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的门被反锁着。


    傅律深抬起一脚，狠狠地踹在门上。


    砰！


    一声巨响，门板应声而裂。


    他冲进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窗户大开着，白色的窗帘在夜风中狂舞。


    床上的被子被拧成一股绳，一头系在床脚，另一头垂向窗外。


    她也跑了！


    “沈清宁！”


    傅律深冲到窗边，对着楼下漆黑的花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怒吼。


    他竟然被同一个女人，耍了两次！


    楼下，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汽车的引擎声。


    顾家的人，已经攻进来了。


    傅律深眼中血色疯狂。


    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把手枪，拉开保险。


    既然什么都得不到，那就一起毁灭吧！


    他转身，准备冲出去，和顾家的人同归于尽。


    但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一个冰冷的东西，抵在他的后腰上。


    “别动。”


    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是沈清宁。


    傅律深浑身一僵，不敢相信地回过头。


    沈清宁就站在他身后，手里也拿着一把枪，枪口正对着他的心脏。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决绝。


    “你……怎么会在这里？”傅律深声音都在发抖。


    “我一直在等你。”


    沈清宁看着他，像在看一个陌生人，“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也知道，你不会就这么轻易认输。”


    “这把枪，是你以前放在这里的，你说用来防身。”


    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想到，今天它第一次对准的，竟然是你。”


    傅律深看着她手中的枪，又看了看她孕育着新生命的小腹，心中涌起一阵巨大的悲凉。


    “你要杀我？”


    “我不想杀你。”


    沈清宁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更不是你可以随意操控的木偶。”


    “放下枪，跟他们走。为你做过的事，付出应有的代价。”


    “如果我不呢？”


    傅律深看着她，眼中闪过最后的疯狂，“你敢开枪吗？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我敢。”


    沈清宁快速对答，没有犹豫。


    “如果我的孩子，注定要有一个像你这样疯魔的父亲，那我宁愿在他出生前，就亲手结束这一切。”


    她的话像最锋利的刀，狠狠刺进傅律深的心脏。


    他看着她，看着那双曾经满是爱意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冰冷的恨意。


    他真的，彻底地失去她了。


    就在两人对峙时候，顾言之带着人冲了进来。


    看到房间里的情景，所有人都惊呆了。


    “清宁！”


    顾言之上前一步，想要靠近。


    “别过来！”


    沈清宁和傅律深，同时喝道。


    顾言之停下脚步，紧张地看着他们。


    “傅律深，你已经输了。”


    顾言之看着他，“放了她，我可以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


    “体面？”


    傅律深笑了，笑得凄凉，“我傅律深的人生里，从来就没有‘体面’这两个字。”


    他看着沈清宁，“开枪吧。朝着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心脏。


    “杀了我，你和你的孩子，就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你以为我不敢吗？”


    沈清宁的手指，慢慢地扣向扳机。


    她的手在抖，心也在抖。


    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顾怀山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都住手！”


    他拄着拐杖，在管家搀扶下，走了进来。


    看了一眼房间里的情景，叹了口气。


    “痴儿，痴儿啊。”


    他看向傅律深，“傅家小子，你父亲当年也算是一号人物。你怎么就把自己活成了这副模样？”


    傅律深看着他，没说话。


    “收手吧。”


    顾怀山说道：“你斗不过顾家，更斗不过‘天蝎’背后真正的主人。你以为，花钱就能买到他们的忠诚吗？你只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而已。”


    傅律深瞳孔，猛地一缩。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从你和‘天蝎’合作的那刻起，你就已经踏入一个永远也无法挣脱的棋局。”


    顾怀山看着他：“而我恰好是那个，有资格和棋手对话的人。”


    “放了这个丫头，我可以保你一条命，让你安全离开京城。这是我能给你的，最后仁慈。”


    傅律深沉默了。


    他看着沈清宁，又看了看顾怀山。


    他明白，这个老人没有在开玩笑。


    良久，他手中的枪，缓缓垂了下去。


    就在他放下枪瞬间，沈清宁手中的枪，也无力地滑落。


    她的身体晃了晃，向后倒去。


    “清宁！”


    顾言之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接在怀里。


    她已经昏了过去。


    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


    身下，有温热的液体，缓缓流出。


    她的孩子……


    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