川和沈瑾把几个人叫到一边，单独开了个小会。


    林韵、陈洛言、纳什都在。


    “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让你们听听一段东西。”赵川看了陈洛言一眼，“但前提是——你的说实话。”


    陈洛言挑挑眉：“你想听我说什么？”


    “你进岛后，是不是也接触过所谓的‘项目组’？”


    陈洛言沉默了十几秒，点头：“我接触过。”


    “你是什么身份？”


    “我不是项目人员，我是一次训练营被拉进来的。”陈洛言说，“原本我以为是联合国那种人道训练，结果到这才发现是实验。”


    “你是被坑的？”


    “我当时签的东西说的含糊，我看见奖金高就签了。”


    沈瑾冷哼了一声。


    “所以你不是故意进来的？”


    “不是。”陈洛言看了他们几人一眼，“你们呢？你们怎么知道这些的？”


    赵川不说话，掏出录音笔点了一下播放键。


    “……项目组暂停部分信号干扰，以观察样本是否出现主导分层…组长记录：赵川。”


    陈洛言听完，眉毛抽了两下，盯着赵川：“你真是实验组组长？”


    “我不是。”赵川冷声说，“这是他们给我打的标签，我自己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