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和杜俊承转身看了过去,一个嚣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为首是一个穿着纪梵希最新款西装的年轻人,身边跟着四五个人大步走来。


    这青年约莫二十五六岁,梳着油亮的背头,手腕上的砖石手表在灯光下晃眼,而他身后这是跟着一个黑发的老者。


    刘鑫鹏上下打量着陈默朴素的穿着,嗤笑道:“哪来的土包子?这地方也是你能来的?”


    杜俊承刚要发作,被陈默一个眼神制止。


    松伯笑道:“抱歉各位,挡了大家的道。”


    说着示意陈默和杜俊承走到一边。


    刘鑫鹏哼了一声,带着人扬长而去。


    “什么玩意儿!”杜俊承咬牙切齿,“在沪都,这种货色给我提鞋都不配!”


    松伯道:“刚才那个小伙叫刘鑫鹏,家里是做矿产起家的。”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松伯平静地说道,似乎对于这种人和这种情况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陈默点了点头,也不在意,目光早已经锁定在了东南角的一个摊位:“我去那边看看,松伯您?”


    松伯呵呵笑道:“我随便逛逛,不用管我。”


    陈默点头,已经迫不及待去扫货了。


    摊位前堆着十几个沾满泥土的瓷碗,摊主是个满脸皱纹的老农,正蹲在塑料布上抽烟。


    “这些怎么卖?”陈默蹲下身,随手拿起一个青花碗。


    他大概扫了一下,大部分碗都笼罩在灰雾中,唯独最底下那个白瓷碗泛着淡金色的光芒,看年代是晚清时期的。


    “不单卖,5000打包。”老农吐着烟圈。


    杜俊承叫道:“喂老头,你这玩意就是垃圾堆里挖出来的,纯纯一坨垃圾,5000太高了吧?200都给多你了。”


    陈默心里一急,他恨不得踹这家伙一脚,你不懂就别乱说了!


    还好这农民瞥了一眼杜俊承道:“爱要不要!”


    陈默忙道:“老伯,我店里刚好装修,需要一些艺术品,2000吧。”


    杜俊承还想说什么,但陈默却没有看他,他心中一动,开口道:“2000买这堆破烂?咱们去批发市场,2000都能抬个百儿八十件回家,走吧。”


    杜俊承说着就拉陈默,陈默一脸摇头,起身,果然这农民刚才的镇定很快就不淡定了。


    “最低3000,不能再便宜了。”


    杜俊承还想砍价,陈默已经拿出了大钞:“就3000。”


    农民怔了下,眼底闪过一丝喜色,成交后,陈默道:“老伯,你这蛇皮袋也给我吧。”


    农民眼里都是钱,摆了摆手:“拿走。”


    陈默拉着沉重的袋子来到了一角,杜俊承这时走了过来,兴奋地道:“陈默,是不是捡漏了?”


    “回去再说!”陈默瞪了这家伙一眼,“还有,多看少问!”


    这家伙差点坏了他的好事,陈默有点后悔把这个杜俊承带来。


    接着陈默然后看了下周围,“你帮我找个推车。”


    杜俊承有些不满,但还是在角落找了起来。


    这个地下鬼市因为货品众多,有很多人也是来扫货的,所以还有一些小推车放着。


    “看好这袋子。”陈默吩咐道。


    “欸不是,你这是把我当苦力啊!我堂堂……”杜俊承顿时就不满了,合着自己被当手下使唤了。


    “你不是要学习吗?”陈默看了杜俊承一眼。


    杜俊承有些生气,但忍下来:“行,我忍你。”


    这家伙其实并不笨,知道黄泰让他多跟陈默走近些,肯定是陈默有过人之处。


    陈默心里虽然期待,但扫货才开始,他只能调整了一挥。


    “接下来去哪?”杜俊承在旁边推着车子,问道。


    “那边。”陈默指向一个铜钱摊位。


    刚开始陈默用眼瞳的时候,大概记得某些金光的位置,所以他的目的也很明显。


    摊主是个戴眼镜的中年人,面前摆着几百枚“古钱”,标价从2千到5万不等。


    “老板,这些怎么卖?”


    中年人甚至都分好了类别和区域,指着道:“这些2000一枚,这些1万5,这些……”


    “当然,你要买多的话,量大从优。”中年人并没有多看陈默,仿佛觉得陈默太年轻了,顶多就是询问一下价格。


    陈默装作随意地翻检,然后手上拿了三块,道:“这三枚算一下。”


    “总共7万五。”老板扫了一眼,直接脱口而出。


    杜俊承有些坐不住了:“老板,你这价格喊的也太随意了吧。”


    杜俊承是不羁,但不是傻,他能看出来,陈默也能看出来。


    陈默笑道:“老板,这破铜片子,也就买回去哄哄小孩,一枚,50。”


    杜俊承目瞪口呆,尽管他心里有所猜测,但没想到陈默这就直接上屠龙刀了。


    中年人眉头一皱,摆了摆手:“小子,不买就走,别妨碍我做生意。”


    陈默没着急,指着地上这几百枚古币。


    “这些打包,二十一枚,你算下多少。”


    中年人一听,顿时眼睛明亮了起来,笑着道:“小伙子买这么多干嘛?”


    陈默毫不避忌地道:“这么多枚古钱,如果有一枚是真的,那我不是赚了?”


    “哈哈哈!有意思!算你8000吧!”中年人大笑道。


    等陈默拿着一袋沉重的古币走了之后,中年人一边数着钱,一边鄙夷地嘀咕:“真要有古钱,我早就收起来了,还等你?”


    杜俊承推着小推车,看着那一堆的古币,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陈默也没心思理会他,继续扫货。


    接下来两个小时,陈默如法炮制。


    在一堆“民国仿”字画中,他揭开表层伪装,发现了明代仇英的《仕女图》残卷;


    在满是锈迹的“假青铜器”里,他挑出一件战国时期的错金银带钩;


    甚至从一个卖旧书的摊位,他淘到了宋版《礼记》的残页...


    每次交易,他都故意多买几件赝品作掩护,杜俊承一开始还唧唧喳喳插科打诨的,但是后来越发迷惑,也越发吃惊。


    终于,陈默的帆布包已经鼓得像个麻袋,杜俊承的小推车里也有三个大的蛇皮袋。


    陈默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凌晨4点30分了。


    “喂陈默,这车子太重了,你不是还要扫货吧?”


    “差不多了。”


    陈默粗略估算,今天花了不到20万,正要找松伯一同回去,这时一个沙哑的声音叫住了陈默。


    “小哥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