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这个小女孩，怎么这样啊？她又不是不给学费，她一个回城知青，暂时也没有钱交学费。她愿意帮你干活抵学费，你为什么不同意？”唐婶子盯着那一扇关得紧紧的门，忿忿地说着。


    她侄女又不白学，只是现在没有钱，用劳力抵学费而已。


    这个周薇，一点同情心也没有，怎样都不愿意！都不考虑一下就下决定！


    周薇嗤笑一声，没有回话。


    跟这种厚脸皮的人吵这些没有用的,吵赢也没有用，她的思维已经固执了，吵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和精力而已。


    唐婶子见周薇不理她，越发生气，手像铁砂掌一样，将门拍得砰砰响。


    “我说你这个小女孩，你怎么就不懂事？我侄女虽说是想过来学卤味，但是也不白学啊。我侄女说了，免费帮你干活！”


    “你怎么就不愿意帮一下她呢？你们都是回城知青，更应该互帮互助才对。开门，开门，你给我开门！”


    她又继续拍着。


    周薇都有些心疼她的手了，不对，应该是心疼她的门。


    “你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快开门，你这个贱皮子。”


    周薇听到这里，脸上一冷，将泡着的猪肝从盆里捞出来，将那一盆子血水给端着，快速地打开门，往处一泼。


    唐婶子还是门外执着地拍着，还骂着人，周薇这么一泼，正好泼个正着。


    血水从唐婶子的头发滴下来，她似乎已经惊住了，还没有回神。


    周薇冷着一张脸看向唐婶子和周围看热闹的人，她压住心里的怒气，说：“滚。我这卤味的手艺，是我吃饭的手艺。我就靠这手艺赚点生活费。”


    “给钱我都不教，更别说不给钱想白嫖了。”


    “你算个什么东西？在这里大放厥词！就算天皇老子来了，我也不教！再不滚，我再泼！”


    说罢，周薇扬了扬手中的搪瓷盆。


    唐婶子被周薇这凌厉的眼神吓住了，后退一步。


    周围的人也纷纷闭住嘴巴，不再说什么。


    周薇冷哼一声，转身回房，将门给重重一关。


    “啪”的一声，像一个重拳一样重重地砸向围观的人心里。


    往常看周薇都是笑眯眯地打招呼，这是第一次看到周薇这么愤怒而且冷酷的模样。


    众人面面相觑。


    周薇可不管这些人，更不知道她在这个小院的租户中已经带了一个“不好惹”的标签，她拿起泡好的猪肝，打算用今天早上留下的猪肝做一个香煎猪肝做晚饭。


    第二天，周薇刚去肉联厂将订好的下水和猪头给弄回来，就看到周超美站在她租房的门口。


    她在心里叹了一声，而后下车，面无表情地看着周超美。


    周超美赶紧上前几天，过来帮着周薇将三轮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


    “你怎么过来了？”周薇问着。


    虽是这么问着，但是周薇对周超美的来意却有猜测。


    周超美笑得嘴角都咧到了耳朵根，说：“我过来帮忙。”


    周薇：……


    “不用，我自己能忙活得过来。”周薇想也不想就拒绝。


    帮忙？


    若是别人，她还敢相信。可若是这位，她却一点也不敢相信。


    周超美拿东西的手一下子就僵在原地，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他若无其事地继续干着，说：“我来帮忙，可以轻松一些。”


    “真的不用。”周薇摇头，再次拒绝着，“你来帮忙的话，我没有钱给你。”


    “再说了，我卤东西的时候不希望别人在旁边观看，免得他把我的秘方给学去了。”


    既然周超美揣着明白装糊涂，周薇也不介意将话说得清楚一些。


    周超美一噎，整个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周薇，脸上的表情很是震惊。


    估计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周薇竟然把话说得那么明白。


    周超美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眼前这扬景，这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我吃饭的手艺。”周薇很认真地说着，“我考不上大学，也没有工作，更找不到工作，未来也没有钱买工作，就靠这么卤菜的手艺混口饭吃。”


    “所以不管是谁，我都不可能将这卤菜的手艺教给他。”


    周超美：“……”


    隐藏的心思被周薇这么一戳破，周超美先是羞愧，而后就是恼怒，说：“我没想偷看。”


    他本来是想光明正大让周薇来教的，但是周薇话都说得那么明白了，他不好再开这个口，也开不了这个口。


    “那最好不过了。周超美，你也不怪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上卤菜的手艺对我很重要，我是不会教给任何人的。”


    “我现在就靠这个生存了。”


    “你有工作，我没有，你在家里有住房，我得在外面自己租房，我得先替我自己考虑。”


    “要是没了这手艺，我不仅连饭都吃不起，更加不可能租房了。”


    “你可以在家里住啊。”周超美脱口而出。


    周薇只是笑笑，不说话。


    若是在家里能住的话，她也不至于在这里租房子住了。


    “周超美，你先回去吧。”周薇说着，“我这里庙小，不劳烦你了。”


    周超美被周薇这么挤兑，再也坚持不下去，将手上的东西扔到三轮车，说：“我好心好意过来帮你的忙，你反而说些有的没的话！好心当作驴肝肺！”


    说罢，周超美一甩袖子就离开了。


    他走的时间故意走慢一些，想着周薇有可能会挽留他。


    但是让他失望的是，周薇却是一点也没有挽留他，一直到他出了院子的大门，周薇一声也不吭。


    周薇根本连看也不看他，她将三轮车上的东西卸下来，将三轮车停好，然后开始清洗这些猪下水。


    这些东西卤着是好吃，但是清洗起来费时间了。


    周薇以为她将话得那么明白，但凡要点脸，周超美肯定不会再过来，没想到，下午她才到机械厂，就看到周超美已经等在这里了。


    她对周超美的印象反倒是有些改观，看着是一个能屈能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