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兴致勃勃地带着皇帝腰牌前往绍兴，但这一切，林羽都浑然不知。


    又经过了几天的跋涉，大军顺利来到了绍兴府，此时绍兴府的绍兴船厂正在等待着它真正的主人。


    绍兴船厂距离长江不过十里之遥，厂内有一条大湖，周边是整齐的土地，正因为这一点，朱元璋手下的水师曾把此地作为大本营。


    但是在之后的许多年里，由于水师不停地拆分，这才导致如今的绍兴船厂只剩下几十个白发老头，还在苦守着这几十艘战船。


    “老张头你这是干嘛去？还在打理那几十条破船，朝廷都把这些船忘了，你又何苦如此努力呢？”


    老张头是此地的总旗，平日里为人最是刚正，对于养护战船向来用心。


    但用心也是无用，朝廷不拨下款项，战船根本没办法养护，就连他们的衣食住行也全靠在这大湖边上，种些菜养些鸡鸭才勉强度日。


    其实按理来说，他们这些军户不该如此困苦。


    而之所以如此困苦的原因，全是因为朝廷拨下来的款项，全被上面的卫所军官瓜分，连带着修缮战船的钱，也同样被瓜分。


    “又到了养护战船的日子了，你们去吧，我在战船上巡视养护，要是耽误了养护战船，朝廷要是怪罪下来，我们可吃罪不起。”


    几人看着总旗都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默认了他的做法。


    他们也知道自己这个头最是执拗，哪怕穷困至此，也要为朝廷养护战船。


    老张头来到湖边，眼前宽阔的湖面上飘荡着几十艘战，这些战舰多数已破败不堪，少数几艘看起来还像样，但依旧难掩其岁月痕迹。


    看着这些老朋友，老张头苦笑一声，旋即例行巡视。


    就在他巡视之时。


    林羽率领的大军已经在当地主官的带领下，来到了绍兴船厂。


    “这就是绍兴船厂吗？”


    绍兴县令胡有德立刻答道：“林将军没错，这就是绍兴船厂这片大湖土地平整，正适合水师扎营。”


    “所以早在开国之前，这里便是当今陛下的水师大本营，您往那边看，那几十艘战船，便是仅剩的大战船，虽然年久失修，但是只要大人找人修缮，便可以直接顺流前往长江入海。”


    林羽冷眸看着眼前的那几十艘大船，眼神里的失望几乎不加掩饰。


    这还能是船吗？


    几乎全是破木板子，这样的船怕是用脚踹都能踹沉了。


    看来大明朝开国之后，果然武备松弛，怪不得连这小小的倭寇都能纵横东南，烧杀抢掠。


    胡有德看出了林羽的失望，立刻解释道：“您别看这战船破旧，但是例行养护都是没问题的，此地还有军户百人，可做调用。”


    “另外，绍兴府也有大量的工匠，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让这些战船重现光辉。”


    林羽看向胡有德道：“那就劳烦大人带我进去看看。”


    旋即带着亲军，跟着胡有德前往绍兴船厂码头。


    而此时，正在收菜的几名军户，看着威风凛凛的大军，瞬间吓得腿肚子都转筋了。


    “老张头儿，快来！朝廷派人来了！”


    正在巡视的老张头听到这话，立刻转头看了过来，旋即眼眸中渗出了热泪。


    他也不顾年老的身子，一路小跑，朝着船厂大门奔去。


    张老头一边奔跑，一边大声呼喊道：“朝廷还没忘了我们，朝廷的大军又来了，快列队！”


    正在收菜的几名军户立刻跑了过来，足足两刻钟后，全部的军户集结。


    这些军户昂首挺胸地站着，仿佛回到了战火纷飞的战场之上。


    在绍兴县令胡有德的带领下，林羽率领五百亲军前往船厂内部。


    “将军，您看这就是此地的军户，这些人全都是经历过鄱阳湖大战的老兵，之后被安置在此地养老。”


    “看这些人年岁虽老，可却是实打实的百战老兵。”


    林羽看向这些军户，又看了看这些战船，只感叹朱元璋太败家了。


    这些百战老兵若是拉去训练士卒，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出现一支水师强军，而这些战船若是远赴海外、必然能宣扬国威。


    说到宣扬国威，林羽想到一个人，这个人便是郑和。


    按照历史进展，郑和很快便会被送给朱棣，继而在朱棣的支持下，数下西洋宣扬国威。


    不过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郑和还只是个孩子。


    “你们为何对这些老兵为何如此苛刻？”


    这些老兵虽说精神昂扬，可穿着着实太寒酸了，且一脸的菜色，一看便是长期日忍饥挨饿。


    说到这个胡有德低下了头，脸上露出了难看的表情，旋即缓缓道。


    “大人如今大明开国不久，天下都需要钱，所以此地就苛刻了不少，也正因如此，战船才会如此破旧。”


    说到底还是朝廷疏忽，先是不断地解散水师，旋即便是停掉大部分拨款，而剩下的那些官员，一见朝廷不重视水师，这才大肆敛财。


    林羽不再多想，旋即来到了张水龙的面前。


    此刻的老张头眼里的热泪已然抑制不住，不停地滚落。


    “不知老人家怎么称呼？”


    老张头立刻挺直着身子，对着林羽道：“卑职见过将军，卑职是此地总旗张水龙，您叫我老张就好。”


    林羽看着眼前的老兵，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虽然这些当地的军户一脸菜色，但是精气神却是十分饱满，一看便是可用之人。


    于是林羽耐着性子，十分有礼道：“那就麻烦您带我上船看一看，虽说这战船闲置许久，但是仍能看出其威力不凡。”


    林羽下意识地客套了一声。


    可听在张水龙的耳中，却仿佛是天籁之音。


    “将军请，请请您上去。”


    因为激动，张水龙话都说不利索了，只是一味地在前方带路。


    这里距离码头还有一部分距离在张水龙和胡有德的带领下，林羽缓步前往码头登船。


    来到码头上，林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这战船看似框架还在，可实则其中的木头已然烂到了极致。


    之所以还能飘起来，全是因为这只是一艘空船，没有多余负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