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第 31 章
作品:《青云昭昭(探案)》 薛灵玥瞪大了眼睛:“不许冤枉好人!”
“那沈凌就是好人,我就是坏人?”秦艽咬牙切齿,甩袖要走,“你可再也别想吃透花糍了!”
薛灵玥连忙拽着他的袖子:“哎呦,管他什么沈凌白绫的,咱与他又不熟……”
她掏出装着透花糍的帕子,挑了那个猫儿的,用力掰开他的手,“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个,送你了,尝尝嘛!”
“这可是我买的。”他委屈地看着她。
天爷,这人也太难哄了!
薛灵玥正要摸摸身上还有什么可掏的,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打趣:“大清早的,两只小家雀吵什么呢?”
两人看清来人,连忙乖顺地低下头。
“师兄。”
“小宋大人。”
宋钰眉眼含笑,瞥过两人手里的吃食,道:“案子办得如何了,说来听听。”
薛灵玥歪着头去看秦艽,眼神里明晃晃写着“这可是你师兄”。
“你为什么不能说?”秦艽压低声音抗议,手指无意捏了捏掌心的透花糍。
宋钰并不催促,只轻笑着看向两人。
薛灵玥理直气壮地瞪着他。
“说就说……”秦艽轻哼一声,挺直脊背,清了清嗓子,迎着宋钰饶有兴致的目光,简单将昨日的事过了一遍。
直到听见杨护的名字,宋钰眼中玩味之意渐散,眉眼肃穆道:“你们今日换了便袍去查,莫要着官服。眼下秋闱临近,若无真凭实据,不要惊动这群文官。”
两人立刻应了。
薛灵玥正要去换衣裳,想起什么,又不放心地看向秦艽。
他只好噘着嘴,一口把手里的透花糍吃了。
宋钰将视线从薛灵玥脚步轻快的背影上收回,一脸震惊:“你怎么让人家吃得死死的?”
“哪有,”秦艽瞪圆了眼睛,不服气:“没看着吗,都是她哄着我!”
宋钰笑了两声,懒得戳穿他。
堂中清风习习,凉意渐散。
秦艽噘着嘴道:“师兄若无其他交待,我就去换衣了?”
“还有一事,”宋钰想起师父的嘱托,敛去眼底的忧虑,故作轻松道:“近日师父不在,你若遇事不决多来寻我就是,万事有师兄在呢,可记得了?”
但秦艽经历几案,已不似原先懵懂。
“师父去哪儿了?”他声音一紧:“难不成是之前我中毒的事?”
宋钰拍了拍秦艽的肩膀,“莫去猜测,师父替圣人分忧,具体何事连我也是不知的。”
秦艽神色迟疑,但到底还是听进去了,“那我先去办差。”
宋钰点点头,眸色深重地望着秦艽的背影。
又一阵夏风拂过,他压在喉咙间的话最终还是化作叹息,消融散去,心中只剩几日前师父的叮嘱:
“护好小九,决计不可让他牵扯进来……”
…………
晌午的长安坊市人声鼎沸,沿街叫卖的伙计嗓门一个赛一个的高,行人谈笑期间,热络非凡。
比肩接踵的长街尽头缓缓走来一对年轻人,小娘子着碧色对襟高腰襦裙,郎君穿浅青色的纱縠圆领袍,乍一看甚是相配。
大周民风开放,熟识的郎君娘子上街玩耍,伴游嬉戏乃是常态。
“油果子吃不吃?”秦艽手里摇着扇子,心情大好。
薛灵玥眼珠不错地盯着几丈开外的一对主仆,随口应他:“不吃了,撑得很。”
秦艽又问,“糖葫芦呢?”
薛灵玥勉强移开视线:“一会儿跟丢了人就赖你。”
“那给你记着,一会儿再吃。”秦艽轻笑几声,两人跟着那对主仆进了一间成衣铺子。
堂中伙计一见二人,即刻热情地迎上来,脸都笑成一朵花:“郎君带娘子选点什么,今日小店新上了江南道的烟萝纱,在长安城中还是独一份呢!”
薛灵玥这才注意到店中装潢奢靡,金玉锦绣,入眼处全是上等的丝绸料子。
秦艽漫不经心地晃晃扇子,“行,就它了,拿来给——”
“诶,我想看看那位姐姐挑的花样!”薛灵玥一指,杨穗的背影恰好消失在楼梯转角,一缕妃色织金的烟纱一闪而过。
伙计回过头,笑道:“娘子好眼力,您先移步楼上吃茶,我这就给您拿去。”
男客不便入试衣的阁楼,把秦艽留在堂下,薛灵玥提着裙子,悄声拾阶而上。
杨护共有三女,长女远嫁多年,次女在雍州为官,唯有嫡出得小女儿待字闺中。今日杨护一早便进宫去了,二人也算凑巧,遇上杨穗出门闲逛。
试衣的阁楼并不算大,只有两间供客人试衣的去处,之间以厚厚的布帘隔绝,划出一小方空间。
才倒上茶水,送衣的婢女便来了。
杨穗占了一间,薛灵玥抱着衣裳走到她隔壁。
“小姐,这颜色会不会太艳了些,家主见了又要说您。”
厚厚的毛毡帘子隔绝了周遭,让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杨穗娇声道:“才不会呢,阿耶最疼我,离秋闱没多少日子了,得快点把人定下来才行。”
“小姐,那方郎君没了,咱们还找什么人?”小丫鬟声音低低的。
杨穗一哼:“你可真是傻,天底下读书人那么多,死了一个还有一大堆呢!”
小丫鬟不懂关窍:“那您等放了榜,从那些个中举的里挑个,岂不是更好?”
“榜下捉婿都是土财主才做的事情,长安城里的青年才俊,哪个不是被人先订下了,等放榜的时候,就剩下那些没人要的糟老头了。”
“小姐说的是,那奴婢看刘郎君就不错,大方又体贴,不像方郎君家资微薄,连个像样的脂粉都没送过,死了也好!”
“呸呸呸,死者为大,混丫头你给我积点口德!”
“小姐恕罪,是奴婢多嘴了。”
杨穗正色道:“你是我的贴身丫鬟,在外的言行就是我的脸面,我以后可是要做诰命夫人的,你再这样口无遮拦,我出嫁时就不带你了!”
“小姐……”隔壁传来丫鬟低声的哀求。
“唉,不过你有一点说得倒对,这男人呐,荷包和眼睛在哪儿,情意就在哪儿,愿意花钱又肯花时间和心思围着你转的,便是真心爱慕了。”
薛灵玥屏息凝神趴在隔壁,对这番从未听过的新鲜道理暗暗咂舌。下意识凑得更近,想再听真切些。
“小姐说的是,您福气大,铁定嫁个好郎君!”小丫鬟欢喜地应和,“就说上次刘郎君看到您与方郎君去惠宁寺,那脸上可是青一阵白一阵的,奴婢瞧得真切,定然是吃醋了!”
“呸,你吃了他好处不成?”杨穗轻轻嗔笑:“这话万万不能到人前去说,郎君都好面子,可心里又像个孩子,心仪哪个女郎就觉得人家是他的,旁人多看一眼,都恨不得像狼崽子一样呲牙,你若是捅破,他恼也要恼死!万一再遇上傻得,误以为咱们刻意拿乔,就得不偿失了。”
一番侃侃而谈的阔论犹如灵犀点破迷雾,薛灵玥听得激灵,心中一阵恍惚,脑海迷迷糊糊显出张清俊的脸……
小丫鬟音调高了些:“小姐,您真厉害,懂得这么多道理!”
“嘘,稳重些,我挑郎君自是要看哪个配得上我,可不是把自己待价而沽的。”杨穗娇声斥道。
小丫鬟恭声道:“是,小姐!”
隔壁的人声静了,窸窸窣窣好一阵,又过了片刻,“唰”一声布帘拉开,外面回荡着杨穗主仆二人清晰的脚步。
莲步轻踏在阁楼的地板上,木质楼梯传出细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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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吱声,脚步声越来越远。
薛灵玥这才拉开帘子,外间恭候的婢女即刻迎上来,她面色仍有些恍惚,泛着一抹异样的潮红。
慌忙把衣裳往对方怀里一塞,追下楼梯,堂中传来掌柜的奉承的笑声:“女郎眼光真是长安城中顶好的,这些料子还是按老规矩,稍后给您送到祥德坊杨府?”
“嗯,再订五匹上好的江宁棉布,一并送来。”小丫鬟高高的仰着下巴,气势凌人。
离地面还有两级台阶时,薛灵玥下意识停住脚步,靠在楼梯向下张望,只见丫鬟身后几步不远,杨穗正安静地坐在堂中吃茶,秦艽恰好坐在她对面百无聊赖地摇扇子。
杨穗一面吃茶,一面若有若无地打量着秦艽,眼中带着几分好奇探究,还有一抹浅浅的笑意。
薛灵玥只觉得这幕格外扎眼,心头一滞,脚步刻意重了些,咚咚得跑下来。
秦艽闻声侧目,见薛灵玥拈着裙角走来,扇子猛地一收,脸上绽出笑意,“如何,可有看得上的?”好像两人真是来购衣的。
薛灵玥飞快摇了摇头,“不喜欢。”
“那咱们再去别处看看,”秦艽只当她是得手了,立刻站起身挡在薛灵玥面前,隔绝杨穗的视线。
薛灵玥杏眼微眯,悄悄探头去看——许是听两人言辞间并不以兄妹相称,杨穗略显失望地收回目光,往街上去了。
不知为何,薛灵玥重重的松了口气。
临近午时,街边的店面灶火正旺,溢出阵阵热气,整只细嫩胡羊穿了签子,置于火上转着圈的炙烤,旁边凉面摊的伙计大手一挥,将劲道的粗面麻利地扔进冷水里。路侧小贩挑着一箩筐的青杏和脆李子,连声的吆喝。
薛灵玥心满意足地举着糖葫芦狠狠咬了一口:“恩师的女儿不是,恩公的女儿也不是,方玉节的桃花运未免也太好了罢!”
秦艽讥笑两声,见薛灵玥目露疑惑,道:“我笑他那邻居,还当他孑然一身,正直守礼。殊不知方玉节墙里穷得叮当响,墙外却是节节开花节节高,咱们再查下去,还不知有几个红颜知己呢。”
“噗!”薛灵玥一时没忍住笑,嘴里的山楂落在地上。
她小声叫了一下,惋惜地看着半个山楂在地上滚个圈,沾满了黑泥。
秦艽幸灾乐祸地咧嘴,狗嘴吐不出象牙:“你嘴漏啊,这到嘴的鸭子都能飞。”
薛灵玥俏脸一红,气得直接抬手给了秦艽两枚重拳。
午时快到,两人没回卫所,在街上就近用了饭,这次薛灵玥请客。一听铁公鸡要拔毛,秦艽连点三道硬菜,听得薛灵玥手里的荷包攥得紧了又紧,暗骂杨穗那套鬼话害人。
茶足饭饱回衙,成珏与林逸之终于回来了。
进屋一看,薛灵玥瞠目结舌,“哇,你这是让什么蛰了!”
林逸之白皙俊逸的脸上印着两颗鲜明的红痕,脖颈处更是有七八处之多,看得秦艽直皱眉,觉得自己身上也刺挠。
眼下不过四月,城中半点蚊虫也无。但山中水泽边就不一样了。
“好在没白挨咬,”成珏说着就去挠手背,鲜红的挠痕一道道的,林逸之看不下去,塞给她一罐自己刚涂过的清凉油。
他接过话头:“我们运气不错,遇到一老翁认出方玉节口中残存的水草,还领着我们去看,果然在洛水上游三里找到一片水泽。”
他示意二人看桌案上这团滴着水珠的青绿水草,“可惜今日我们沿着这片河岸搜了大半天,也没什么收获。”
薛灵玥挫败地看看秦艽:“我们也是一样,到现在还是一筹莫展。”
秦艽取来在方玉节家中搜到的物证,五六块朱红色的雕花木片,上勾着几缕残存的丝帛,另有几张草纸,写了些诗词的底稿。
“这什么东西?”成珏拿起木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