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作品:《须弥记(女尊)》 “我其实不介意……”
“奴是干净的。”
林岚话没说完的时候,听见温羡说了这么一句。她说得慢,是以两句话虽然同时说出,但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话虽然都听到了,对两人的意义却大不相同。温羡听见后,心中有释然,亦有被尊重的暖意和感激。而林岚听到后,觉得自己只是知道了一件事,心里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反而因为得知了他人最为隐私的秘辛,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但当下,林岚顾不上这个,她有更艰巨的任务要完成:打消这男人今晚想做某件事的念头,但又不伤害他的感情。
又是片刻的静默后,林岚顺着他抚她脸的方向,轻轻将他的手臂拿在两人枕间,拇指摩挲着他手腕间的疤痕处。
“你竟舍得。”
她忽然冒出这么一句。
倒也不是特地为了哄他,她是真心觉得,这男人对自己是狠绝至极。
她尝试换位思考了下,若是她处在那样的处境中,她大概会想办法与那些人虚与委蛇,尽力保全自己,如果那样也不行,最后她应该会选择妥协,先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去想办法,让害她的人付出代价。
总之无论如何,她不会选择这样惨烈的方式。
她如此想着,并不知晓对面的人对她这句话做了怎样的解读。
他从她的语气里读出了心疼,心底正泛起一阵暖意。这是他自失去母亲和姐姐后,第一次真正被人在意。
而且关于那件事,这个人竟然说,她不介意。
刚刚听到的时候,他明明觉得很不真实,毕竟这个时代的女子读四书五经、受圣贤教化,要说不在乎一个男子的贞|洁,几乎是不可能的。
可月光将她的眼睛照得那样明亮,澄澈得看不出一丝作伪。而且他也说不出缘由地相信,她没有说假话。
收到了表态、感受到情意的温羡于是信心小增。
他就势反转被她摩挲着的那只手腕,将她的手握住,引着她触向她的胸膛。
林岚正琢磨着怎么过了这关,哪里想到一向温顺恭谨的男人忽然来了这么一出。
指尖触到一片坚|挺的一瞬,她倏地收回手。
对面璨若星河的眸子顿时暗了下来。
然后浮起困惑,以及一丝独属于这个时代的男子在这件事上本就有的羞赧和不知所措。
林岚知道他这会儿一定在想,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惹得她如此,于是赶紧解释:“不是你的问题。”
她顿了顿,为了显得不那么冷漠,她伸出手,重新握住他的手腕,继续道:“你的心意,我知道了,但我其实和原来的林岚……很不一样。你可以理解为我是一个死过一回的人,然后从另一个世界重新来到这里,这里的许多人和事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我需要先重新建立起自我,让自己在当下这个世界有尊严有意义地活着,”
“至于感情上,我本来就是一个迟钝又慢热的人,也并没有准备好去考虑这方面的事。我知道你为何要选择嫁入良家,待一年后你拿到良籍,我就放你自由,到时候,你有机会遇见更多更好的女子,就很快会发现,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而是当下我给你的这份尊重和安宁。”
林岚一口气说完,真诚地望着温羡,观察着对方的反应。
方才她思量半晌,到底觉得还是实话实话比较好,便一股脑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她自认自己这番剖白还算真诚,但说到底,她还是拒绝了他,所以她这会儿还是有些紧张,生怕对方会错了意,陷入更深一层的顾影自怜里。
天边月不知何时变得雾蒙蒙的,房内原本照着两人的月光几乎消失,林岚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任由黑暗吞没暂时的无言。
“奴可以说说奴的想法么?”
对面忽然传来温柔而平静的一声。
林岚于是放下心来。“当然,你说。”
“其实奴早就感觉,妻主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不管妻主是转了性子也好,还是如妻主所言,来自另一个世界,奴很确定,自己喜欢的就是妻主。妻主说自己没准备好,没关系,奴可以等,奴愿意等。只求妻主,不要再说什么我会去喜欢别人的话……”
林岚感受到他应该是还有话,但他没继续往下说,林岚猜想,应该是接下来的话题过于沉重,让他不得不先收拾下情绪。
果然等了一会儿,又听他道。
“奴小的时候,母亲就说,身为男子,今后要替女子执掌中馈,相妻教女,必然要温婉贤良、尽心侍奉妻主,但无论何时,内心得有自己的坚守,凡事得有自己的主意,”
“我一直记着母亲告诉我的这句话,后来哪怕入了教坊司,过着每日被人磋磨、动辄得咎的生活,我也一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要守住什么。”
温羡云淡风轻地讲着,林岚却听得难受,她又看了一眼他手腕处的伤疤,忽然理解了他对自己这样狠绝的另一层原因。
世人爱看神仙跌落凡尘,是因为神仙极致的完美折射了凡人的卑劣无能,所以前者一旦跌落泥淖,同在泥中的这些人便会极力将其拖向泥潭最脏污处,以此在心中获得一种幽暗的平衡。
所以她想,温羡这样做,应该不止是为了守住清白之身,而是想守住内心的清明。
“你母亲,应该是个很好的人。”林岚有点想不通,温羡的母亲,听起来温柔聪慧、睿智明达,当年在浙洲负责海防,也立下过不少功勋,怎的会忽然通倭叛国?
对方似乎听到了她心中所想,眼眶微红,继续道。
“当年我母亲‘通倭’一事,本无实据,圣上也念在我母亲多年为朝廷戍守海防,有意饶她一命,”
“可当时的浙州知州余梅伪造了一份我母亲写给东倭将领的亲笔信,信中不仅说要佯做兵败、再和对方瓜分赔款,还约定待时机成熟,共同举兵攻入皇城,将圣上拉下皇位,然后扶持年幼的十三皇女做傀儡,圣上这才震怒,下令将我母亲和姐姐尽数诛杀。”
“可是笔迹是可以模仿的,皇帝就凭一封信给你母亲定了罪?”
“确实如此,”温羡道,“笔迹可以伪造,然而我母亲写信,向来有自己的标识,她喜欢在信的末尾画一只麻雀,那麻雀看起来很普通,但笔法却独一无二,细致幽微之处只有我母亲能画出来,不是容易模仿的。”
不容易模仿,但也不是全无可能。
林岚想起自己刚学写细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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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总是尝试模仿师傅的笔法,但却不得其门,独自照着练习了很多次仍然不得其要。
直到后来,师傅亲自示范了几次,让他一笔一画地看着写,她这才看懂其中的紧要之处,渐渐习得有八分像了。
于是林岚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人看过你母亲画那麻雀,偷偷学了去?”
“奴也这样想过,”温羡眼中的忧伤里又多了一丝愤怒,“但当时圣上在气头上,说我母亲辜负了她的信任,有大臣上书言其中必有蹊跷,替我母亲求情,却被她就地打得血肉横飞,从此再没有敢言此事,三法司也默然缄口,按叛国罪给我母亲判了斩刑。”
“等下,”林岚忽然想起,“你说的彼时的浙州知州余梅,可是当朝宰相、太子太师?”
林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原书里,这余梅确实是个反派,但只是作者用来表现朝廷政治黑暗、皇帝用人不明的背景板。
加上原书主要在原主这个小人物着墨,她并没仔细看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辅之臣究竟做过什么坏事,又与温羡的母亲有怎样的牵连。
就目前已知的信息来看,这人当年陷害过温展,如今却成了国之股肱、天子近臣,很难说这两件事之间不存在什么关系。
其中的曲折她一时想不明白,然而虽然关于此人的事尚不明朗,但听温羡说完,林岚直觉,温家惨案必然与温展亲近之人有关。
待她想要再探问些的时候,忽然闻到一股呛鼻的烟味。
温羡显然也闻到了,两人对了个眼色,一齐起身去周围查看。
主屋和东屋是连着的,布局朝向也一样,前朝小院,背靠后街,两人循着烟迹找了一遍,很快发现了烟味的来源:
东屋内,床和桌子不知怎么已经燃烧了起来,熊熊火焰布满整个屋子,火势大到家具已然看不出原型,只能看到火苗越窜越高,很快就要够到屋顶!
一片浓烟弥漫中,林岚注意到,地上许多烧红的木炭和柴火,看位置,应该是从之前坏掉的窗口处扔进来的。
对这间木屋来说,单单是用火点燃,她和温羡都是凶多吉少,而这纵火之人不仅点燃屋子,还放了这么多燃料,看见是对她恨意十足,生怕她不能死在这里了。
“快走!”林岚拉住要去取水来救的温羡,“别管房子了,我们去门口!”
已经被熏花了脸的温羡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窗口,点了点头,撑起广袖先出林岚半个身子,为她挡住了一些浮灰,两人好不容易走出已经被烧得七零八落的东屋来到门口,却发现门无论如何也打不开。
竟是被人从外面锁死了!
大门是出不去了,林岚环顾整个小院,发现此刻火苗已经窜到了主屋,也就是说,想要回到主屋,从那里的窗户逃出去也不可能了。
此时已经有邻居和路人发现了火情,外面乱哄哄一片,漫天红光中,林岚听见院外的人来来往往,大喊着走水了,应该是去提水来救了。
可这些人很快发现,他们连门都进不去,只能聊胜于无地将水浇在外墙上。
然而火越来越大,在黑暗中像是一头红色的猛兽,张着血盆大口,迫不及待地要将立在院中的两人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