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6章 庆功会

作品:《可我在乎那些被埋葬的孩子

    大高利郎没有说完。有泪花在他眼中飘来荡去。


    这人说是这么说,实则却早就被儿相的工作吞噬了生活。在神雨小时候,每当她母亲精神不够安定,闹出了大动静时,无论那是几点,隔壁的奶奶都会打电话报警。


    因此,即使是天都没亮的深夜凌晨,大高也会和民警一齐出现在神雨家门前,顶着黑眼圈朝浑身是伤的神雨微笑。


    ……


    他是个好人。是诚心关爱自己的。


    神雨很清楚这点。她心底也绝非没有动摇。即使只是为了“孝顺”这个配得上她孝的人,她也应该服软才对。


    但是啊,但是。


    森罗神雨并不认同。


    所长只是为她好而已。可若她视而不见,又会发生什么呢?


    “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极认真的思考过了。”


    “无论是被拍裸|照和视频,被逼卖|身;还是高额欠款。甚至被送给有虐|待癖甚至虐|杀癖的怪人,如泡沫般彻底蒸发不见,我都细细想过。”


    “多可怕啊——我也是知道怕的,所长。我也是会恐惧的。”


    “可正因如此,我就更忍不住去想:那万一我不去救她,不去管那个5岁的孩子,这些事是不是都会发生在她身上?”


    “这太恐怖了,这比什么都更令我害怕。那孩子又做错了什么?她是否拥有我这样的选择权呢?不行吧?她根本没法反抗。”


    “我看过档案了,她父亲本来就是个极道,某天办砸了一件事后,突然就朝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接着就人间蒸发了。


    作为担保人的她母亲又无论如何都填不上这个窟窿。于是就在那天晚上,那些渣滓觉得她母亲再没什么油水可榨了,就闯进她们家,把她像一件货物那样抢走了。”


    “……夺走一个孩子,甚至不比摘花更难。这肯定是有哪里搞错了,对吧?”


    神雨从认识的警察那里得到了现场的照片,一地狼藉的室内,沾着鲜血的玻璃碎片……与一具从顶楼跃下的女性尸体。


    那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


    至于是他杀还是自杀——其实区别不大。


    反正都死于绝望。


    所以,


    “如果我不去救她,又会发生什么呢,所长?”


    “我很清楚如果自己没能逃出来的话,那天会发生什么。但既然我听到了她的悲鸣,既然我知道了,就没法视而不见。”


    “我们的工作不就是代替没法反抗的孩子去反抗吗?”


    “既然我闯进去了,那里又只有二楼,还没有封窗——那无论如何,在那天晚上,那些‘本该发生’的事,就都不会发生在她身上。”


    “所以我很清楚,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救世主,完全不是,愧不敢当。”


    “但我一定要做点什么。做点有用的事,改变些什么……一点儿就好。”


    ……


    ……


    室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神雨说这话时一直低垂着头,即使大高利郎发出了很大一声抽鼻子的声音,也僵着肩膀没有抬头。


    又过了一会儿,神雨觉得这样僵着也不是个办法,讪讪地开了口:


    “我、我请您喝酒吧。”


    “让您这么担心,我确实很抱歉……我,呃,我姑且还是很有良心的?”


    闻言,沉默又持续了片刻,大高利郎才像是听到了她这句话似的“笑”了一声。


    再开口时,这个目中有泪,也有骄傲的男人再次开口,尽管依旧有些哽咽,却也恢复了以往的开朗。


    “别说傻话了,臭丫头。哪里有让你请客的道理呢?”


    “就今晚吧,带上小桃和阿新,我请客……为你庆功。”


    ————————————


    当晚,东京都政府总部大楼附近的居酒屋内。


    “呜呜、呜呜……你会不会这样想我啊,小雨,会不会觉得我是那种‘无论如何,我家的女儿都比别人家的女儿更重要’的那种混蛋啊……”


    大高利郎明显是喝多了酒。此时已彻底情绪失控,哭哭啼啼。


    这一幕对他的下属来说实在恐怖极了,身为女性的森罗神雨和桃山香倒还好,作为陪衬的新人夏目新却很乖觉。他可不敢坐着欣赏上司的丑态,立刻便站起身来,说自己要去厕所。


    “你可别想偷偷结账哦,小新!”桃山香也喝多了,她歪靠着神雨,虽说语气不再温柔,话里的意思倒很体贴。“所长说他请客我才喝这么猛的!”


    唉。


    职场萌新抽动着嘴角,点头哈腰地溜出去抽烟了。神雨见状摇了摇头,按下了大高利郎继续举杯的手。


    “我很担心你……小雨。”


    大高利郎彻底醉倒了,他躺在桌上喃喃自语,神雨随之叹了口气。


    “真是麻烦的老父亲啊。”桃山香迷糊地说道。


    “做父母的都是这样的呢。若是我们过得不够幸福,那他们便是最关爱我们的人;而等咱们还算幸福的时刻,他们那股‘你要变得更好!’的执念又最惹人讨厌。”


    “呜呜…小雨……姐姐我啊,又被老家的老妈催婚了……”桃山香委屈地哼哼着。“年过三十,感觉全世界都当我是嫁不出去的女人了。这感觉好可怕……”


    森罗神雨不太能理解桃山的话。


    “这是伪命题吧,小姚姐。你当然不是嫁不出去,厅内都有人在暗恋你。可你不喜欢他们,因此也不着急嫁人。你有自己的要求,不是吗?”


    桃山香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


    森罗神雨太认真了,搞得她酒都要醒了。


    “唉,唉唉??真的有人喜欢我、我这种胖胖的阿姨吗……?”


    神雨皱紧了眉毛。


    “你只是微胖吧,小姚姐。若以BMI指数来论,你甚至都不该说自己胖。”


    这话桃山自己也说了许多遍,神雨早就背下来了。


    “当然有人喜欢你。我反而不能理解你为何这样不自信。小桃姐不是被‘挑剩下’的,当然了,这种说法本就有问题。而小桃姐只是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伴侣,并且还没在生活中遇到足够合适的对象,没错吧?”


    “这种不随波逐流、对自己人生负责的态度,不正是您最有魅力的地方吗?”


    桃山香,脸不知为何已红了起来。


    “什、什么啊!呜呜,被你这样的小美女这样讲,我会当真的啦!”


    几乎完全醉了的大高利郎翻了老大一个白眼,嘟哝:“怎么光见你对女人甜言蜜语,你是女的,没必要做师奶杀手吧——”


    桃山听了这话,气的又点了一道很贵的菜。


    “嘴巴真坏啊,所长!多让我感动一会儿也没什么吧!”


    她嘀嘀咕咕的,凭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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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拍了拍森罗神雨的手背。


    “酒都喝到这儿了,我也忍不住和你多说两句哦,小雨。”


    桃山香的语气非常温和,带着一种成熟女性特有的体贴。


    “你是个正直的好孩子,我觉得只要是和你共事过的人,没一个会否认这点。”


    “但你的确不太爱护自己。倒不是说你会像之前上新闻的那个女孩那样,明明也是厅内的公务员,却为了钱而出卖自己……你的不爱护,是你对‘受害者’异常缺乏警惕心,太容易为此而为难自己。”


    “我们之前聊过,根据规定,一旦超过了18岁,即使还存在不少问题……我们儿相也只能‘放手’。是啊,有很多孩子——他们依旧十分痛苦,还有很多问题没能解决……但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啊,我们没办法的!”


    “而且,这也并不是毫无道理。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容易便会对自己负责的孩子产生柔情,全心全意的想去帮助他们。可正因如此,也经常有些过界的事件。”


    桃山香顿了顿。


    “……你也很清楚吧?为什么一旦超过了18岁,即使是接到了求助电话,我们这儿的女职员要么无视,要么就会请男同事代为处理?


    因为之前也有过不少先例,有些孩子会对负责自己的福祉士产生感情,甚至为此犯罪……相比具有体力优势的男性,我们这儿的女职员总是更加被动。这是社会现实啊,小雨。”


    “这次也是一样。我听说你是被孩子的哭声吸引到案件现场去的。可万一哦,我是说万一!万一那只是那帮坏蛋骗你上去的诱饵,根本就没有孩子等你解救,那可怎么办?”


    桃山香说到这里,也流下了眼泪。神雨沉默着抱住了对方。年纪更大、经验更多,可也更为柔弱的桃山像孩子一样被她搂着,忍不住地摇头。


    “你当我多事好了,小雨……可你要爱惜自己啊,我们这行本就压力很大,我之前的前辈中有许多人都为了片刻的快乐,随便包了个小白脸过活。”


    “没办法啊,儿相的工作就是这样的,许许多多的无奈和许许多多的不幸,这太容易降低我们对人类的期待了。太容易让我们觉得‘有人正身处危险之中’了。”


    “但万一那是陷阱,小雨……比你值得去死的家伙要多少有多少,你、你得先健健康康的活着,才能帮助更多的小朋友啊!”


    …………


    直到和后辈一起,将彻底喝多了的两人送上了地铁,森罗神雨这才松了口气。


    “真是灾难啊。”夏目新感叹道。


    平日里总吊儿郎当的后辈这时倒靠谱了起来。他讪笑两声,随后端正了神色。


    “虽然轮不到我说,但我十分敬佩前辈您当时的抉择。我觉得您帅爆了,实乃吾辈楷模。”


    夏目新说完,还恭敬地鞠了一躬,倒把神雨吓了一跳。正好这时她要搭乘的地铁也到站了,夏目新开朗地与她道别,神雨也就没有回话。


    ……这几天过得,还挺不真实的。


    神雨恍惚地想道。


    她自认只是做了……必须做的选择而已。


    神雨甚至觉得,就连“有选择权”一事本身,都很奢侈。


    那孩子能选“我不要被黑|道绑架”吗?不行吧?


    ……


    不过,那些渣滓肯定也是想选“不被咒灵残|杀”的吧。这样一来一回,也算是扯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