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昊推开门，就看见宋暖和孙鸣手臂交缠在一起，喝下了酒，他再度接受不了，直接离开了包厢。


    孙鸣将酒含在嘴里，等坐在位置上的时候，才慢慢的吞了下去，眼睛也时不时往宋暖的方向瞄，见宋暖没有生气，也没有露出反派般的笑，他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他这么惧怕…不对是敬畏宋暖，不只是因为宋暖有他的把柄，上回在酒吧他自以为从油腻中年男人手里救下了宋暖，没让她喝下那些酒当了回英雄。在送宋暖回学校的时候，宋暖向他要了中年男人的信息。


    他原本没当回事儿，可前几天听见中年男人一些些肮脏事儿，在公司骚扰女下属，甚至偷偷吃回扣被爆了出来，发到了网上。


    中年男人被公司辞退，甚至面临着起诉。


    他虽然不大聪明，但想起宋暖向他要过沈时钦的信息，如今已经行动起来，追沈时钦。上回是向他打探过那中年男人，孙鸣将两件事连了起来，宋暖是个有仇必报的，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她做的，他可早早得罪了她。


    孙鸣细心的帮宋暖递了纸，连对爹妈都没有这样周到了。


    只为了求宋暖轻拍。


    宋暖接了过来，也不晓得孙鸣近来发什么疯，只是他觉得越来越有演清宫剧的潜质了。


    许是孙鸣太过体贴，期间不少羡慕的眼神落到了宋暖身上。


    “你和宋暖认识多久了啊？”


    孙鸣想了想，“快三个月了。”


    “那你加油喔！”女孩子握紧拳头比了个手势。


    “嗯。”孙鸣第一次像今天这样受欢迎，以前和他那群朋友，身边跟的女的都是因为交易，没有真心，今天难得见到这么多真诚的人。


    虽然不晓得，让他加油什么，孙鸣笑起来，身上流氓气质少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个普通大男孩。


    宋暖也讶异于孙鸣身上的变化。


    在热闹中，沈时钦骤然起身，离开了包厢。


    沈时钦身上多了一层郑仪也看不清的东西，好像是自从孙鸣进来后，或者说宋暖和孙鸣靠近靠拢的时候，她身边的沈时钦相反的挪开了和她的距离，独独靠在了沙发角落。


    像是不喜欢包厢里的热闹。


    分明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中，郑仪却觉得一架行驶正常的火车，有偏移轨道的趋势。


    可谁都知道若是偏移了轨道，后果不堪设想。


    沈时钦最是‘规矩’的人，一切都只会按照他所预设的来，无人能够动摇他的路，她只要耐心等待即可。


    郑仪如此的想着，才将那点儿担心给按耐下去。


    洗手间镜子里的人，眼眸里情绪很平静，他也很平静，没有什么可以影响到他，沈时钦清楚的知道。


    坚硬的花岗岩，不会因为一阵风吹过，而掉下皮屑。即便掉了，不过是肉眼不可见的，根本不会对他起任何作用。


    她今天从未正眼看过他一眼，这很好，再好不过的事。


    “宋暖，我喜欢你，可以给我个追求你的机会吗？”男人的声音忐忑。


    水龙头受到感应，刷的一声流了出来，正好将隔壁最后一个音给堵住，沈时钦净完手，用帕子将上面的水，逐一擦干净。最后，面不改色的将帕子扔进垃圾桶里。


    他转身出了洗手间，往包厢走，隔壁的声音还在孜孜不倦，脚步的速度在逐渐减慢……


    “你和那男的不是没在一起吗？只是你们没有在一起，我就有机会。宋暖我…我一辈子都会对你好的。”男人的声音很稚嫩，轻而易举说着一辈子的话。


    宋暖对眼前的男人很陌生，不是指对姓名的陌生，她记性好，班里的每个人，她都能将他们的名字和样貌对应起来。


    他是周昊，两人从没有过什么交集，如今却在对她表白。


    “你晓得我喜欢什么吗？我的兴趣爱好，我喜欢的颜色？我喜欢看的书……”


    接连的问题，周昊怔楞了瞬，他压下想要摇头的想法，用真诚且自信的声音道：“我以后会了解的。”


    “所以，你所喜欢的，不过是你所看见的宋暖。容貌？还是一切你所看见仅仅流于表面的东西？”


    宋暖的话，将周昊给问住了，他为什么喜欢她。


    脸？确实，第一面便一见钟情，看中的是脸。还有她身上的气质，拒人于千里之外，偏偏想要让人靠近。


    他好像确实很俗，在宋暖澄澈的目光下，周昊意识到了自己的肤浅，羞愧地低下了头，“抱歉。”


    他慌不择路的离开了，宋暖轻摇了下头。


    其实看中脸，或者表面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喜欢本就是很深奥的。


    有的因为一朵花美，而喜欢，怕它被雨打散，淋了一身的水，将花搬到室内。


    有人喜欢狗，是因为它忠诚，因为需要所以喜欢。


    有的人不喜欢酸涩的柠檬，可因为它能美白，在日渐一日的接触下，爱上了酸涩，即便不需要美白，可依然离不开。


    所有，喜欢很奇怪，流于表面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勇气承认。


    “学长看了这么久，是有什么想说的吗？”宋暖并没有回头，脚踩在一道影子上。


    沈时钦从后面走了出来，“没想到宋同学这么会拒绝人。”


    他的语气有些怪，宋暖眼神停在了他身上，“确实。”


    她回答的很直接。


    “那么多的人追你，宋同学很自得？所以拒绝起人来行云流水。”


    宋暖不晓得，沈时钦从哪里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沈时钦站在灯光下，他眉宇间似乎有了丝褶皱，变化的很快，宋暖甚至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沈时钦往前跨了步，当他没有离开，听完了宋暖和周昊的话，就犯了一步错，那丝迟疑，似乎是在嗤笑着他。


    他在气恼，是对宋暖的，也是对他的。


    包厢里的一切，刚刚还发生着，才和孙鸣亲密，又来了个对她表白的人，“你将孙鸣训得很好，难道你的胃口，已经不满足与此？”


    “学子是吃醋了吗？”宋暖反问道。


    沈时钦神情格外疑惑，他不晓得宋暖哪里来的自信。


    宋暖望向他，原本三四分信心，此刻上升到了四五分，沈时钦这样的人，只不过是浮于表面的温善，他的一切举动只为了那个好名声。


    可此刻的他，像是竖起了尖刺，在走向她的同时，扎了过来。


    他言行与举动似乎在博弈，他本可以一走了之，却忽然出现在这里，警告着她。


    宋暖弯了下唇角，“学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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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离我远些。今天我可曾与你有过什么交集。我在避嫌啊学长。可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


    宋暖的表情里带着疑问，眸子明亮，能看破惘然。


    沈时钦偏了下头。


    “很奇怪？”沈时钦没看她，“我是你学长，”


    学长？沈时钦何曾喊过她学妹，上回在梧桐林，在其他同学面前装戏的时候，有过那么一次，其他的时候都是陌生的宋同学。


    宋暖往前走了步，原本就踩在沈时钦的影子，逐渐从上往下踩，最后两道影子重叠在一起。


    “学长？”宋暖哂笑了下，“有这么会冤枉人的学长吗？”


    她还在装傻，以前的接近都被她全部抹杀掉，是因为孙鸣在？


    沈时钦看着她讥讽的模样，像是往身体里吹了口气，然后扎紧了口子。


    沈时钦掐住她的腰，将她放在了洗手台上，眸光往下，如愿看见了她惊慌的样子，沈时钦心里的奇怪好受了些。


    宋暖揪住沈时钦的领子，逐渐恢复平静，甚至饶有兴致的将他拉低，“你我之间，究竟谁在勾引谁？”


    呼吸在两人间交缠着，她唇瓣殷红，沈时钦垂首，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了上面。


    最为外显的容貌确实很吸引人，沈时钦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忽然宋暖伸手触碰在上面还往下压了压。


    “你！”沈时钦嗓子干哑，眼睛阴暗彻底露了出来。


    “还会动？”宋暖笑嘻嘻的，手一直未从沈时钦喉结离开。


    “你既然是我学长，又乐于助人，我好奇摸摸也无妨。”宋暖笑道。


    沈时钦抓住她的细腕，掌心柔软的肌肤，让他像是抓了块儿豆腐，很滑又很嫩。


    “你别太过分！”几个字压低声音，胸腔震鸣让宋暖一清二楚。


    她看着他脖颈处青筋明显了些，笑意多了些，沈时钦在咬钩，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这不就是你想看见的？”宋暖疑惑，“我如今照着学长的意思来，你还不满意？”


    他说她勾引，如今就做给她看，她很懂事，自他肯定之时，就一直在照做。


    宋暖捏紧了沈时钦的衬衣，力道继续加大，让两人间的距离更近，沈时钦的脸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上。


    方才才说人只看脸，她其实也是这样的人。


    看脸有什么不好的？最直观的东西，喜欢便喜欢了，要是这个人其他的地方不行，及时脱离就是了。


    宋暖一只手被沈时钦抓住，男性的力量，让她无法脱离，只是却又放了她另一只手，她勾了勾唇角。


    沈时钦低头，视线又落在了她轻启的唇畔上，樱桃般的舌头藏在里面，他眸光像是被吸引住了，呼吸随之不稳。


    宋暖在沈时钦身体压低时，推开了他，“学长说的让我离远些，我自然遵从，以后你我还是少接触。”


    宋暖背对着沈时钦，表情从容，鱼儿在咬钩，可他依旧在迟疑，所以她得松一松饵。


    她走的干脆利索，眉宇间带上了以往的冷然，收敛了一切暧昧，仿佛刚才一切只是他的错觉。


    沈时钦怔然的撑在镜子前面，里面的人失了平静，心神都未全部归位。


    人越走越远，像是掌心的流沙在消失，抓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