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巴克靠窗的位置。


    傅律深没有绕弯子，率先开口。


    “孩子是我的。”


    沈清宁的勺子在杯壁上轻轻磕了一下。


    她抬起头，笑了笑：“所以呢？傅总今天约我出来，是想反悔，把那一千万要回去？”


    傅律深眉头紧锁。


    他不喜欢她这种带刺的语气，更不喜欢她口中那个生疏的称呼。


    “那一千万，是给你的补偿。”


    “哦，那傅总真是慷慨。”


    沈清宁放下勺子，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既然补偿已经给了，孩子的事，似乎就和傅总没什么关系了。”


    “沈清宁！我的孩子，怎么会和我没关系？”


    “你的孩子？”


    沈清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傅律深，你是不是忘了，离婚那天晚上，你是怎么说的？你说我在演戏，说我想用孩子绑住你。现在怎么，又想来认亲了？”


    每一个字，都像针扎在傅律深心上。


    他确实说过那些话，但当时他以为她在撒谎。


    “我当时不知道是真的。”


    “是真的如何？假的又如何？”


    沈清宁打断他：“别忘了，我们已经离婚了。”


    傅律深被她堵得说不出话。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被沈清宁逼到如此境地。


    从前那个对他言听计从，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女人，现在却变得伶牙俐齿。


    他压下心中烦躁，从公文包里拿出另一份文件。


    “看看这个。”


    沈清宁接过来，又是和上次一样的文件袋。


    她打开，抽出里面的纸。


    标题：育儿协议。


    她一页页翻看。


    傅律深考虑得很周到，从孩子出生后的抚养费，到教育、医疗，甚至以后出国留学的费用，全都做了详细规划。


    每个月五十万的抚养费，直到孩子十八岁成年。


    京城市中心一套三百平的大平层，写在孩子名下。


    还有傅氏集团百分之二的股份，作为孩子的成年礼。


    任何一条，都足以让普通人奋斗一辈子。


    但沈清宁脸色并不好。


    她翻到最后一页，附加条款。


    第一，孩子必须姓傅。


    第二，她作为孩子的监护人，有义务定期向他汇报孩子的成长情况，包括照片和视频。


    第三，他拥有随时探视孩子的权利，她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绝。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她不得再婚。若要再婚，必须放弃孩子抚养权。


    沈清宁合上协议，抬头看他。


    “傅律深，你这是在买孩子，还是在买我？”


    “我只是在为我的孩子负责。”


    “负责？”


    沈清宁冷笑，“你的负责，就是用钱控制我们母子的人生？”


    “不让我再婚？凭什么？你以为你还是我的谁？”


    她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


    傅律深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激烈。


    在他看来，这份协议已经足够优厚，足以保证她们母子一生无忧。


    他甚至觉得，自己做出了巨大让步。


    “沈清宁，不要不识好歹。”


    他的耐心快要耗尽，“没有我，你以为你能给孩子什么样的生活？”


    “什么样的生活，都比跟着一个不爱他的父亲强。”


    沈清宁将协议推回给他，“这份协议我不会签，孩子我自己养，跟你没任何关系。”


    她站起身，要离开。


    “站住！”


    傅律深也站起来，高大身影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咖啡厅的人纷纷朝他们看来。


    “你想清楚了？你一个女人，工作刚起步，住在那么小的公寓里，怎么养孩子？”


    沈清宁最后拿起包。


    “这就不劳傅总费心了。至少，我能给他全部的爱。而你，给不了。”


    傅律深步步紧逼，“沈清宁，别天真了，这个社会很现实。”


    “你所谓的爱，能当饭吃吗？能让他上最好的学校吗？”


    沈清宁看着他，忽然觉得很可悲。


    眼前人英俊、多金，站在金字塔顶端，却永远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爱。


    “现实的是你，不是我。”


    她深吸一口气，平静地说：“我已经约了人相亲，对方条件不错，人也温柔体贴。我相信，他会是个好父亲。”


    相亲。


    这两个字，在傅律深脑中轰然炸开。


    他脸色阴沉得可怕。


    离婚才一个多月，她就要去相亲？


    还要给他的孩子找个后爸？


    一股无名火从心底窜起。


    “你敢！”


    他一把抓住她手腕，力道极大。


    沈清宁痛得倒吸口凉气：“放手！”


    “沈清宁，我告诉你，想给我的孩子找后爸，除非我死！”


    周围人都在看他们，沈清宁觉得难堪至极。


    “傅律深，你疯了吗？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了又怎样？”


    他凑近她，“只要孩子是我的，你就休想离开我的掌控！”


    说完，他甩开她的手，转身大步离开咖啡厅。


    沈清宁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桌边才稳住身形。


    手腕上一圈红痕，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傅律深消失的背影。


    看来，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


    傅律深的控制欲，远比她想象的要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