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安全屋

作品:《可我在乎那些被埋葬的孩子

    笑容尚未完全褪去,便僵在了甚尔脸上。


    他仿佛是有一点的无措,不知该如何回话。


    生活为他带来的经验令他知道,自己此刻应当沉下脸来,用威严恐怖的神情,令眼前的弱者明白她提出了一个非分之想。


    他完全可以这样做,毕竟,在他尚且年幼的时候,每当想在那栋封闭的大宅中谋得哪怕半分的尊重时,他得到的回应便都类似于此。


    那些戏谑的、冷漠的、蔑视的眼神,令甚尔早早便已清楚:他的自尊一文不值。


    “无论男女,我们在生物学上都是同一种生物。即使是咒术师,与你我也没有本质上的不同。”


    ——此乃谎言。


    起码对咒术师们,又或者,对禅院家来说,世界可不是这样运转的。


    非术师者非人,这条家训在甚尔看来,比任何诅咒都更恶毒。


    而男女之别……更是云泥之差。


    禅院家的男子一旦获得了自己的术式,那即使是分家子弟,也能前往主宅,获得最精心的教导。


    即使这精心教导的背后,还是要他们成为命中注定,为了家主、为了禅院家的延续而熊熊燃烧的柴鑫,但既然是能被点燃,发光发热的存在,他们总还是“能被看到”的。


    禅院家的女人们则不然。


    那些嫁进来的女人,她们是孕育子女的母袋,是宅院中娴静端庄的高贵装饰,是无需思考、不该说话的宠物。


    她们最好有高贵古老的血脉,最好也具有某种难得一见的有用术式,并能将之延续给她们的后代——那些属于禅院的男孩儿。


    而自禅院家诞生的女孩儿,她们应当是忠诚的棋子,应当背负着家族的荣辱……嫁去那些被禅院重视着的大家小家,成为禅院的眼睛与喉舌。


    …………


    综上所述,虽然甚尔能理解神雨的话是希望得到他的尊重,可实际上,他几乎不明白要如何表现得尊重。


    人是没法轻易想象和复刻自己没得到过的东西的。甚尔这一生,前半程在被家人憎恶,后半程则是在被家人与外人一起惧怕。


    而这两种感情,都与尊重相去甚远。


    话说回来。


    虽说离开禅院家后,他也明白了禅院家女性身上的那些特质,同样是禅院这个巨型垃圾场给人带来的异化,可即使如此,甚尔也没接触多少“正常女性”。


    毕竟,他自己也不是什么正常的人。


    于是对于神雨的发言,甚尔只得如此随口作答,脸上的表情有些别扭。


    “……嗯,真是不得了的漂亮话。”


    “还是补充一句好了,嗯,呃。”


    “我倒是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啦。我的冒犯可不会这样温和。”


    即使甚尔是笑着说这话的,那张漫不经心似的面孔之下,还是透出了几分危险。仿佛是以此验证自己所言非虚。


    “但我确实,呃,我确实没和你这样的职业女性相处过。”


    他语速极快地讲完了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似乎是以此代替了“对不起”。


    不过,神雨其实也不需要甚尔道歉。


    她突然这样讲,与其说是感受到了冒犯,不如说是对咒术界竟真如自己了解到的那样封闭保守而感到厌烦。


    神雨摇了摇头,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苦笑。


    “对不起,我有时会有一些神经质。”


    或许是她此前一直板着一张脸的缘故,这个笑容莫名的很有亲和力。


    甚尔微微一怔,而神雨显然是不希望尴尬持续下去,主动又将菜单向甚尔的方向推了推,以眼神鼓励他再点些什么。


    这时饶是甚尔也意识到了,神雨在拿自己当小孩子看。


    可两人对谈的这会儿功夫,也足够甚尔了解神雨大致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对方的确和他最初想的那样正经,的确和他不像同个世界的人……可份正经又并非是源自于对这世界狗屎程度的无知。


    甚尔不想对森罗神雨究竟是怎么想的进行太复杂的思考,他只准备给出一个结论。


    结论就是,他不讨厌对方。


    更准确的说,这次对话不仅没能削弱甚尔对神雨的兴趣,甚至还加深了他对她的好感。


    因此,虽说是被对方当做小孩子看待了,他也没有发怒,甚至还不动声色的又点了两杯布丁,准备抛出自己的陷阱。


    “不过说来说去,你还真是一直在问一些常识性的问题呢,森罗小姐。”


    “你就不担心琥珀组的报复吗?”


    甚尔态度悠闲地说道,脸上的表情带着点儿邪气。


    “你才刚出院就派人找上门来了唉,这看上去可没有就此放过你的意思啊!这你该怎么办?”


    神雨微微一怔,没明白甚尔主动提起此事的意思。


    “……你是想要我雇佣你来解决问题吗?”


    甚尔笑了两声:


    “不太行吧,我可是很贵的啊。”


    神雨听了也不生气,还跟着叹了口气。


    “我猜是。”


    这话似乎又讨好到了甚尔,令他拄着脑袋笑了一会儿。


    但他实在是比看上去灵光多了。甚尔咬了咬餐叉,突然就得出了结论:


    “看来是我多事了啊,森罗小姐。”


    “你的确不担心琥珀组的报复……虽然以我的经验,是不觉得以你的咒力能使出什么术式来,但你显然对自己的自保能力很有自信。”


    甚尔用虎牙磨了磨餐叉,像只惦记着猎物的野兽。


    可下一秒,他就放下了餐叉,像个乖巧的学生似的端正坐姿,露出了微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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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不相瞒,神雨小姐。我其实也受这事的牵连,丢了几份工作,也回不去原先的安全屋了。”


    这话并不全是谎言。


    向孔时雨下达了委托的真白组未能抗住琥珀组的反扑,其组长在事发的第二天,就被琥珀组雇佣的诅咒师摘了脑袋。


    孔时雨这只韩国狐狸才刚闻到味儿,便一溜烟地跑了个无影无踪……虽说他并没拖欠甚尔的尾款,可出于对彼此合作的“信任”,甚尔几乎把之后的档期都留给了孔时雨支配,这家伙跑了,后续的任务也就跟着飞了。


    但“回不去原先的安全屋了”,这就是谎言了。


    甚尔对自己的能力,有着百分之一千的自信。


    这个几乎从未获得过来自他人尊重的青年,他唯独对自己的实力——这份被诅咒的,舍弃全部咒力得来的身体素质——这是支撑他继续存在的基石。


    而甚尔能平安的存活至今,自然也是因为他的实力的确就是这样的强。


    强到即使是琥珀组倾尽财力去买凶,也只能给甚尔的生活添点儿小堵。


    何况,由于甚尔做的过于利落,以至于琥珀组甚至都不知道他与自家事务所的那起凶案有关。


    所以“回不去安全屋”的确是谎言。


    这单纯就是因为甚尔对神雨产生了兴趣,单方面的希望能和对方产生更多的联系,因此才抛出的橄榄枝。


    ……而且,甚尔还有种直觉。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好像一直有什么东西在甚尔耳边嗡鸣,似乎是想要告诉他面前的女人绝不像看起来的那样简单。


    当然了,神雨看起来也并不怎么简单。


    可越是如此,甚尔便越是好奇。他确实也想知道森罗神雨这样性格的人,是如何在这样一个社会里生存的。


    这样一个仿佛时刻都准备拿起炸|弹和恶徒爆了,死都不怕的女人,到底是如何保持着如今的个性,存活至今的呢?


    他很有兴趣。


    至于神雨如果根本就不想和他扯上关系……这个展开,甚尔想都没想。


    毕竟,这完全是互利互惠的好事。


    “别担心,倒不是没常识到想要住进你家。是这样的,森罗小姐。我需要一个地方来存放我的一些行李与物品——绝对安全,绝对无害。就是因为它们太过安全无害,我才需要单独找个地方安置它们。”


    “我看你家还蛮大的,如果你愿意帮我这个小忙,那就算我欠了你一个人情……”


    这个气质介于男孩与男人之间的小青年,他微微一笑,以再寻常不过的语气说道:


    “这样一来,如果你发现自己有不那么方便动手,没法自行处理的难题。”


    “就都可以嘱托给我来做。”


    “怎么样,这对你我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