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铭韦端着茶杯的手顿时就凝固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老周?”朋友有些诧异。


    “哦,没,你继续。”周铭韦放下了茶杯,表面不动声色,可是全身已经紧绷了起来。


    他那朋友继续道:“这个清玩·天三个字,听说在当时引起了很大的反响,有几个大老板争着抢。”


    “你说如果不是大老板的话,舍得花千万去买一个乾隆珐琅彩瓶吗?”


    “我估摸着啊,搞不好上面藏着舍呢么藏宝图的线索呢!哈哈哈!”


    他的朋友也只是调侃哈哈大笑,事实上他也只是随口胡说。


    真要有宝藏的话,早就传开了。


    没传开就代表要么就是小众的,要么就是个哗众取宠的噱头。


    既然是小众的,宝藏是否有都难说,更别说有没有这个路线,有没有这个具体地点,权且当笑话罢了。


    倒是周铭韦心里越来越不安定。


    “老郑,我想起我等会还有事要处理,下次再聚。”周铭韦说着,就直接起身,也不管他的朋友。


    老郑有些不太爽,但也没说什么,寒暄了两句就离开了。


    周铭韦关了门,在客厅上来回走动着。


    老郑带着调侃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


    清玩·天三个字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底激起了越来越大的涟漪。


    就好像唤醒了他记忆深处的某些回忆一样。


    “清玩…清玩,我一听见过!”


    “不是在某个拍卖图录,更不是博物馆的展览。”


    “是……爷爷!爷爷的旧物!”


    周铭韦终于想起来了,他直接走到了背书深处一间常年上锁的书房里。


    这里与其说是书房,其实是一个小型的储藏室,里面堆满了他以前老宅子里搬来的祖父一辈的遗物。


    他东翻西找,拉出了一个陈奶奶的樟木箱子。


    他耐着性子,但也近乎粗暴地翻找着,终于,他抽出了一本封面破烂的薄册子。


    翻找了好半晌,他终于在靠后的一页找到了几行字迹。


    “墨云居士……清玩四印……天、地、人、和……聚之可得秘藏……吾得其二……一为铜印,内藏私印,乃‘人’字印……一为‘和’字印,藏于……”


    后面的字迹被一大团浓重的墨渍彻底覆盖,模糊一片,再也无法辨认!


    “轰隆”一声!


    周铭韦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眼前阵阵发黑,踉跄一步扶住了旁边的箱子,才勉强站稳。


    铜印!


    居然内藏玄机!


    他猛地想起了之前让张铁柱给陈默设局的事。


    那个品相平平的青铜小印,当时他只觉得是个能坑那小子一把的普通玩意儿!


    “打包一起买!买佛像是假,买铜印才是真!”


    “他早就看出来了铜印藏有东西!”


    巨大的懊悔和惊怒瞬间吞噬了他!


    他打眼了!甚至亏大了!


    他亲手把可能是开启宝藏的钥匙,贱卖给了那小子!


    不过周铭韦毕竟也是个老师父,他很快就冷静下来。


    “不能自乱阵脚!”


    他深吸一口气,道:“他现在未必知道清玩的款识,而且江城的拍卖会,以他资质他绝对不可能去,更不可能有1300万拍下天字清玩物件。”


    “我得派人去试探!”


    周铭韦立即打了几个电话,接着他转头看向房间内的一堆旧物。


    “爷爷说他得到了两个清玩,和字印就在他的旧物里!”


    他立即翻找了起来。


    ……


    回到了澄心堂,徐永民就打来了电话。


    “陈老弟,店铺的事,你处理得怎样了?”


    陈默心中有些暖意。


    这一行谁都自立门户,很少会推心置腹,敞开心扉。


    徐永民还知道上次有人敢强行收铺的事,也算得上难得。


    “徐老板放心,他们收不走我的铺子的。”


    “等过几天我空闲一点,带个物件给你看看,保证你喜欢。”陈默笑道。


    “好啊!那我就等候你大驾光临!”


    尽管距离店铺被回收还有不到三天的时间,不过陈默现在已经不着急,因为他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一早上闲来无事,陈默还把玩着羊脂玉私印,门外就有人影走了进来,陈默收起了私印。


    “老板,帮我看看这玩意。”


    这中年人操着外地的口音,四十几岁,进门就东张西望,眼神飘忽,然后才拿起了一个民国的粉彩小蝶给陈默看。


    “抱歉,这东西我不收。”陈默甚至都没拿起来,仅仅是瞥了一眼。


    “不是老板,您再看看,看看底部有没有其他款识之类的,或许能值点钱?”中年人看向陈默。


    陈默心中一动,看向中年人:“我不太明白。”


    中年人连忙道:“我听我江城的一个朋友说,有个拍卖会,因为一个瓶子底部有清玩的字样,最后卖出了天价,我这个……”


    陈默摇头,淡淡地道:“请恕我眼拙,我看不出来。”


    那人讪讪的拿回来了东西,磨蹭了一会,转身就走了。


    陈默皱眉,看向那人的背影。


    江城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这里了吗?


    不过陈默也很清楚,上千万买一个乾隆时期的珐琅彩瓶,在圈内肯定会引起很广泛的讨论,尤其是清玩的字样。


    不过陈默也没有多想。


    只是第二天,澄心堂又来了一个客人,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身上水味浓得刺鼻的女人进。


    女人装模作样地看了一圈玉器,然后走前来娇声问道:“老板,有没有刻着‘清玩’的老玉呀?我爷爷就喜欢那样的。”


    陈默瞥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有清玩款识的老玉?”


    “因为值钱呀!江城那边都传开了,刻有清玩的物件可贵了!”


    陈默点头道:“哦,江城那个啊,我也听说了,1300万,就算我有,你买的起吗?”


    女人撇了撇嘴,扭着腰就离开了。


    谁知道到了下午,又有一个穿着旧夹克的年轻人直接到柜台,带带你神秘兮兮,低声问道:“老板,收不收带清玩字样的物件?我家里有块老石头,底下就有这两个字……”


    “东西带来了吗?给我看看。”


    “给。”


    年轻人拿出了一块掌心这么大的白玉一样的石头,陈默翻转了过来,底部确实是有清玩两个字,但是一眼是现代工具錾刻上去的。


    “这东西我收不起。”


    年轻人眼神躲闪,转身就走。


    陈默终于有些坐不住,他也不开店了,直接关起了门。


    他想了想,拿起了手机,拨给了王有财。


    “王哥,帮我找一下你的朋友,我需要查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