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蔷蔷心里咯噔一下。


    真是冤家路窄！他们怎么摸到这附近来了？


    她赶紧低下头，假装被热气熏到眼睛，用手挡了一下脸，压低声音对白凤兰说：


    “白阿姨，别看窗外！对面那几个人……就是早上追我的那些！”


    白凤兰正优雅地抿着奶茶，闻言动作一顿。


    敢动她白凤兰罩着的人？


    她没立刻转头，而是借着放下茶杯的动作，用镜子般闪亮的勺子柄当反光镜，不动声色地瞥向窗外。


    “哼，就系这班蛋散？看个样就知不系好人！”


    她放下勺子，非但没慌，反而露出一种“老娘好久没活动筋骨了”的兴奋感，朝柜台后的老板娘招了招手。


    老板娘立刻走过来，弯下腰。


    “白小姐，有什么吩咐？”


    白凤兰用下巴极其隐蔽地指了指窗外那边，低声道：


    “阿嫂，看到对面那几个人没有？看样子是想骚扰我侄女。你同坚叔讲声，看紧他们，如果他们敢过来，就叫警察，或者……”


    她意味深长地顿了顿。


    “你懂的啦！”


    老板娘脸色一肃，目光扫过窗外，低声道：


    “白小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这条街，还轮不到他们撒野。”


    说完，老板娘便转身走向后厨。


    苏蔷蔷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就是地头蛇的能耐吗？


    白凤兰重新戴上墨镜，优雅地切了一块菠萝油。


    “吃吧，不用怕。这里系香江，不系他们可以乱来的地方。几个不入流的喽啰，不用放在心内！”


    果然，对面那几个跑帮的似乎也察觉到了茶餐厅里不太对劲的气氛。


    尤其是那个老板娘进去后，几个膀大腰圆的男人状似无意地站到了门口闲聊，眼神却很不友善地瞟着他们。


    刀疤脸几人交头接耳了一番，似乎有些犹豫，最终没敢过来。


    悻悻地瞪了茶餐厅这边几眼，转身消失在了巷口。


    苏蔷蔷见此，松了口气。


    “白阿姨，谢谢您。”


    白凤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


    “小意思啦，以后在香江，有我罩你！快吃，牛河冻了就不好吃了！”


    吃完饭后，白凤兰便把苏蔷蔷带离茶餐厅，一路开车到了一处看起来颇为幽静雅致的公寓楼。


    “呐，这里就是我平时自己住的地方，虽然不系好大，但系什么都有，够静。”


    白凤兰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布置得颇为时髦，摆着不少电影海报、奖杯，还有各式各样的旗袍、披肩随意搭在沙发上。


    苏蔷蔷看得出神之际，一个穿着围裙的中年阿姨闻声从里面走出来。


    “白小姐返来啦？这位是？”


    “陈姐，这位系苏小姐，我……世侄女，在这里住几日。你帮我照顾好她。”


    白凤兰吩咐完，又看向了苏蔷蔷。


    “这位系陈姐，做饭很拿手的，你有什么需要就同她讲。”


    陈姐笑着对苏蔷蔷点头。


    “苏小姐你好，有什么不习惯尽管同我讲。”


    苏蔷蔷赶紧道谢：“麻烦你了，陈姐。”


    “不麻烦不麻烦，你间房我收拾好了啦，我带你去看看？”


    陈姐问了句。


    白凤兰挥挥手。


    “你同陈姐去啦，我还要返去片场补几个镜头。


    蔷蔷你就在这里安心住下，有什么事就打电话去片场找我。等你爸妈醒了，我再同你商量怎么办。”


    送走了白凤兰，苏蔷蔷便跟着陈姐看了房间，干净整洁，带着个小阳台，视野很好。


    “苏小姐你休息下，我去煲点糖水。”


    陈姐说完，笑眯眯地关上门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苏蔷蔷一人。


    苏蔷蔷放下行李，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香江的街景，顿时有些恍惚。


    从西北到香江，从颠沛流离到此刻的暂时安稳，像是一场快进的梦。


    沉默片刻，她找出看纸笔，坐到书桌前。


    首先得给西北那边报个平安。


    提笔，她给陆云诤写了一封信。


    信上只说自己已平安抵达，暂时借住在一位父母故交家中，一切安好，让他勿念，照顾好自己，等她消息。


    她没提医院的惊险和跑帮的纠缠，也没提白凤兰的具体身份，只模糊带过。


    写好信后，她打算明天就让陈姐帮忙寄出去。


    做完这事，苏蔷蔷心里踏实了些。


    看看时间还早，她跟陈姐打了声招呼，说要出去走走，熟悉一下环境。


    根据记忆和周泽生之前提过的模糊地址，她一路打听，找到了周泽生租住的地方。


    是在一栋旧楼里的小单元，门牌号都有些模糊了。


    她敲了敲门。


    “周老板，是我，苏蔷蔷。”


    门立刻开了。


    周泽生穿着简单的汗衫，似乎正在整理东西，屋里堆着些纸箱，地方确实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齐。


    “你爸妈那怎么样了？”


    苏蔷蔷便简短地说了下情况。


    周泽生听完笑了下。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苏蔷蔷闻言一顿。


    半晌，才听她沉声道：“等他们醒来，然后……再看情况吧。”


    眼下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周泽生便点点头，便坐到了一旁。


    苏蔷蔷见周泽生心情似乎不是太好，打听了下，才知道他要联系的那个老板最近一直找不到，但是有批货他赶着要交给那个老板……


    苏蔷蔷回到白凤兰的公寓时，正好碰上白凤兰刚回来，踢掉了高跟鞋，正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上揉脚踝。


    “回来啦？”白凤兰有气无力地招呼了一声。


    苏蔷蔷走过去，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我去见了周老板，和他聊了两句。”


    “周生啊，正好，你和他说一声，下次让他过来一块吃餐饭，之前我对他是不太客气……”


    白凤兰有些尴尬地道了句。


    苏蔷蔷点点头，脑子里却浮现出周泽生发愁的样子。


    “怎么了？”


    白凤兰一下看出她有话要说。


    苏蔷蔷想了想，还是开口道：“白阿姨，我想和你打听个事，你有听说过一个叫金牙炳的人吗？”


    “金牙炳？！”


    白凤兰闻言猛地坐直了身体，刚才那点慵懒瞬间消失无踪。


    “你怎么会认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