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灭口

作品:《逼疯白月光后再死遁

    再怎么说,沈荜略通医术,也算半个良医,从流雨回来那夜无故咳血,她又撑着完成继位大典,这具身体已经是强弩之末。


    但就算到了蜡炬成灰,燎原枯草之时,她只想再咬牙撑一撑,哪怕只做最后一件事,也要替沈昭坐稳那个位置,铲除一份危机。


    “顾大人来,可是因本宫交待给你的事有眉目了?”


    “回公主,臣今日前来,正是要将贪墨案与昨日刺杀案一同上禀。”


    他递出写好的折子给沈荜,静静地等沈荜一一扫过上方白纸黑字。


    从调查西北节度使唐参押粮被山贼所杀,再到山贼竟是青天教之人假扮......又说这青天教实际是宁策吾手下的心腹,而他兵变失败后,铁离和李稻儿正是奉命前来刺杀他。


    沈荜蹙眉看下去,眉头陷得越来越深:“你的意思是,军运粮草是在图兰被青天教所截,而送去图兰赈灾银同样是青天教所为,青天教就是宁策吾扎根在图兰的势力?”


    “目前来看,确实如此。”顾洵言点点头,“但臣还有一事尚未想不明,一个小小教义组织,为何有如此大的势力,既能不动神色地劫粮劫银,还能继续偏安一隅为祸一方。”


    沈荜眸色沉沉,更加肯定当初对严子琛所说的话,她继续言:“当地官府只怕是也不干净。”


    难怪她听到流雨说她在图兰的所见所闻时,总觉得怪怪的,明显感觉到图兰那方疆土仿佛已经完全不在控制之下,却又总理不清其中的线索,现在看来,正是宁策吾联合青天教一同谋逆篡位。


    “臣以为,一域疆土出了如此大的问题却无人上报,且不说宁策吾是为谋反,利用职务之便强压下来,然而其他的官员呢?为何从未有人说过此事,想必京师中,必定暗流涌动。”


    “顾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顾洵言迟疑片刻,一直没有开口,他在想,该不该将令祖墨似与图兰有牵扯的事情告诉沈荜,但他还有许多问题没有想清楚,譬如,荣萃街杀人案到底与他的儿子牵连在一起,令世显还因为这事挨了板子,现在还关在牢里没出来,他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令祖墨为何要引火烧身,他的目的究竟为何。


    “顾大人在顾虑什么?”沈荜一眼看穿他。


    “臣只是在想,令国公为何会掺进此事。”


    沈荜纳闷:“令祖墨?”


    “想必公主一定惊讶臣为何会指认令国公,因为——”顾洵言知道这话匪夷所思,他道,“那两名刺客,都曾出入过令府拜会过他。”


    沈荜暗沉的双眼闪过一丝白光,在她印象中,令国公少壮时儒名煊赫,辅佐先帝守业有成,与当时的丞相陶璟之、驻边大将军王光并列为齐悦“三杰”,只可惜沈筠上位后,陶璟之被杀,王光沙场裹尸,三节只剩下一杰,那便是令祖墨,他甚至年迈后也一直半隐于朝堂,从未有什么逾矩之行,这样看来,倒不像是搅动局势越发不明之人。


    “既如此,就不能打草惊蛇,那两名刺客需严加看管,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曾与令国公有所接触,特别需要提防令国公。”


    “臣定当严加看管。”


    “但还有一事。”


    沈荜记得当时兽苑之上,歌舒涵曾说那赤虎是被人下了毒才发疯伤人,那这毒......


    “那么,观赏赤虎那日,越支使者说的毒从哪来?难不成也是令国公指使?”


    沈荜没有问是谁下的,而是问从哪里来,因为她知道,是那个假扮宫女的刺客定是受人指使才投的毒。


    顾洵言斩钉截铁道:“是厥然的人。”


    “厥然?”


    “不错。”


    他自从接到荣萃街命案,正查到李稻儿头上时,她就已经潜伏入宫,顾洵言一直派眼线盯着她的一举一动,直到派出去的眼线亲口告诉他,欲要在兽苑围观赤虎头夜,李稻儿与厥然大王子的手下有过秘密接触。


    但因公务忙得焦头烂额,顾洵言没有机会亲自去凑这个热闹,但他时刻关注着那宫女的一举一动,他倒也想看看,这幕后之手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会不会跳出来。


    沈荜来回走了两步,觉得李稻儿并不简单,牵连之人甚广,背景又太清白,是一颗最好的棋子,也是一颗所有人都好拿捏利用的棋子。


    青天教欲要她行刺是为宁策吾报仇泄愤,令祖墨令她杀了李谷娘将贪墨案的证据指向图兰青天教,厥然之人指使她下毒又是为何?难道是为了搅合齐悦和越支的关系?


    然而,刺杀的根源,似乎都落在陶璟之案上,也落在宁策吾身上。


    而,布日古德这个盟友,还得她亲自会上一番。


    “厥然指使下毒一事,事关两国邦交,本宫会亲自去查。”沈荜道,“顾大人辛苦了,还请你仔细盯着令国公那边的动静,其余的伺机而动,你先退下罢。”


    顾洵言合手作揖拜别。


    ......


    顾洵言退下后,他一直在想,上都这场风云变幻,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着他们每一个人,这个人到底是谁?


    思虑间,从拐角转弯,迎面猛然间撞上一人扑进他的怀中,胸口一阵发疼,他闷哼一声。


    “啊——”


    一道哀叫响起,是一名女子,顾洵言低下头望向她,他并不识此人,连忙欠身致歉:“在下冒昧,还望姑娘见谅。”


    “本郡主看你是没长......”沈玉芜揉了揉额头,抬眼间正准备发难,一见是顾洵言,霎时息下怒火。


    “原来是顾公子。”沈玉芜端庄回礼,“冒昧了。”


    顾洵言听她开始自称郡主,知道她身份不一般,而上都城皇室贵族中,鼎鼎有名的郡主,应当是那位跟随平王自琼州而来的咏怜郡主。


    “郡主识得在下?”


    沈玉芜面上略有些红晕,低眉含羞道:“前两日宫宴赛事大会上,有幸见识顾公子的出色才情。”


    顾洵言道:“郡主抬爱了,不过落选之作,见笑。”


    “哪有,本郡主却觉得极好,那句‘我愧金池对凤池’当真是显山露水,公子之风,譬如高山明月,万仞松柏,我就喜欢这种含蓄清俊的婉转之风。”


    顾洵言先是怔住,随后一笑,他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倒是难得见他笑这么一次。


    沈玉芜见他发笑,以为自己说到她心坎了,洋洋自得道:“顾公子觉得本郡主说得不错对不对?我就说,我的眼光是极好的。”


    顾洵言却是不答,反而看向她问:“见郡主这般急促,可是有什么要事?”


    “哦、哦哦,对对对。”沈玉芜一拍脑门,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真是目的,“父王腿疾渐犯,本郡主正要去太医署寻医正,可惜皇宫太大,在此迷了路,没想到会遇见顾公子你。”


    顾洵言点点头,听闻这个平王当年在古宛为质时确实落下腿疾,再加上,上都较琼州入冬比较早,寒气也更盛,确实容易引动病痛。


    沈玉芜闪动眼眸,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不如顾大人带我去罢!”


    顾洵言犹豫解释:“宫中戒律森严,外臣恐不便在深宫走动。”


    “这却无碍,到时我向长公主姐姐说说便好。”沈玉芜一脸期待地看向他,又拉了拉他的袖袍,“走罢走罢,再晚点父王怕是受不住了疼晕了。”


    顾洵言无奈地跟了上去,想着兹事体大,还是亲自带她去一趟比较好,毕竟看她那股天真到引人发笑的劲,确实是找不到南北。


    但至于顾洵言为什么发笑,还因沈玉芜方才夸他的那番话。


    什么高山明月,万人松柏,亦或是清俊婉转之风,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应制诗向来讲究颂扬美饰,偶尔有委婉表达规劝帝王之意,可他那首诗随手一作,最后一句“我愧金池对凤池”,不过是因为他将“瑰”错写成了“愧”,后也懒得改了。


    本质上也是一首迎合之作,通篇飞扬,哪有什么内敛含蓄的婉转之风。


    ......


    顾洵言走后,沈荜正准备坐下拿起纸笔,又因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起头来。


    银翠走近她道:“公主,宁府禀人求问,问的是有关宁大人之事,甄夫人见其宿夜未归,发了癫狂之症。”


    沈荜闭眼伸手扶住云鬓,恍然睁开眼,忙了大半天怎么忘了这茬,甄莲本就神志错乱,因病缠身,最是离不得宁弈,上次出宫去宁府那次她也瞧见了,除了他谁也难以接近。


    整整一夜未归,将他留在宫中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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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引发甄莲心绪不安,但宁弈的情况不定,尚为苏醒,还是在宫中修养为好。


    “银翠,你拿上我的令牌,即刻出宫将甄夫人带进宫中好生安置,派个御医为她看看身体。”


    银翠接过金色令牌,轻蹲道:“喏。”


    正出宫殿的瞬间,一名身着黑风衣的女子与银翠擦肩,流雨迈着大步踏进殿中,两人相视点头而过。


    流雨单膝跪下,握拳行礼,沈荜让她起来回话,她方才起身道:“公主,鱼已上钩。”


    “他们果然坐不住了,今晨顾大人审讯完犯人后,果然有人进牢夺人暗杀,不过已被属下悉数拿下。”


    刺杀当晚,沈荜吩咐流雨去狱牢中保护铁离和李稻儿的安危,没想到,他们真会这么快出手,看来这个李稻儿知道的秘密还不少,算得上他们手中一枚有用的棋子。


    沈荜问:“可能确定是何人?”


    她眼里没有一丝诧异,因为顾洵言已经将目标范围确定在令祖墨、青天教和厥然身上,那么必定是他们三股势力中的一个行灭口之事。


    流雨从袖间掏出一个银白飞镖,呈上后道:“看这飞镖的样式和质地,应当是用厥然特有的玄黑矿铁打造,不出意外,应当是厥然来使。”


    沈荜接过后,目光一寸也没有离开那尖端,她收起后道:“你现在就去四方馆,就说我这里有一批上好的顾渚紫笋,特来邀请厥然大王子前来品鉴一番。”


    流雨道:“是。”


    而后,沈荜叫人取来今年新上供的顾渚紫笋。


    皇家御用的紫笋茶,鲜芽微紫,叶背微卷,一幽清香微雅,又有一套上好的茶具摆在面前,水壶内是微沸的水,这顾渚紫笋不能用极沸的水冲泡,否则会烫伤嫩绿的茶尖。


    她虽许久未曾沏茶,但这手艺却不减分毫。


    不消半个时辰,银翠带进一个异国装束,身着宽大袍裳的男子进殿。


    布日古德长久生活在草原,策马奔腾,相对齐悦男子肤色微黑,瞳色微绿,五官却比较舒展,野气中带了一分似水的温柔。


    沈荜提起水壶,倾斜壶嘴将茶水倒进杯中,缓声道:“大王子请坐,且来尝尝这新上好的紫笋茶。”


    布日古德轻笑一声,坐下后支着腿,大剌剌端起茶杯,将茶水一饮而尽,全然没有细品回味的姿态。


    “公主不知,厥然不比齐悦人稠物穰,能吃上饱饭便已经不错了,哪懂什么茶道,只可惜了你这些金贵之物。”


    沈荜抿了一口盏边道:“大王子虽不懂茶道,却很会纵横之术,出使短短几日,便搅得齐悦鸡犬不宁。”


    布日古德也是个明白人,早就知道她的醉翁之意,嗤笑一声:“公主是来兴师问罪了?”


    “哪敢,大王子远道而来,我必以礼相待,何谈罪与罚。”


    “我倒希望你和我谈谈。”


    沈荜听言后望向他,眼里寒意瘆人,“我只问一句,你来齐悦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布日古德一改吊儿郎当的样子,双手撑在桌面,两目直视沈荜,颇为戏谑般说道:“要看公主问的是谁了,若问厥然大王子,那必须是为庆贺齐悦以及两国婚盟而来,若问我布日古德,当然是凑热闹。”


    沈荜挑眉道:“凑热闹?这个热闹凑到勾连齐悦人刺杀君主?”


    两人一开始都没有戳破这一点,毕竟事关邦交关系,直到沈荜听了他一席废话,自然也懒得和他饶舌。


    “不管公主信与不信,刺杀之事本王子事先并不知情,实话说,我也是在当日才发现那赤虎所中的度颇似我厥然的‘畏冰散’。”


    所谓‘畏冰散’,无论人或是兽类沾染,都可狂躁易怒,甚者举止失常,攻击力较平常增进数十倍不止,沈荜曾在《异域志》中看过此物。


    “确实是我御下不严,念在我最后弹出那一剑,好歹也没伤到你们国君,也算是抵一半的管教之过。”布日古德眼底收起懒散,“至于另一半,我已将人交与公主,随贵国处置,也当是给当日在场之人一个交代。”


    沈荜没想到这个布日古德居然会如此滴水不漏,她神色严肃,方明白灭口之人为何这么快送上门来,不费吹灰之力轻松擒拿。


    “你这是甘愿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