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吱……”


    原本一切顺利，所有老鼠都被引走。


    可不料，我们刚走出十多米远，那些老鼠忽然吱吱叫了起来，好似心有所感，都猛地回头看向我们这边。


    随后，竟纷纷跑了回来！


    “好像暴露了，小心！”胖子大喊。


    “烧纸！”我脸色一变，立刻点燃黄纸。


    欧阳白芷等人也都动手，烧出大量火焰。


    气势汹汹的鼠群被火焰逼退，围在周围，又陷入之前对峙的局面。


    “障眼法怎么失效了？”胖子小跑回来，一脸不解。


    “有人吐气了？”我皱着眉，扫了身后的送葬队伍一眼。


    “没有啊，这才走了多远，我们都憋住了！”众人纷纷摇头。


    还有人冲我翻白眼：“你这些办法压根就没用，还怪我们呢？”


    “这不瞎耽误时间吗。”


    “就几只老鼠而已，闯过去又能咋地！”


    在这耗了半天，最后却功亏一篑，自然是引起很多人不满。


    甚至有人在欧阳白芷身边撺掇，想赶我和胖子走。


    “都别说了。”欧阳白芷抬手制止骚乱，“我既然请了他们，那就会无条件信任。”


    我闻言认真看了欧阳白芷一眼。


    这个女人，倒是足够理智。


    “沈先生，还有别的办法吗？”欧阳白芷来到我跟前。


    “耗着吧，一群小畜生而已，等到白天自然会走。”我说。


    “大师，你别开玩笑，我们哪能耗到天亮啊！”孙元闻言脸都绿了。


    他们八个人抬着棺材站了这么久，已经很吃力了。


    要是就这么等到天亮，他们估计也能入土了！


    “没事，我给你们搭桥。”我说着让人去搬来四条长凳。


    按照我的指示，长凳放成一排。


    我在每一个凳子脚下都垫了纸钱，然后才说：“抬棺过桥。”


    孙元等人抬着棺材来到长凳上方，将棺材缓缓放下。


    棺起不落地，但这些长凳被我用冥币隔绝地气，搭成了阴桥。


    棺材放在上面叫“过桥”，不算落地。


    “都歇着吧。”棺材放稳之后，我又回到欧阳白芷跟前，主动问了句，“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医生。”


    “最近工作顺利吗，有没有什么烦心事？”


    欧阳白芷没回答。


    我等了一会，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见她直勾勾盯着我。


    一对高冷美眸中，透着几分古怪。


    “你想泡我？”


    “……”


    “这话可不兴讲，我老弟是正人君子，既然问你那就肯定有原因，你说就行了！”胖子在旁边说道。


    他也算说了句人话。


    “我家做的是医药生意，平时接触的人五花八门，烦心事每天都有，说不完的。”欧阳白芷想了想才回答道。


    之后我继续问了几个问题。


    得到的线索不多，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欧阳白芷和她奶奶以前都住在城里，这次是因为奶奶去世才会来到乡下祖宅。


    在城里住的是高层，他们从未见过老鼠，结仇的概率基本为零。


    如此看来，这些老鼠出现，定是有人在背后捣鬼了。


    再一想，刚刚障眼法被戳破，也是因为有人没屏住呼吸。


    那个捣鬼之人，很可能就混在送葬的队伍之中。


    一时间，我陷入沉思……


    “难受死了！”这时，旁边忽然传来抱怨的声音。


    就见一个青年从人群中出来，走到我身前，盯着我质问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我都快被蚊子给吃了！”


    夜晚的乡村蚊虫很多，在这里的确折磨。


    我瞥了青年一眼，淡淡道：“这是你家里人出殡，我一个外人都在这等着，你还坐不住了？”


    “关我屁事，我也是外人好吗！”青年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


    一问得知，原来青年是孙元的儿子，跟这次出殡的老人家，的确没有血缘关系。


    他只是来帮忙的。


    见他抱怨不断，我干脆摆摆手道：“那你走吧。”


    “这可是你说的！”青年大喜，走到孙元跟前，“爸，咱们干脆回去睡一觉，等明天再来。”


    “放你的狗屁！”谁知孙元怒斥一声，瞪着青年道，“给老子坐下！”


    青年当着这么多人面挨骂，面子上挂不住，涨红着脸顶嘴。


    “今天你走一个试试，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孙元也不惯着他，直接从腰间抽出七匹狼。


    众人纷纷打圆场。


    我皱眉看了孙元一眼，阻拦道：“血亲需要守棺，没有血缘的人留不留无所谓，你们可以走。”


    “大师有所不知，白芷他父亲去世的早，我这个做舅舅的就等于半个爹，当然要多帮衬！”孙元一边解释，一边抽的青年哇哇直叫。


    我这才明白，原来欧阳白芷家三代单传，父亲早早就去世了，家里仅剩她们孤儿寡母。


    所以，孙元这个做舅舅的才会带着家里人来帮衬这次的葬礼。


    不过，他这反应未免太过激了……


    “这舅舅能处！”胖子在旁边嘀咕了句。


    “舅舅是帮了我很多，之前的阴宅，还是他找人帮忙挖的。”欧阳白芷点点头。


    “哦？选阴宅的时候还有谁在场？”我心头忽然一动。


    “我和舅舅，负责看风水的师傅，挖土的工人师傅，就没了。”欧阳白芷道。


    挖阴宅算是比较隐私的事情，一般不会让太多人知道。


    我闻言一眯眼睛，陡然起身。


    “胖子跟我上山一趟，其他人留在这里。”


    “你们干嘛去？”


    “找找有没有别的办法。”我随口搪塞了一句，大步上山。


    老鼠是冲着出殡队伍来的，并未理会我和胖子。


    一路上了后山，按照记忆来到下午欧阳白芷带我来的位置。


    地上的坟坑，依旧在这。


    “来这干啥？”胖子问道。


    我用手电照着坟坑下面的洞，问胖子：“你看看这个洞是什么东西挖的？”


    胖子胆子也大，俯身看了一眼，竟是直接伸手探进洞里。


    过了好一会，才从里面捏出一样东西。


    定睛一看，那是一小撮灰色的毛发，很短很少，几乎只有两三根的样子。


    这都能找出来，足以可见胖子有点手法。


    “老鼠毛。”嗅了嗅，胖子开口道，“这洞应该是老鼠挖的。”


    “老鼠挖的，这就对了。”我喃喃道。


    “是那群堵路的老鼠？”


    “对。”我点头，“知道这阴宅位置的人不多，除了欧阳白芷和她舅舅，也就只有点穴的风水师和来挖土的工人了。


    你说说，那帮老鼠是怎么精准找到这里，并且在坟坑正下方挖出这个洞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报信？”胖子不傻，一下就听懂了我话里的含义。


    “嗯，刚刚我们的障眼法被发现，也是有人故意呼吸，让老鼠察觉到气息。”我继续道。


    “照你这么说，在阴宅做手脚，又混在送葬队伍里搞事……这个人的身份不一般啊。”胖子陷入沉思。


    片刻之后，又抬头看我。


    我们二人对视，异口同声：


    “孙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