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第二十章

作品:《再见棠梨花盛开

    这个声音。


    实在是太熟悉了。


    如同和煦的春风,温柔地拂过她的面容,让她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她胡乱将泪水尽数抹去,不停眨眼,终于看清了眼前人。


    欣喜吗?


    不见得。


    说厌恶吗?


    有一点吧,但也不是那么厌恶。


    她实在是说不上来。


    “景老板,您为何在这里?”


    苏挽棠硬着头皮询问。


    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他是第一个。


    也是唯一一个。


    现在是她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她巴不得他立刻离开。


    从此,天涯各处,再也不见。


    偏偏他们又重逢了。


    她实在是不愿用这番模样示人,看着他周身气度,一点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的书生。


    那些书生她看不上,他们不过是多读了点圣贤书。周身气质简直同他有云泥之别。


    也许是他手中折扇发挥作用了吧。


    他只要随意挥动扇子,就能轻而易举地赶跑她所有的焦躁。


    他似乎,在纵容她?


    她不确定,也赌不起。


    他听到阿挽的称呼,只觉得心冷如冰窖。


    不是景公子,不是景澈,而是……


    景老板。


    真是让他觉得陌生。


    直觉告诉他,他在怕她。


    他在乎的人怕他,这种感觉,想想都很不好。


    “阿挽,你怎么了?”


    “没什么。”苏挽棠抿着唇,不敢直视他的目光,低声说着,“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吧。”


    到此为止吧。


    放过你,也放过我。


    他知道阿挽在想什么。


    这怎么可以!


    他们怎么能说分手啊!


    “我不放心你。”


    他的话宛若一根羽毛,随风而散,轻轻落在其中一处。


    无声无息。


    也许能被人发现,也许……


    无人问津。


    他很想留下她,实在是做不到死缠烂打。


    他可以难过,也可以接受两人分道扬镳,从此两不相欠。


    但阿挽要永远明媚,永远恣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他推开之后,找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安静地落泪。


    如果他走了,阿挽就真的只有一个人了。


    他不能这样。


    他小心地触碰着她,即便她不断挣扎,他也甘心将她拥入怀中。


    “如果你不喜欢,你随时都能推开我。”


    他斟酌了好久,才说出了这番话。


    他近乎孤注一掷。


    阁楼内寂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在角落里,安静地陪伴着彼此。


    他很想把阿挽抱进身体里面,又担心她抗拒推开。


    他靠着墙,仰头望着,只觉得眼中一片湿润。


    他的阿挽啊。


    要一辈子幸福,快乐。


    “我……”


    他听到阿挽的声音了,生怕再晚一步,就再也听不到了。


    阿挽又不说话了。


    那他就主动一点。


    “阿挽,你想松开我吗?”


    他将主动权,尽数给了她。


    他尊重她。


    哪怕松开了,也没有关系。


    只要阿挽高兴就好。


    她不知道怎么了。


    明明自己已经打算和他分开,为何会觉得他的怀抱很安心。


    是错觉吗?


    还是……


    随便什么人都一样?


    “真的可以……松开吗?”


    他听到了。


    心底的酸涩,怎么压都压不住。


    两人的目光交汇着,他看见她的泪眼中满是执着。


    “好。”


    他说着,渐渐放开手,看着她抱着布帛,渐行渐远。


    她真的要远走高飞了。


    如果这样能对她好的话,他愿意主动间断束缚风筝的绳索。


    他曾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麻痹自己,她一定会与他再度相见的。


    甚至还幻想着,两人再次见面。


    那时阿挽一定能寻得良人,那个人一定能把阿挽照顾地很好。


    待他脱离思绪时,隐隐觉得心底某处,出现了那一块空白,心尖隐隐钝痛着。


    他抬起手,胡乱在眼前晃动着,试图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原来,这就是失去。


    他的双手扶着墙,努力让自己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如同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要克服万般阻力。


    他一步步地挪动着,在阿挽消失在自己视野的前一刻,还是握住了她的手。


    只是如此,就足以让他耗尽了心力。


    阿挽,别走。


    他在她之间,先低头的,总会是他。


    他用指尖摩梭着她的手掌,试探着,见她并不抗拒,更是胆大妄为,两人在不经意间,十指相扣。趁她不注意,他从背后环抱着她,贪心地享受着这短暂的温存。


    他做不到放开她,任由她挣扎着。


    “放开我……”


    阿挽实在是没力气与背后的恶鬼纠缠,只是低声道。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落泪。


    不,不放。


    绝对不会放开了。


    他如同被人理顺了毛的大猫,贪念着眼前的猫薄荷。似乎觉察到她的战栗,便下意识地放缓呼吸,让她渐渐适应。


    阿秋从坊内回来,刚好路过阁楼,撞破了这一幕。


    苏挽棠抬眸,目光不经意间与她碰撞。随后慌乱低下头,面容不经意间发热。


    “你放手,阿秋来了。”


    她低声请求着,却发现身后人纹丝不动。


    “放手啊。”


    “不放。”


    他不仅不放手,反而将他的阿挽圈在自己的领地里。


    低头见到阿挽眉心紧蹙,怒目而视,小脸通红。


    知道她脸面薄,他还是放开她。眼睁睁看着她逃离自己十步远。


    阿挽早晚是他的。


    他想道。


    又见阿秋抬手遮眼,就好像真的有见不得光的东西似的。无奈摇头,主动询问道:“阿秋姑娘,你……”


    阿秋直接道:“阿挽,你那个单时间急,婶子看你不在坊内,干脆让我来阁楼寻你,想不到你们……”


    他只觉得阿秋话里有话,下意识询问,却没想到阿挽直接道:“快完成了,放心吧。时间来得及的。”


    “阿挽,真的吗?”阿秋瞧着上面没绣多少,心生担忧。


    苏挽棠道:“没事,我自己可以。”


    阿秋早就知道她会这么说。


    她不是信不过阿挽,瞧着阿挽的眼眸暗淡,眼睛布满了血丝,昏昏欲睡。


    苏挽棠见阿秋迟迟不走,暗道不妙,硬着头皮说着:“阿秋……”


    她温和地看向阿秋,笑得很勉强,眼底下淡淡的黑圆圈还是出卖了她的疲惫。


    “不行,你必须要去休息。”阿秋一反常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60828|18541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接不让她碰绣样,就连工具都给她尽数收好。


    “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的话。”


    阿秋早就知道,跟阿挽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唯有感情牌才是解法。


    “阿秋。”苏挽棠说着,眸光中的坚持转瞬即逝,此刻渐渐蒙上忧愁,“你当然是我的朋友。”


    “你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沈砚清听到这句话,微微张唇,担忧地看着她。只感觉背后传来一阵剧痛,他也只是闭上眼,安静地等待疼痛过去。


    他看见那道担忧的目光,微微摇头。


    偏过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撞到了墙。


    不过是一场小事。


    只是关心他的人,不是阿挽。


    “阿挽,不可以!”


    她不可能由着阿挽胡来。


    “不会的,我最后再弄一点,马上就好了。”苏挽棠面容镇定,“别多想。”


    “阿挽。”


    “我知道的。”


    两人僵持不下,苏挽棠手上捏着布料一角,目光中带着一丝执拗。


    阿秋还是放手了,她看着阿挽悉心地抚摸着布料。


    布料很大,绣样很小。


    针脚密集,处处见真心。


    她努力想象着阿挽独自一人坐在绣台前,手握针线,眼眸似开似合。


    从一处起针,又从一处落针。


    手起针落,一气呵成。


    周而复始,往复循环。


    阿挽得多难啊。


    “阿秋,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挽棠平静地说着,仿佛说得,不过是一桩稀疏平常的小事。


    傻瓜,你的事怎么可能是小事呢。


    阿秋心里默默念叨着,可惜阿挽并不明白。


    她终归是没有办法。


    “如果你真的来不及了,一定要和我说啊。”


    她总是不忘提醒阿挽,可她从未见过阿挽有求于她。


    “会的。”


    “阿秋。”


    苏挽棠在她面前,永远是笑语相迎。直到阿秋离开后,她才松了口气,径自收拾着布料。


    沈砚清站在一旁,任由她这般作为。


    直到她抬手,撑着绣台,试图起身坐着的那一刻,他抬手搭着她的手腕。


    “如果我不在这儿,你是不是真的要逞强?”


    他的眸光注视着她,叫她无法躲避。


    他不想逼迫她,但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景老板,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苏挽棠刻意回避了这个问题。


    “阿挽,你不能这样。”


    他强忍下心中的波澜,眸光底下满是不舍。


    他舍不得冲她发火。


    “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明明是你先这样的。”


    苏挽棠见他迟迟不肯走,声音都比平日里还高了些。


    她只想他离开。


    从此,再不相见。


    “不,不是这样……”


    “阿挽,我在。”


    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只能语无论次地说着。头疼欲裂,下意识地抬手抱着头。


    那个声音又出现了。


    她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却寻不到出口。


    “阿挽,我在呢。”


    “我真的在呢。”


    他觉察到她的思绪不对,抬手将她揽在身边,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一坐一立。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哄着一个人。


    似乎在告诉她,他一直在。


    阿挽,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