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信客

作品:《菜鸟镖师今天有变强吗

    卫照雪一下便明白过来,方才她们的谈话,怕是都进了卫百狩的耳朵。


    她的脚步动了动,下意识想往前走去,向卫百狩问个明白。


    然而,她却看到卫百狩将打开的窗户向内合了合,眼神向别处望去,躲闪着不愿与她对视。


    卫百狩的声音微微沙哑,混杂着凛冽的风声吹进她耳朵里:“不早了,快睡吧。”


    卫照雪怔愣地看着缓缓合上的窗户,突然就明白,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撒泼打滚,卫百狩都不会告诉她真相的。


    她坚定地相信,她的家人一定会毫无保留地保护她,甚至不惜自己的生命。


    正是这一点使她恐慌。


    那无法言说的真相如同一个巨大的黑影,将她团团笼罩,而她便又被掩盖了双目,只能默默感受着阴森刺骨,却又不知这黑影会何时将她吞没。


    夜风中,她打了个寒战。


    ———


    翌日清晨,卫照雪带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洗漱。卫百狩大清早便起来买了早点,三人围坐在桌旁,皆是无言。


    良久,卫百狩啃完了馒头,掸了掸手指上的碎屑,对颜小薰哑声道:“昨日麻烦你了,我今日便带小雪回去……多谢颜姑娘昨日款待。”


    颜小薰捏着山药糕的手顿了顿,她垂下眼睫,叫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嗯,不麻烦。”


    她的尾音有些颤抖,只觉着一块滚烫的石头堵着嗓子眼儿,再多说一句话便要破开,泄露出哭声来。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飞快地眨了眨眼,企图掩饰略微发红的眼眶。


    所有人都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


    但没有人提及。


    卫照雪有些受不了里边的低气压,借口更衣,离开了厨房。


    “呼……”来到庭院,卫照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深秋的冷冽空气,觉着五脏六腑都被洗涤了一番,这才稍稍定下心神。


    总归现下也没什么头绪,一味乱想只能徒费心神,还是活在当下来得实在。


    她捡起一片枯叶在手指间转了转,心中有了头绪。


    半个时辰后,卫照雪披着件袍子,戴着个大兜帽,出现在一个信客家门前。


    她向当地人打听到,这里的信客腿脚麻利,且从不会擅自动客人的包裹,信誉很是不错。


    她知道,卫百狩一定会直接带她回京郊宅子,所以,她是爬墙偷跑出来的。


    “咚咚咚——”


    “有人么?”


    卫照雪轻轻敲了敲那扇狭小的破木门。木门看着有些年头了,已经褪了色,露出苍白的内里,唯有打了铁钉的地方颜色漆黑,因着常见被雨水冲刷,拉下长长的、暗色的锈痕来。


    来开门的是个苍老而佝偻的身影。


    “轻些敲,我这老门经不起糟蹋。”老人开了门,乐呵呵地说了句,语气并无恶意。


    卫照雪有些惊诧,这老头子不像是“腿脚麻利”的样子。


    出于礼貌,卫照雪还是抿着唇笑了笑,摘下了兜帽,从袖中掏出一个细细的小竹筒,道:“爷爷好,我要寄信。”


    “到哪里?”老人在桌边坐下,从抽屉里取出一张长条形的粗纸。


    “到遥城,忠义镖局。”卫照雪开口。


    老人握笔的手略略顿了顿,抬起眼皮,扫了眼站在身边的姑娘。


    卫照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目光,心里莫名有些发毛。


    “……怎么了么?不能送?”


    老人轻轻摇了摇头,一边在纸上写下地址,一边和蔼道:“只是许久没接过这样远的单子了……一两银子。”


    “姑娘,你是当镖师的?”老信客突然问。


    卫照雪一边掏银子,一边含糊地应付道:“唔,算是吧。”


    “你们镖师的马可比我们的快多了,”老信客细致地将米糊涂在粗纸的另一面,贴在竹筒上,“怎的还要找信客?”


    卫照雪瞥了一眼粗纸上的字,是很工整的蝇头小楷,一眼便可看出其中功底。


    “我们……还需在京城待些日子再走,又急着寄信,还是找信客快些。”卫照雪悄悄打量着老人瘦小的身板,心中涌起一丝不信任。


    这般瘦弱的身子,怕是骑个马都能颠散架了,哪里能去那么远的地方。


    老信客接过卫照雪手心的银子,轻轻笑了一声,似是看破了她那点小心思,道:“不是我送,是我那小孙女儿送,说起来,她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呢。”


    “吴双。”老人提起声音唤了一句,门外立即响起迅速的脚步声。


    一个女子利落地打开门,探进个头来。


    “嗯?”


    老信客乐呵呵地笑了两声,将竹筒抛过去,女子精准伸手一接,将竹筒装进了腰间的小包裹中。


    卫照雪扭头观察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她生得瘦削,面部的线条锋利流畅,瘦长脸,细长眼,长胳膊长腿,细腰细腕。她穿着蓝褂子蓝裙,腰上别一把宽大的刀,笔直地站在那里,像一支蔚蓝的旗帜。


    吴双木着脸,向卫照雪点了点头,示意她出来。


    绕过这破旧的小屋,来到房子背面,可见一个简陋的马厩,里面养着两匹大马,鬃毛油光水亮,健壮饱满,倒是与这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


    吴双带着一副例行公事的表情,背着手站在一旁,道:“今日下午便出发,骑这匹黑马,途中不停,约三四日便可送达。”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带钱财,大概率不会碰上匪贼,若是有……我也能解决。”


    她说着,伸手握着了腰间那把刀的木柄,面色波澜不惊。


    卫照雪望着她坚毅的面庞,心中不禁为之一动,她斟酌许久,才开口道:“我来的路上就遇上匪贼了,他们人手众多……你可得多加留心,别受伤了。”


    她思量再三,还是没说那句“你恐怕难敌他们”。


    吴双却低下头极轻地笑了笑,道:“你们镖师用银子收买山匪,我们信客也有自己的办法。”


    她折了根微微枯黄的草茎衔在嘴里,终于打开了话匣子:“我爷爷做信客,我爹也做信客,大半辈子走南闯北,有些地方去得多,那边的百姓也就对他们眼熟,时间长了,你来我往的,也就处成了朋友。”


    “只要有朋友,走到哪里都不怕。”吴双歪着头,露出一个爽利的笑。


    卫照雪见她笑,便也露出笑容来。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会有两个小梨涡,盛着细碎的阳光,十分可爱。


    缘分是极妙不可言的东西,卫照雪先前还觉着吴双冷漠难亲近,此刻却因着这一个笑,心照不宣地成为了朋友。


    卫照雪看着她,心想,这样的信客,消息定然是灵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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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或许,可以向她打听打听先前的心头大惑。


    卫照雪往她的方向挪了两步,压低声音问道:“吴双姐,你知道京城裴将军家么?”


    吴双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思忖片刻才道:“只听过些传闻……你问他做什么?”


    “好奇嘛……”卫照雪没好意思说认识他。


    “传闻都说他是纨绔子弟一个,打仗有其祖父遗风,私下作风却是惊世骇俗。”吴双吐出那节草茎,道,“不过,这些都是传闻,辅国大将军这等人物岂是我们能见的?”


    卫照雪听见前半句话,心顿时凉了半截,只强撑着笑了两声。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己,传言未必真切了。


    ———


    卫百狩察觉到卫照雪偷溜出去,已是日上三竿了。


    他立刻披上外袍冲出去,像周围人四处打听,却只得到个“没见过”的回答。


    而此时此刻,卫照雪已坐上了前往御街的马车。


    虽说听了吴双的话,但她还是觉着,既然来了京城,还是要亲眼见一面裴清朔,才算不留遗憾。


    就算他真的成了个纨绔子弟,也好歹是了却一桩心事了。


    “姑娘,御街到了,往前再走几步路就是。”闲杂车马不可踏上御街,车夫将车停在了一条支路上。


    卫照雪点点头,将帽兜重新罩好,跳下了车。


    车夫看着这裹着大黑袍的姑娘,好心提醒了一句:“姑娘,我听说圣人今儿要出城,你可得小心些,别冲撞了圣驾。”


    卫照雪对于京城的这些规矩一概不知,听见提醒,便懵懵地点了点头。


    她猛然想起前些日子贵春与她的交谈,以及当今圣上“并非正统”的传言,好奇之心油然而生,竟有些期待见到圣人出街的模样。


    车夫见这姑娘愣木头的模样,也不再多言,摇了摇头便扭头离开了御街。


    卫照雪只看了一眼,被御街的宽阔震住了。


    遥城的土路能并排跑五匹马,而这条街,怕是跑上二十匹也绰绰有余。中央御道空无一人,洁净如洗,如一条沉睡的巨龙,静静地躺在那里,两侧水渠里有些残荷,皆被修剪去了枯叶,只留整齐的杆子。


    “京城连河沟都修得这么气派。”她心里嘀咕了几句,自顾自往裴府的方向走去。


    她还没走出多远,御街的气氛便陡然转变。


    “圣驾降至,万民跪迎!”


    远处传来低沉而威严的号角声,皇家仪仗队的旌旗于远方露出一角,金属交鸣声此起彼伏,越来越近。


    卫照雪本还想窥探一番天子威容,却被身旁的妇人一把拽住,跟着跪了下去。


    “低头!不要命了你!”妇人将头狠狠低下,瞪了一眼身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


    卫照雪这才回过神来,忙低下头,不敢再有多动作。


    然而,就在这时,意外发生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孩童,似是被天上的彩雀吸引,挣脱了乳母的怀抱,咯咯笑着,冲向了御街中央,眼看就要与皇家仪仗相撞!


    “回来!”乳母的惊呼被卡在喉咙里,面无人色。


    时间仿佛放缓,威严的仪仗缓缓逼近,前排武士手中的钺斧寒光已肉眼可见。孩子懵懂无知,直视着逼近的车队。两侧跪伏的百姓却无人敢动,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