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

作品:《招猫惹狗

    靳森被推进手术室之前都是醒着的。


    在救护车上,他甚至还跟医生交代了一下自己右腿膝关节处还有块钢板。


    他又摔着右腿了,旧伤叠新伤,可能有点麻烦。


    手术进行了两个小时,从天亮到天黑,中途来了很多人,孙姐和靳老板以前的战友,说是姓王,大家都提醒吊胆的,没空打招呼。


    靳森推出手术室时麻药还没失效,他半梦半醒中被叫醒,耳边有道声音一直在念他的名字。


    怕是季瓷,靳森费劲地睁开眼,结果看是孙君雅,那眼皮就跟三峡大坝泄洪似的,“啪”一下就落回去了。


    十几分钟后,麻药的药效彻底消失,半个身子如蚂蚁啃食般开始疼痛,他又听见说话声,男的女~的都有,闹闹哄哄,吵得人心烦。


    护士进了病房,见一屋子人,“哎哟”了一声,说病人需要安静,你们怎么还有扛着摄像机的?大晚上的,改天吧。


    一大批人被请出了病房,包括缩在角落里看起来与靳老板毫无关系的季瓷。


    “不留下来吗?”许姐问。


    季瓷摇摇头:“不了。”


    知道对方平安就好,而且靳老板身边已经有很多人了。


    她回了家,在手机上刷了几条今天火灾的新文,靳老板一个翻身上三楼的视频拍得比季瓷看得清晰,评论区一水的夸赞,只有她皱紧了眉。


    临睡前已是深夜,季瓷在枕下摸出手机,屏幕停在与靳老板聊天的界面,她猜测此时对方应该已经清醒,但又不知道发些什么,会不会影响对方休息。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放弃了。


    一夜无眠。


    那栋着了火的房子正在进行灾后清理,垃圾车从早上四点就开始“哐当哐当”的响着。


    季瓷干脆起来,去菜场逛了一圈,带回来两条鲫鱼,炉灶上架上砂锅,开始慢慢吞吞地炖起了鱼汤。


    她还洗了一只党参,但想了想又放回去。


    少油少盐少调料,一锅汤清淡得就像窗外此时泛起的鱼肚白。


    兜里的手机收到信息,她搁下勺子,点开来看。


    【靳老板:醒了没?小没良心。】


    天然气“呲呲”的冒着蓝色的小火牙,锅里鱼汤沸腾,“咕嘟咕嘟”翻腾着咸香的味道,季瓷双手握着手机,一眨不眨地盯了一会儿屏幕,突然一抽鼻子,掉下一滴眼泪。


    糊在眼球上的水膜破了,那些担忧与后怕推着它们,一股脑地涌了出来,睫毛下的淅淅沥沥,是今天的第一场小雨。


    【词不达意:醒了,要不要喝鱼汤?】


    -


    季瓷有个很结实的不锈钢保温饭桶,以前用它装过羊汤宠物店,容量很大,保温效果也不错。


    天蒙蒙亮,她就拎着这桶鱼汤,骑着她的小电瓶去了医院。


    还没进病房,就听见里面传来王哥略微调侃的声音。


    “大早上你喝什么鱼汤?要求还整挺高,我现在去菜市场先杀给你炖上也得中午吧。”


    季瓷:“……”


    她在门口停了两秒,敲门。


    鱼汤这不就来了。


    孙姐不在,季瓷的碗多带了一个,王哥被分到一碗,啧啧道:“老靳你这待遇真高啊。”


    靳森笑着挑了下眉。


    他的碗里是特地挑出来的鱼肚,汤很鲜,让他想起年前季瓷炖的什么什么羊汤,掺了几味中药,有一股很特别的香味,他不太记得了。


    季瓷给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床边慢慢地喝,汤很鲜,就是有点寡淡,配点豆腐应该会更好。


    护士七点半查房,一起来的还有孙君雅。


    她手里拎着包子油茶,看见季瓷微微一顿,然后笑着问:“吃早饭没?”


    季瓷庆幸自己汤喝得快,已经把碗洗出来了,她站起身,拿了碗:“我炖了鱼汤,孙姐你要不要喝一点?”


    王哥在旁边蹭吃蹭喝,完事儿去隔壁睡觉了,孙君雅端着碗一口一口地喝着鱼汤,觉得好喝,问季瓷是怎么炖的。


    季瓷也没什么窍门,说可能是鱼新鲜,早上菜市里的第一单生意,鱼尾巴一扇水都能甩出五里地。


    孙君雅被逗乐了,笑了好一会儿。


    等她笑完了,靳森问:“早上几点起的。”


    季瓷磕巴了一下,孙君雅就知道她也没睡好。


    还想再说什么,病房外响起敲门声,一个年轻女孩儿推门进来,笑着和孙君雅打了声招呼。


    “李记者,”孙君雅站起身,“你好你好。”


    季瓷也跟着站了起来。


    李记者是当地一家电视台的,昨天事发后对方就跟孙君雅取得了联系,今天是过来专访的。


    她后面跟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拎着摄像机。


    季瓷有意避开镜头,暗戳戳挪了两次位置,最后停在了床尾对着的墙边,那里是摄影师的背后,绝对安全。


    “你怎么跑那儿了?”孙君雅搬来个凳子,“坐这儿。”


    季瓷摆摆手:“我还是算了。”


    她有点儿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离开会比较好,但她的保温桶还在床头搁着。


    季瓷犹豫了片刻,从病床的另一边绕过去,靳森伸手替她拎了过来,季瓷小声说了句“谢谢靳老板”。


    她转身要走,又突然顿住,扭过头,见刚才递给她保温桶的那只手此刻正捏住她衣角的一点布料。


    靳老板压低了声音:“急着走?”


    他的脸色比平时苍白,看上去缺少血气,微微仰视的目光多了几分示弱的意味,分明是一句反问,听在季瓷耳朵里却像是有了其他意思。


    季瓷把保温桶抱在怀里,想想,指了指床尾的板凳:“我去那里坐一会儿。”


    靳森眼睛一弯:“行。”


    采访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大多都是孙君雅在说,他们两年前就有一段交集,英雄救美的桥段大家都喜闻乐见,季瓷也听得格外认真。


    直到李记者开始把问题引向两人的关系上,略带笑意的提问仿佛都带着一种隐秘的暧昧,孙君雅摆摆手,大大方方地否认:“我们是很好的朋友,而且都有对象的,不是大家想的那种关系。”


    摄像小哥突然扭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季瓷,两人很默契地对上了目光。


    季瓷:“……”


    “靳先生的女朋友有兴趣接受采访吗?”李记者问的是靳森,目光却也跟着往季瓷这边飘。


    摄像把镜头对象季瓷。


    季瓷抬手遮脸,匆忙转过身。


    靳森坐起来:“别拍她。”


    摄像连忙转过镜头,不住地道歉。


    季瓷面露难色:“能不要让我出镜吗?”


    对方连声答应。


    采访结束,孙君雅送一行人出去,季瓷没跟着一起,愁眉苦脸地坐回床边。


    “很怕被拍吗?”靳森问。


    “也不是怕……”季瓷斟酌了半天也形容不好,“就是会很麻烦。”


    靳森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说说。”


    季瓷纠结了半天:“干嘛总问我以前的事?”


    “你都知道我以前的事了,公平点。”


    季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得维持这份“公平”,但回忆过去,她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事情很复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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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慢慢说。”


    “我其实……是离家出走的,”季瓷低头烦躁地捏着自己的手指,“我爸会找到我。”


    靳森抬了抬眉,像是有所预料:“跟家里人吵架了?”


    “算不上家里人,他没养过我。”


    几句话而已,的确透露出一副“复杂”样子。


    “被找到会怎么样?”


    “让我和别人结婚。”


    靳森的表情逐渐夸张:“联姻啊?”


    “禁止苦难娱乐化。”季瓷打断他的联想。


    靳森饶有兴趣地问:“不想嫁人?为什么。”


    季瓷淡淡道:“可能因为他儿子跟我差不多大吧。”


    靳森脸上的表情在季瓷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散得干干净净。


    “很恐怖对吧,”季瓷却像没事人一样,“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找到。”


    靳森看着她,没再说话。


    “你也不用突然这么严肃,”季瓷反倒有些不自在了,“我二十岁才被认回去,期间一直都住校,跟他们也没什么感情。”


    靳森嘴唇蠕动,眸斟酌了许久才开口:“他们有伤害到你吗?”


    季瓷摇头:“我跑得快。”


    靳森勾了下唇角,表情有些僵硬,或许该庆幸,但又止不住的心酸,最后浅浅呼了口气,往后靠向床头,眉头蹙着,拧成一座薄薄的小山。


    “说了你又不高兴。”季瓷小声抱怨了一句。


    “不是,“靳森反手按在自己的后腰,“我坐得后背疼。”


    他把话题转移得很是僵硬。


    “哪儿疼?”季瓷立刻起身查看,“你别乱动。”


    昨天才动了大手术,今天就能拧着身体反手按后腰,这超绝牛马体质,要不是体质好真不一定扛过去。


    “躺一天我腰都快断了。”靳森懒洋洋地说。


    季瓷提醒他:“距离一天还差几个小时。”


    靳森锤了锤:“那也要断。”


    “别乱锤,”季瓷看着胆战心惊的,“我可以帮你按按。”


    季瓷学过推拿,不过手下的大多都是同性,即便按过几个男生,那也不像靳老板这种体格,标准得能摸出每一块肌肉的走向。


    “嘶——”靳森侧躺着,被季瓷一指头按得龇牙咧嘴,“你劲还挺大。”


    “你别绷得这么紧,”季瓷拍拍他的后腰,“放松。”


    其实她也紧张,但显露出来就有点儿不太专业,靳老板笑起来,季瓷不明白他又笑什么。


    病号服有点薄了,柔软而又温暖,像另一层皮肤,季瓷的手指沿着竖脊肌往上走,指尖染上对方的体温。


    靳老板把脸埋在枕头里,话里遮不住的笑:“哎,你碰我这我有点痒。”


    季瓷往下走了几寸:“这里呢?”


    靳老板感受了一下:“还行。”


    季瓷往两侧揉开,靳老板又喊停了:“那也痒。”


    季瓷无奈道:“靳老板,你一身痒痒肉?”


    “你手指头太轻了,”靳老板艰难地拧着身体,“像被猫挠。”


    季瓷皱眉:“刚才还说我手劲大。”


    靳森反手往后摸:“也就第一指头。”


    他想摸季瓷最开始按的地方,酥酥麻麻的,一指头下去的确舒服,但好巧不巧,手掌还没覆上自己的后腰就碰到姑娘家纤长的手指,两人皆是一顿,然后同时撤开。


    季瓷蜷了蜷手指,在片刻的停顿后有些气恼:“你又乱动。”


    靳老板侧躺着,意味不明地“唔”了一声,季瓷以为他这是老实了,结果没一会儿,老实下来的人突然慢悠悠地冒出一句:“手真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