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这绝对是赤裸裸的羞辱。


    换作平时，张天德恐怕立刻便要炸锅。


    但今日他却没有丝毫脾气，不仅没有脾气，反而十分卑微地拿起酒盏，为林羽满了一杯酒。


    “将军没酒了，那小老儿给您添上，只求将军能够放过小老儿一马。”


    “将军，大明朝做这人口买卖的，绝不止小老儿一人。”


    说完，便张开右臂示意四方道：“沿海道府，哪一个没有人参与这项买卖，将军若是执意如此，那天下士绅必然对将军群起而攻之。”


    张天德不敢再嚣张，但是他却用了另一种方法，企图给林羽施压。


    他就赤裸裸地告诉林羽，此事违法者众多，追究下去，只会不死不休，唯有法不责众，方是正道。


    林羽看着杯中的酒，忍不住摇头道：“其他地方的事，本将军管不着，但本将军就想管一管这眼前的事情。”


    “我今日并非没有任何准备，尔等的罪证我都已经收集到了，尔等是生是死，全在本将军一念之间。”


    “不知你们是想死还是想活？”


    此话一出，全场皆惊。


    这些员外郎看似光鲜亮丽，可实则全是胆小鬼，这一句话便把他们吓了个半死。


    “将军饶命了，我刚参与这生意，还未做过几次，还请将军开恩。”


    “将军，我上有80岁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幼童，将军饶我一命，我愿意拿出十万两银子买命。”


    不得不说，这些商人都是老一套，这绍兴府的士绅商人，与扬州府的竟然一般无二。


    “这点钱就想打发了本将军，你们当本将军，没见过世面吗？”


    说完，便站起身环视一周，而被林羽看到的那些员外，纷纷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苹果见状冷言道。


    “绍兴虽不如扬州富庶，可胜在偏远，你们这些人趴在老百姓的头上吸了这么多年的血，其积累恐怕不见得会比扬州商人要少。”


    “今日想买命的，都拿出诚意来，如若不然，本将军今日就法办了你们，之后再拿着你们的罪状，上书圣上。”


    其实，对付内部的敌人远没有这么困难，只需要抓住其罪证，紧接着，稍稍拿捏便能得到一切。


    林羽的这番话落在张天德的耳中，令张天德立刻激动了起来，这不就是一线生机吗？


    若是抓住了，就能维持住富贵，就能维持住一家老小的安稳。


    所以，张天德率先躬身道：“将军，我愿意买命，小老儿家中有百万两银子，我愿意拿出一半给予将军，求将军能够饶我一命。”


    张天德嘴上虽然如此说，但眼里的怨毒始终未褪去。


    他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结束了此事，只要销毁了那些证据，他便马不停蹄地联络朝中的故友……。


    总之，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把林羽搞下来，最好是能够问罪斩首，这样才能消解他心中的心头之恨。


    林羽自然看出了他心中的小心思，于是冰冷的声音在他耳边如恶魔低语道。


    “我在想，张老头一定想着我是个棒槌，被你三言两语就骗出了证据，紧接着你再到朝中弹劾我，张老头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张天德浑身一颤，双目带着惊恐与不可思议。


    一看他这反应，林羽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赵麦苗见状眼里喷出怒火道：“老东西竟敢跟我们将军耍心眼儿，来人给我好好地收拾这老东西，让他知道我们的厉害。”


    张天德闻言被吓得后退两步，他旋即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张水龙道。


    “张侄儿，你我出自一宗，还求您为我说说情，看在同一个祖宗的份上，小老儿求求你了。”


    此话不说还好，一说张水龙就忍不住地怒斥一声：“你浑蛋。”


    “你我的情分早在二十年前就了结了，想当年我家有十亩上好的水田，若非是你趁我父亲病重之时，逼迫我贱卖良田，我又岂会沦为无田之人。”


    这仇怨可就大了。


    古人最看重土地，有土地就有根基，没有土地就什么都没有。


    更何况，这还是趁着父亲病重之时，这仇恨真可谓是拉满了。


    林羽没忍住笑了出来。


    看着张天德忍不住出言，讥讽道：“你这老小子，还真是不干人事，我看你们也都是土豪劣绅，既然如此，本将军今日就替天行道了吧？”


    说完，便轻轻抬手。


    下一秒，数百名新军将士朝里涌来，这些将士手里拿着锋利的战刀，这些员外郎仅是看一眼，便被战刀吓得跌坐当场。


    “不要杀我，千万不要杀我。”


    “将军好说好说，只要不杀我怎样都行。”


    “将军冤有头债有主，我可从未为难过你，我只不过是做了几次买卖，将军求您饶我一条命吧。”


    看着这些士绅，林羽没来由地一阵好笑。


    想当年崇祯皇帝费尽心机，都未从他们手中占得一丝便宜。


    而后面的大顺军和满清，靠着战刀和血轻轻松松的，就压榨出了千万两银子。


    这是何等的讽刺。


    所以对付这些士绅商人，怀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只有靠铁和血才能让他们屈服。


    林羽不理会他们，只冷眼看向张天德道：“张老头，你意下如何？”


    那些士绅见状，立刻哀求了起来。


    “张大人，我等的性命就在你的手上了，你可千万别乱说。”


    “求求你张大人，我求求你了，千万不要和将军对着干。”


    看着这些屈服的士绅，张天德知道自己大势已去了，于是颓然道：“将军，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您想要什么我就给什么绝，没有二话。”


    看着屈服的张天德，林羽笑了笑，旋即毫不留情地吩咐道：“给他们供书，让他们画押。”


    随后，每人的手上都多了一份供书，这上面则是他们的诸多罪状。


    “签字画押奉献出买命钱饶你们不死，如若不签，今日就是你们的死期。”


    看着这份供书，张天德立刻面如土色。


    “你是想让我们当狗，神威将军你好狠的心，竟想奴役我们。”


    林羽看着张天德，呵呵冷笑道：“本将军爱养狗，且养狗上瘾，你们若是愿意当狗可活，不愿意立刻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