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那个裹尸袋是你发现的？”


    胡东阳在两米外止步，瞄了一眼正在直播的手机，虽微微皱眉，却并未多说什么，目光一直在打量沈轻柔。


    “不是我发现的，是我养的狗，它叫旺财。”


    沈轻柔捏着衣角，小脸紧绷：“小财财的鼻子很灵，桶里的海货都是它先闻到，然后指引我挖出来的。”


    “可我也没想到，它居然能在这里挖出个……裹尸袋？”


    说着，她伸手指了指旺财和小桶，一脸无辜。


    胡东阳只是瞄了一眼，一条土狗和小半桶海鲜，并没有引起他太大的注意。


    至于沈轻柔，虽然只是短暂接触，简单聊了几句，根据他的经验和直觉，基本上也能排除嫌疑了。


    “所长，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


    警员小刘跑了过来，面色凝重：“死者为男性，全身赤果，面部被毁，找不到任何能确定其身份的东西。”


    “另外，从尸体的腐烂程度来看，判断死亡或者说埋尸的时间不长，应该是在十二小时以内，具体数据，就只能等法医来研判了……”


    胡东阳眉头微皱，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受害者面部被毁，暂时也就无法确定是不是严浩了。


    即便法医赶到，采集样本进行DNA鉴定，结果至少也得二十四小时后才能出来。


    偏偏今天就是钟书记给滨海分局三天限期的最后一天了。


    如果天黑之前无法确定受害者是否为严浩，分局的刘局长非被钟书记骂个狗血淋头不可。


    分局局长都被骂了，他一个小小的派出所长还用多说？


    因为距离近，小刘这番话语全都通过正在直播的手机，被直播间里的粉丝们听到了。


    刚歇下来没一会儿的弹幕，此刻再次汹涌如潮，整个直播间又炸了：


    “无名男尸，全身赤果，面部都被毁容了，妥妥的凶杀案啊！”


    “关键死亡或埋尸时间不超过十二个小时，那岂不是说半天之前凶手还在这里挖坑埋尸？”


    “吓死宝宝了，主播这得是什么运气啊？再早来几个小时，一头撞上凶手埋尸，恐怕就没机会直播了……”


    正当粉丝们议论纷纷之际，原本趴在沈轻柔脚边的林轩，却一骨碌爬起身，向着滩涂另一头撒丫子跑去。


    他本以为等警方赶到，接管现场就行了。


    结果直到现在也没出现任务完成的提示音。


    意思非得协助警方把案子破了，才算完成任务？


    看样子这个随机宝箱和一万积分也不好赚啊，苦力活儿还得接着干。


    不一会儿，林轩就跑到了近两百米外。


    这里有一个光柱，他先前绕着沙滩乱窜，接近到这边百米范围之内时，曾在脑中地图上一闪而过。


    因为光柱旁显示的图片和文字并非海货，被林轩直接忽略。


    现在为了帮助警方破案，他又跑了回来，一到地头便甩爪子疯狂开刨。


    很快，泥沙飞舞的一幕再次出现，也在第一时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狗子在干嘛？又发现大货了吗？”


    “这狗鼻子可真特么不是一般的灵啊，隔着两百来米远，嗖地一下窜出去直奔目的地！”


    “隔着这么远，也不知道它是怎么闻到的！”


    “一边看狗子赶海，一边坐等现场破案，今天这场直播也太值了。”


    “就是就是，从来没这么过瘾过……”


    直播间里弹幕飘过，粉丝们都在议论林轩这回挖出来的会是什么海货。


    就连沈轻柔都有点尴尬，下意识地看了胡东阳一眼。


    人家警方正破案呢，没让自己把直播关掉就算破例关照了，它居然还得寸进尺，当着人家的面又开始挖海货了？


    小财财可真是没眼力价啊。


    “你这狗还挺机灵，难怪能闻到深埋一米多的尸臭味儿，一般经过专业训练的警犬也不过如此了。”


    胡东阳莞尔，笑了笑没当一回事，说完转身就欲向沙坑那边去。


    眼角瞥到的一幕，却让他脚下一滞，身形微震之下愕然地张开了嘴巴。


    足足呆滞了好几秒后，他才陡然回过神来，暴喝一声撒腿就往林轩那边跑：“血衣？它挖的不是海货，极有可能是与受害者有关的其它物证！”


    两百来米外，林轩一顿狂刨，先是从沙子里扯出了几件红色的衣物，紧接着又刨出一个夹包。


    埋尸现场附近出现这种东西意味着什么，已经不用多说了。


    直播间里的粉丝数量已经接近五万大关，原本聊的正嗨，看到这个突发状况，竟直接陷入了死寂。


    好几秒之后，黑压压的弹幕才再次疯狂飘过：


    “血衣？好像还有个男式夹包？”


    “卧了个大草啊，狗子这是成精了吗？”


    “人家挖的压根就不是什么海货，这特么是在协助警方破案呢。”


    “该说不说，警方刑侦破案虽是专业的，但要比鼻子灵，在狗子面前，警方也不得不服啊。”


    “别吵了别吵了，没看到主播都懵了么？赶紧让她拿着手机往前冲啊，隔太远瞧不清楚……”


    沈轻柔确实是懵了，此时才如梦方醒，一抓手机支架，拎着小水桶就冲了出去。


    等她气喘吁吁赶到现场时，林轩都已经刨完了，蹲坐在一旁吐着舌头喘气。


    在它身前两米外的沙坑边上，几件血衣，一双皮鞋赫然可见，触目惊心，全都染了血。


    此外还有一个黑色的夹包，拉链是拉开的。


    胡东阳和警员小刘刚戴好白手套，面色凝重。


    小刘将血衣在沙滩上摊开，进行拍照比对。


    胡东阳则拾起了夹包，查看里面的东西……


    当严浩的身份证映入眼帘时，他的身形微震，一颗心陡然沉向谷底。


    旁边的小刘此时也已完成了拍照对比，脸上同样也有悲愤之色浮现：“所长，确定了，这正是严先生失踪时所穿的衣物，作案的凶手简直灭绝人性！”


    “唉，这下麻烦大了，虽然找到了遗体，但严先生遇害的后果……”


    胡东阳叹了口气，掏出手机立马拨了出去：“刘局，我是胡东阳……”


    不远处，聚集着一些闻讯而来的赶海渔民，没敢太接近，都在几十米外围观。


    人群的后方，一个左眉中间有道小疤的男子听到胡东阳的话语，嘴角勾勒出令人玩味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