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雨季
作品:《傲慢大小姐破产后》 一连几天中午去补课,给别朝晚补得都挂上黑眼圈了。
中午补课倒不是造成黑眼圈的直接性罪魁祸首。
她本来就没午休的习惯,中午回宿舍就洗洗衣服晒晒鞋,多余时间可能洗个头,或者上游戏里边签到巡查。
现在洗衣服的时间挪到了晚上,背单词课间时间也不太够用,导致她现在每天晚上凌晨才睡觉。
之前课间,别朝晚也是写各种作业,只是现在改成了背单词和写作业,身边几个人虽然奇怪但没人说。
体感别朝晚学习刻苦最深的是宿舍几人。
以前写完作业要么躺床上玩手机、要么骚扰南谷的人,这会儿南谷喊她她居然没应。
“铛铛~”
南谷骨节扣了扣她边上的桌子。
别朝晚摘下头戴式耳机,抬眼看她:“怎么了?”
“问你明天一起吃饭吗?”南谷敛下眼睫。
这几天别朝晚一到中午就消失,问她做什么也含糊着不肯说。南谷觉得她可能是遇到什么困难了,也可能只是单纯对她感到厌烦。
“不是一直都一起吃吗?”别朝晚说完顿了顿。
昨天除外。昨天她想回宿舍洗头,就提前跟南谷道别。午饭是两包小面包糊弄过去的。
……哦,前几天万晓一直找南谷,晚上找她问题,吃饭看见她们还会坐过来。别朝晚心里特别怪异,有点难受,所以昨天跟南谷说话有一点冷漠。
她现在后悔了。
笔滚到单词本和草稿纸中间,别朝晚抬头:“吃呗。”
“你中午……”南谷抿唇,棕色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影子。
倒映中的人缓缓抬起头,她眼珠子从右慢慢转到左,看向站着的人。
对方摇头:“没什么。”
别朝晚低下头继续默写单词。
南谷问过她几次中午在忙什么,她三缄其口。
如果这么努力,英语成绩最后还是一塌糊涂……她想她在南谷面前丢不起这么大的脸,她还想立住南谷以为的“聪明”的人设。
星期二,也是“补”补课的最后一天。
别朝晚照例在后门门口等南谷过来,两人跑着去吃饭。
别朝晚坏心眼想换个位置。
她们从前都坐靠窗口那边的第一排,万晓好几次也在那偶遇她们,而后就会顺道坐下来。
这次别朝晚占位置找了中间的。
某人端着饭找半天才找过来,身后还跟着个人。
嘴角蓦然向下,别朝晚眼神里夹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怕让南谷发现,她垂首盯着饭盘。
人来人往声音嘈杂。万晓在问南谷一班的进度,然后是一贯惊讶感叹的态度,再然后又哭昨天南谷给她讲的题最后还是写错了。
才一天而已。
别朝晚戳了戳米饭。
才一天而已,就主动带她一起来吃饭了。关系那么好又坐她边上做什么?
盘子里的米粒变得软烂,南谷频频看过去。万晓在一旁问她今天能不能一块儿学习。南谷刚要转头。
对面的人倏然站起身,端着盘子。
“我先走了。”
“你吃了吗?”南谷抬眼看她。
“不饿。”她冷着脸说完,转身走了。
十月中旬雨水充沛。
从老师家离开时,雨滴啪嗒啪嗒往地上落。人行道上的母亲趁着雨还没下大,牵着孩子朝回家方向小跑。
还剩十来分钟铃声才响,别朝晚不急不徐过斑马线。
等走到校门口,雨水大滴大滴砸下来,她才加紧步伐。校服外套湿了半边,她站定在教室后门,从兜里拿出纸巾擦了擦头发和脸。
松下头发,她坐进座位,把校服团成一团塞进桌肚里。趁着几分钟时间复习了背错的单词。
徐定一睁眼就看见同桌这么用功,擦了擦眼睛:“晚姐好努力啊。”
“闭嘴。”别朝晚头也不抬。
“好凶哦。”
别朝晚抬手遮住右耳朵。
“喵,对不起。”
某种程度上来讲,别朝晚很敬佩这种随时随地什么死动静都能发出来的人。
上课铃响起,休息的同学挣扎着爬起来。
别朝晚哼笑一声,侧头评价:“有病吧你。”
雪姐抱着教材走进来。别朝晚把单词书收起,端起桌角玻璃杯,喝了口水醒神。
发现自己睡了过去、而后清醒,还是被徐定肘击肘醒的时候。
她抬眼,英语老师站在旁边,斜着眼睨她。
“……”
别朝晚低下头,拿起笔。
事已至此,肯定有人扎小人咒她了。
铃响笔落。别朝晚倚在后门门口,坐在第三排的人正收拾书包,中途和同桌低头聊了些什么。
教室空了大半。
她仰了仰头。余光瞥见前边的人俯身背起书包,手臂伸展间。别朝晚卡着那几秒从后门溜走了。
纤细的手腕将T恤从水盆中捞出,别朝晚拧干水,把脏水倒掉,又过了一遍清水。
衣服挂上晾衣架,她打了个哈欠。
这几天夜晚温度已经很低了。今天她还淋了雨吹了风扇,整个人都不太舒服。
门口传来人声,南谷和陈筠妍前后脚走回来。
她们坐在桌子两边。
她压下心里的烦闷。从床底下拿出沐浴露洗发水出寝室了。
排了十分钟队,一个女生掀开帘子抱着盆离开。
别朝晚走进去。淋雨之后,她总疑心会有污染过的水沾在头皮上。
洗完头洗澡,好几次有手朝帘子伸过来,可谓胆战心惊。
别朝晚来这所学校后,没这么早洗过澡,至少没在头顶灯还亮着、浴帘外声音还很嘈杂的时候洗过。
……好处是不用开手电筒。
这次,她洗得前所未有的快。
擦着头发往最西边的寝室走。
长长的走廊灯不太明亮,很多寝室将伞撑开在门口晾水。
别朝晚顿了顿,将毛巾围后脖颈上,从盆里抽出手机,一手端着装有脏衣服沐浴露的盆,一手滑手机点开某橙色软件。
她下单了一把伞。
以前都是蹭南谷的,蹭着蹭着忘了买。
左边一扇门微微打开,南谷抱着书,将脚下伞挪了位置,走了出来。
她看见人,眼前微微一亮,问:“你现在就洗澡啊?”
“嗯,不太舒服。”别朝晚握着手机,声音略显疏离。
“奥。”
相顾无言。
……
南谷可能在万晓那就写完了数学,现在已经在磨语文作业了。
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
南谷写着简答题,笔尖摩擦着纸张发出沙沙声。
别朝晚将脖子上挂着的降噪耳机戴上,点了两下屏幕,耳机里播放着又臭又长的单词发音。
写字从左往右,南谷手肘移动时不时挨近她。
别朝晚凳子往另一边挪了点距离。
南谷的发丝从耳后掉了下来,遮住眉眼、落在纸上。
别朝晚忍无可忍。
去瞪她。
南谷停下笔:“……?”
“过来。”凳子可怜兮兮被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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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朝晚攥过南谷的手,强硬带着她向外走。
寝室在最西边,雨水噼里啪啦砸着半开的窗户,另一边已然有雨打进来。
南谷两只手握着笔,拘谨地靠在墙角,她小心翼翼看向眼前靠在墙边的人:“怎么了?”
别朝晚微微倾身,手撑着墙。
耳边的声音伴着雨声:“专注我,很难吗?”
南谷觉得她们现在的距离太近了,仿佛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和心跳。
这六个字她云里雾里,只听得出话里有话。她微微缩了缩,疑惑看朝晚。
别朝晚懒得跟她废话,扶着她直起身,拥住她把头埋进她脖颈中:“别吵。”
南谷身体僵硬了下,一时间不知道动还是不动。
煎熬了片刻。
闷闷的声音仿佛从心脏间传来:“我想想啊。”
“算了。”别朝晚后退几步,“其实也没什么。”
南谷捏着笔,在原地愣了好久。
她敛下眸子。
别朝晚心情不好。她想。
是因为今天中午吗?
那时候就不理她了,晚上也没等她。
她从来的不开心和开心都写在脸上,中午她敲响饭盘,像迟迟得不到大人注意力的小孩、使尽所有手段来获得目光。
旁边不停说话、相处甚久像妹妹般的人,那是南谷第一次感到烦躁。
小孩得不到目光会哭,别朝晚不会,她只会默默离开,犟着什么也不说。
雨仿佛不会停,时大时小下了一个多小时。
别朝晚把台灯留在桌上,开着,什么也没说,转头埋进被窝里了。
她没像往常一样把灯放南谷桌上,再懒散地说“随便用”。南谷就没动,就着台灯的余光看完课本最后一个公式。
末了,她把灯合上,轻轻放在旁边桌的桌角。
抱着盆出去了。
别朝晚辗转反侧睡不着。一会儿觉得南谷出门吵、一会儿觉得张忻忻进门吵,陈筠妍翻小说声音也吵,外面的雨声一点都不助眠。
她脸朝墙,手摸到枕头下拿手机。
调至静音后,打开单词软件,开启夜间模式。
虽然很不可置信,但是它发生了。
英语上颇有建树的别朝晚,作为同学眼中的笑料、老师眼中的无药可救的人,躺上床后居然背单词了。
她背了几个非计划内的单词,终于,坐起身、踩上拖鞋,坐在了桌旁。
台灯打开,她默默背起今天该背完的词汇。
淋雨了,有点难受,她就想着给自己放一晚上假。结果睡不着。
她边背边在草稿纸上写。
写了三四个。南谷回来了。
门推开,别朝晚下意识把台灯合上,逃也似地往床上跑。
她藏进被子里,心跳如擂鼓。
躲什么呢。
铁质的爬梯上反射着泠泠微光。
她脚丫扯了扯被子,缩进去。
灰绿色被子鼓着个小山包,只留小半个脑袋在外边。
南谷穿着睡衣,俯身用指尖戳了戳山包。
山包纹丝不动。
南谷坐在床铺边边,隔着被子拍了拍她肩膀。
她弯下腰,小声在脑袋旁说:“你没睡。”
脑袋动了动。
别朝晚终于掀开被子,脸闷得有点热,瞪她。
因缺氧造成的微弱喘息声。让南谷觉得别朝晚是气得,毕竟她总是很容易惹动她情绪,不知道为什么。
她张开手,舒适的睡衣包裹着她。
“可以抱我了。”她说,“我洗好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