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颂在屋子里来回转圈，一脸焦急，终于她忍不住走到桌边，对着正气定神闲喝茶的祁景衍催促：“夫君，我们快些走吧。”


    祁景衍不紧不慢的，眼皮都未抬：“急什么？时辰还在。”


    “哪里还早！”楚禾颂急得跺脚，“马上就到了我和紫堇姑娘约定好的时辰了，去晚了她怕事有别的事要处理。”


    “不必着急，她每天都很闲。”


    楚禾颂脚步一顿，立刻在她面前坐下，目光炯炯，带着探究盯着他：“夫君怎么知道她每天都有空，上次也是，你似乎对紫堇姑娘很熟悉。”


    祁景衍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紫堇是紫云阁幕后东家的红颜知己，在那只要她自己不愿，没人能强迫她做事。”


    “那上次的出阁礼又是怎么回事？”楚禾颂追问道。


    “不过是他们两人闹了些别扭，紫堇赌气为之的。我那朋友当时赶不回来，还求我帮忙，暗中照看着点。”


    说起这两人祁景衍也是满脸无奈。


    “原来如此……”楚禾颂眨眨眼，脑海里瞬间编织出一场爱恨情仇的大戏。


    祁景衍见她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走了，别人的闲事别打听。”


    不等楚禾颂有反应，祁景衍就拎着她的后衣领轻盈地跃上屋檐。


    夜风拂面，脚下是万家灯火。


    “啊！”


    楚禾颂吓了一跳，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待适应后，她才发现这轻功如此便利，简直是一个“人形移动器”。


    两人很快落在了紫云阁后院里，僻静的后院与笙歌曼舞的大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祁景衍熟门熟路地带她到了二楼。


    楚禾颂今日依旧是清秀小公子的打扮，她轻轻叩响了房门。


    里面传来又娇又媚的声音：“进来吧。”


    推门而入，紫堇正慵懒地倚靠在贵妃榻上，手里捧着一本话本子，漫不经心地翻着。


    见到楚禾颂身后的祁景衍，她明显吃了一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打量，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她坐直了些，语气带着玩味：“今儿吹的是什么风，你们两个竟然会一起来。你们……是什么关系？”


    祁景衍径直走到一旁坐下：“我陪她来的，当我不存在即可。”


    紫堇是何等的聪慧，只一看祁景衍那保护的姿态，便恍然大悟：“这不会就是你那新过门的小夫人吧？还亲自陪着来，莫不是怕我欺负了她。”


    “她跟你不一样，傻得很。”祁景衍懒得与她周旋。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紫堇起身，亲热地拉住楚禾颂的手，语气满是惋惜，“怎么就嫁给了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木头，平日怕是受尽了委屈吧。”


    祁景衍一个冷眼扫过去，楚禾颂生怕这两人吵起来，连忙打圆场：“紫堇姐姐说笑了，夫君对我很好。”


    “你可知有人婚前说过，要让楚家那丫头点颜色看看，绝对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呢。”紫堇红唇勾起，毫不犹豫地揭老底。


    楚禾颂闻言，立刻配合地嘴角向下撇，目光幽幽地看向祁景衍。


    祁景衍语气里带着警告：“不要听她胡言乱语，挑拨离间，她是唯恐这天下不乱。”


    “我这可是有一笔大生意呢。”紫堇对着楚禾颂抛出诱饵。


    “姐姐你说！需要多少面霜！”楚禾颂立刻上道地凑过去，殷勤地替她倒了杯茶，脸上写满了期待。


    “紫云阁里的姑娘试用了你上次留下来的面霜，反响不错。你也知道我们这一行脂粉用量大，初步算下来，先要个二百罐吧。”


    “二百罐！”


    楚禾颂瞬间两眼发光，眼睛瞪得溜圆，这可是三百两银子啊，一下子完成了任务的一大半！


    她很是激动：“真是太谢谢你了，姐姐！只是这二百罐会不会太多了，用得完吗？”


    紫堇轻笑，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紫云阁上下六十多位姑娘，每人分三罐而已，不出一个月就用完了，算不上多。”


    “姐姐放心，我一定好好制作，这次订单我再赠送每位姑娘一个防蚊香包，外加一周用量的泡脚包，聊表心意。”楚禾颂心花怒放。


    “真是个会做生意的小姑娘。”紫堇满意的点点头，话锋一转，眼底带着一丝狡黠，“我帮你促成了这么大一笔生意，你该怎么感谢我？”


    楚禾颂拍着胸脯，豪爽道：“姐姐有何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推辞！”


    紫堇拖长了调子，扫过一旁面无表情的祁景衍：“我嘛……也不要你做什么难事，只需每月抽上一日，来这陪我说说话、解解闷就好。”


    “没问题！”楚禾颂一口应下。


    “你很闲吗？”祁景衍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若是你实在无聊，我就要子彦给你安排些事做，省得你每日缠着别人。”


    紫堇立刻向楚禾颂抱怨：“你瞧瞧，这才每月一天，有人就不乐意了。”


    她又转向祁景衍，挑眉：“我说祁大将军是不是苛待自己的夫人了，怎么堂堂将军府少夫人，还要自己抛头露面经商。”


    “她喜欢，你有意见？”


    祁景衍回答得理直气壮，语气里带着纵容。


    紫堇摇头叹息：“小妹妹，若是有一天在这木头身边待腻了，或者受了什么委屈，尽管来找姐姐。”


    “少痴心妄想，我们走。”祁景衍的眼神瞬间变得危险起来，锐利的目光盯着她。


    楚禾颂被他拉着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对着紫堇叮嘱：“姐姐，明日我先让人送一百罐来，剩下的待我赶制出来后立刻补齐。”


    “到时交给老妈子就可以，她会安排。”紫堇笑着把一个沉甸甸的锦囊抛给她，“这是银两，收好了。”


    楚禾颂接过那锦囊，嘴角控制不住地向后扬起，恨不得现在就插上翅膀回去，召集人手连夜赶工。


    祁景衍看她那小财迷样，有些无奈：“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三百两，至于高兴成这样，我给你便是了。”


    “那不一样！”楚禾颂宝贝似的把锦囊揣进怀里，小脸上写满了认真，“我要自己堂堂正正地赚钱，花起来才有底气！”


    “真是个笨蛋。”祁景衍眼底掠过一丝欣赏，反正有他兜底。


    *


    接下来三日，楚禾颂几乎是住在了后院，带着梅若几人加班加点地赶制，终于把紫云阁需要的量全部做了出来。


    她把面霜都送到了药铺，累得几乎直不起腰，精神却很亢奋。


    仔细清点了一下这几日营收，加上紫云阁这笔巨额订单，总额竟然足足有了三百八十五两！距离祁景衍的目标仅剩一百一十五两，按照这几日的营业额，能提前完成目标！


    她心中大喜，决定好好犒劳一下自己，悠闲地迈着步子在街上购物，反正花的也是祁景衍的银子。她买了许许多多的东西，让人直接送去将军府，天色也在不知不觉中暗了下来。


    糟了！她这才惊觉天色已晚，今日未曾告知府上在外用膳，祁夫人怕是该让小厨房送晚膳来了。


    她拎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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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裙摆，抄近路拐进一条通往将军府后门的僻静小路。


    眼前是一片漆黑，仿佛吞人的黑窟窿，楚禾颂越跑越心慌，手上密密地起了鸡皮疙瘩。


    她加快了步伐，一只冰冷的大手猝不及防地从后面捂住了她的口鼻，将她猛地向后拽。


    楚禾颂心中骇然，心中涌起恐惧。但她强迫自己冷静，求生的本能让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手肘狠狠向后撞去。


    身后传来一声闷哼，抓住她的力道陡然一松。


    楚禾颂迅速挣脱开，又惊又怒地转身低喝：“哪里来的小毛贼，竟然敢对姑奶奶动手！夫君？！”


    借着清冷的月色，她看清那张异常惨白的脸，竟然是祁景衍！


    他额头上满是冷汗，左手死死按住腹部，指缝里不断的有血液渗出，将那衣服洇湿了一大片，甚至滴到了地上。


    “夫君，怎么是你啊？你怎么伤成这样！”楚禾颂慌忙冲上去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别声张，快到我回府。”祁景衍声音虚弱，强忍着痛楚。


    楚禾颂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迅速脱下自己的外衫，动作麻利地在祁景衍的伤口上打了个结，简易地进行止血。


    “好，我这就带你回去，你撑住！”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奋力架起祁景衍高大的身躯。


    刚走出两步，她就看见地上暗红的血渍，立刻小心地把祁景衍靠墙放下，取出刚买的食用碱用手帕包好，又从巷角的防火水缸里取了点水把手帕打湿，飞快地把地面上所有的血迹擦拭干净。


    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架起祁景衍，艰难地向将军府走去。


    好不容易把祁景衍放下了床榻上，楚禾颂已经是满头大汗，她顾不上喘息，转身就要往外走：“夫君你坚持住，我这就去叫大夫！”


    “别去……”祁景衍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腕，“我受伤之事，绝不对泄露，你来处理。”


    楚禾颂瞬间明白了他的顾虑，重重点头：“好！我来！”


    她快步走到柜子前，取出许久不用的随诊药箱，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祁景衍腹部的衣服，这才看到是一条狰狞的伤口，像是刀砍伤，皮肉外翻，看着触目惊心。


    “夫君，会有些疼，你忍着些。”


    她不敢耽搁，立刻行动起来。现是用白酒把所有工具都一一消毒，再取来蜡烛，放在烛火上来回灼烧，直至微微泛红。


    先是用消毒后的小刀，极其小心地分离与伤口粘连的破碎衣服，接着她穿好羊肠线，深吸一口气，开始为伤口进行缝合。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进行缝合，她稳住了微微发颤的手，穿过，拉紧……每一个步骤都全神贯注。


    祁景衍生生承受这剧痛，大颗的汗珠滚落，浸湿了鬓发，却始终没有发出一声痛哼。


    最后一针打完结，剪短断线头，楚禾颂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她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仔细地在伤口上撒上消炎止血的药粉。


    处理完伤口，她替祁景衍盖好了棉被，才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


    祁景衍睁开眼睛，眼底却带着笑意：“上次紫云阁隔壁那人，我潜入了他私宅，翻了个底朝天，终于找到了这个，你看看是不是你说的毒药。那小儿藏得极为隐蔽，费了些时间，否则也不至于受伤。”


    “夫君！你这也太乱来了，多危险啊，稍有不慎就有性命不保。”


    楚禾颂十分不赞同他的行为，趁他受伤要好好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