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彻底击溃了李月所有的心理防线。


    废去修为……


    当场格杀……


    她瘫软地坐回椅子上，浑身抖如筛糠，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秦歌站起身，从储物袋里摸出几块灵石，轻轻放在桌上，算是付了茶钱。


    他走到门口，拉开房门，连头都没有回。


    “师姐，你好自为之。”


    ……


    当天深夜。


    秦歌盘坐在木屋的床上，并未修炼。


    他在等。


    终于，屋外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在门前停留了片刻，放下什么东西后，便以一种近乎是逃命的速度，仓皇远去。


    直到那气息彻底消失在飞云峰的范围，秦歌才睁开眼睛，起身下床。


    他拉开门栓，打开木门。


    月光下，一个熟悉的玉盒正静静地躺在他的门前。


    而在玉盒的旁边，还有一个灰扑扑的储物袋。


    秦歌弯腰，将两样东西都捡了起来，关上门。


    他先是打开玉盒，那枚散发着精纯药香的紫府金元丹，完好无损。


    随后，他又将神识探入那个储物袋。


    里面堆着一千多块下品灵石，几瓶不入流的丹药，还有两件品质低劣的法器。


    这是李月全部的家当。


    秦歌面无表情地将储物袋里的东西尽数倒出，然后把这个不属于自己的储物袋随手扔到角落，再将那一千多块灵石和自己的那剩余的一千四百块下品灵石堆在了一起。


    几句话就捣毁了这绿茶的诡计，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值了！


    第二日，秦歌听到了一个让他心头一动的消息。


    “听说了吗？苏师姐已经出关了！”


    “真的假的？我还以为她又要闭死关，一举冲破金丹呢！”


    “哪有那么容易。我听人说，苏师姐只是调息了几日，调整状态而已。”


    两个外门弟子交头接耳地走过，浑然不知他们的几句闲聊，已经为秦歌指明了方向。


    秦歌不再耽搁，立刻转身朝着那座外门唯一的独立洞府快步走去。


    这一次，洞府外的石牌已经撤下，紧闭的石门说明主人就在里面。


    秦歌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心情居然有些许的忐忑。


    上次是送礼，送完就跑干脆利落。


    这次却是要去揭开一个血淋淋的背叛真相，还要当着受害者的面把她好友的丑事全盘托出。


    这事儿，怎么想都觉得尴尬。


    但他还是上前，抬手在石门上轻轻叩击了三下。


    “咚，咚，咚。”


    片刻之后，石门“嗡”的一声缓缓向内开启。


    一袭白衣的苏清影出现在门后，她那清冷的容颜一如初见，看到是秦歌，她也是微微一怔。


    “秦师弟？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秦歌已经躬身一礼，态度诚恳至极。


    “苏师姐，弟子有要事禀报，事关重大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清影看了他片刻，最终还是侧过身让开了道路。


    “进来吧。”


    洞府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一蒲团，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干净得不染纤尘，一如它的主人。


    秦歌没有拐弯抹角，他走到石桌前，手上光华一闪，将那个熟悉的玉盒以及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一同放在了桌上。


    “苏师姐请看。”


    苏清影的视线落在桌上，当她看清那个储物袋时，平静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这个储物袋，她认得，是李月用了十几年的东西，为何会出现在秦歌身上？


    秦歌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直接打开了玉盒。


    那枚丹纹密布、灵气逼人的紫府金元丹，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苏师姐，当日我将此丹交予你手，转身便走。但后来我左思右想，总觉得事情不对。师姐为人正直，断然不会无故收我如此重礼，若真想退还，也定会当面言明。”


    “唯一的可能，便是有人从中作梗。”


    秦歌将自己在传功堂试探李月，以及在茶馆与她摊牌的全过程，原原本本地叙述了一遍。


    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


    但这些事实，已经足够惊心动魄。


    当听到秦歌说，李月为了掩盖罪行，竟谎称是她苏清影看不上礼物，还说她性子冷硬、不近人情时，洞府内的温度仿佛都降了几分。


    苏清影一直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放在了那个灰扑扑的储物袋上。


    直到秦歌说完，她才缓缓开口。


    “所以，她不仅私吞了你的丹药，还……败坏我的名声，离间我们？”


    “是。”秦歌点头。


    苏清影沉默了。


    她拿起那个储物袋，神识探入其中。


    里面那点可怜的家当，她再熟悉不过。


    这确实是李月的全部身家。


    真相，已经无需再辩。


    她想不明白，几十年的朝夕相处，几十年的姐妹情谊，到头来，竟然抵不过一枚丹药的诱惑。


    原来在李月眼中，自己就是这样一个可以随意欺骗和利用的蠢货吗？


    一股难以言喻的失望和愤怒，在她胸中翻涌。


    但更多的，是愧疚。


    她抬起头，郑重地看向秦歌。


    “秦师弟，这件事，是我对不住你。”


    她站起身，对着秦歌，深深地行了一礼。


    “我识人不明，引狼入室，险些让你蒙受巨大损失，还让你为了此事费尽心神。这一拜，是我代李月，向你赔罪。”


    秦歌吓了一跳，赶紧侧身避开。


    “师姐万万不可！这如何使得！”


    开玩笑，让未来的宗门大能给自己行礼，这是要折寿的！


    “师姐当年救我一命，此恩未报。区区一枚丹药，就算真的没了，也算不了什么。如今物归原主，师姐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秦歌再次将那个装着紫府金元丹的玉盒，推到苏清影面前。


    “此丹，本就是为师姐准备的。如今风波已平，还请师姐务必收下。师姐卡在筑基巅峰已久，正需要此物，助你踏出那一步。”


    苏清影看着桌上的玉盒，又看了看秦歌真诚的脸。


    这一次，她没有再拒绝。


    拒绝，才是对这份情谊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