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山处理完一切，大殿内的气氛才算松快了一些。


    那些原本跪在地上的长老和弟子们，此刻看向秦歌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


    不再是鄙夷和愤怒，而是敬畏，是好奇，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这个外门弟子，不仅实力强的离谱，连心智都如此妖孽。


    面对三位长老的威压，面不改色，三言两语就将心机深沉的柳如烟打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真的是一个外门弟子能做到的事情吗？


    尤其是魏健，他此刻还跪在地上，整个人都傻了。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不断回响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柳师妹……那个在他心中冰清玉洁，善良美好的仙子，竟然是一个会下情蛊，歹毒诬陷同门的毒妇？


    而他，就像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被她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傻乎乎地为她出头，结果落得个面壁罚俸的下场。


    他越想越觉得屈辱，越想越觉得憋屈，一口气没上来，“噗”的一声，也喷出了一口老血，直挺挺地晕了过去。


    旁边几个跟班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走，整个执法大殿，终于彻底清净了。


    “秦歌，苏清影。”


    主座之上，陆远山的声音再次响起。


    “弟子在。”


    两人齐声应道。


    “你们二人，随我来。”


    陆远山说完，身影便从主座上消失了。


    秦歌和苏清影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疑惑，但还是快步跟了出去。


    当他们走出执法大殿时，外面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弟子。


    这些人一看到他们出来，立刻就爆发出了一阵山呼海啸般的议论声。


    “出来了！出来了！”


    “快看！是秦歌和苏师姐！”


    “我的天，听说执法堂里发生了惊天大逆转！那个柳如烟才是坏人，被宗主亲自下令，逐出宗门了！”


    “真的假的？柳如烟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人，怎么会……”


    “这还有假？魏健师兄都被罚去思过崖面壁了！那几个执法长老也被宗主骂得狗血淋头！这事儿还能有假？”


    “嘶……那这个秦歌，也太牛逼了吧！不仅实力强，连脑子都这么好使？硬生生把死局给盘活了！”


    “何止是牛逼！我听说，宗主都亲自为他出面了！这面子，也太大了吧！”


    人群之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林婉儿听着周围人对秦歌的吹捧和议论，一张俏脸嫉妒得都快扭曲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废物，每次都能化险为夷，每次都能站到风口浪尖，享受所有人的瞩目！


    先是外门大比，现在又是百宗秘境！


    他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她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


    她不甘心！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比那个苏清影差在哪里？


    论容貌，她不输分毫，论心计，她自认更胜一筹。


    可为什么，秦歌这个瞎了眼的废物，就是看不到自己的好，偏偏要去捧那个冷冰冰的苏清影的臭脚！


    “我们走着瞧！秦歌！我不会让你得意太久的！”


    林婉儿怨毒地看了一眼秦歌的背影，转身挤出人群，消失不见。


    ……


    青云宗，宗主大殿。


    这里是宗主平日里处理宗门要务的地方，寻常弟子，若无召见，根本没有资格踏入半步。


    秦歌跟在苏清影身后，第一次走进了这座象征着青云宗最高权力中心的大殿。


    殿内装饰古朴，却处处透着一股大气磅礴的威严。


    陆远山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幅巨大的山水画卷前，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宗主。”


    苏清影率先开口，躬身行礼。


    秦歌也有样学样。


    陆远山缓缓转过身，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意。


    他的目光，在苏清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落在了秦歌的身上，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被一位修为深不可测的大能如此注视，换做旁人，恐怕早就心神失守，冷汗直流了。


    可秦歌，却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


    他心里其实也在打鼓。


    这老狐狸，到底想干嘛？


    不会是看上我这身板，想把我切片研究吧？


    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我在秘境里干掉赵莽的事情？


    “不错。”


    良久，陆远山才缓缓开口，吐出了两个字。


    “心性，实力，谋略，皆是上上之选。秦歌，你很好。”


    这评价，不可谓不高。


    苏清影听了，脸上也不由得露出一丝喜色。


    秦歌心里却是一动。


    这老家伙，果然什么都知道。


    他这是在敲打我，还是在拉拢我？


    “弟子愚钝，愧不敢当宗主谬赞。”秦歌不卑不亢地回道。


    “不必谦虚。”陆远山摆了摆手，“是你的，就是你的。”


    他话锋一转，问道：“赵莽的事情，是你做的吧？”


    来了！


    秦歌心中一凛。


    苏清影的脸色，也瞬间变了。


    她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一步，将秦歌护在身后。


    却被秦歌用眼神制止了。


    在这种存在面前，任何的小动作，都是徒劳的。


    隐瞒，更是愚蠢至极。


    “是。”


    秦歌没有半分犹豫，干脆利落地承认了。


    苏清影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她紧张地看着陆远山，生怕他下一秒就会勃然大怒，降下雷霆之罚。


    然而，陆远山的反应，却再次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欣赏。


    “杀得好。”


    “啊？”


    这一下，不仅是苏清影，连秦歌自己，都愣住了。


    杀得好？


    这是什么操作？


    那赵莽再怎么不是东西，也是内门天骄，是宗门耗费了大量资源培养出来的金丹真人。


    就这么死了，你身为宗主，不追究也就算了，还说杀得好？


    “赵莽此人，仗着自己叔父是内门长老，在宗门之内，骄横跋扈，早已引得天怒人怨。本座也早有心敲打，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陆远山缓缓说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这次杀了他，算是为宗门除了一害。虽然手段激烈了些，但也算是快刀斩乱麻。”


    他看向秦歌，眼神变得有些深邃。


    “不过，此事终究是你理亏在先。赵莽的叔父赵无极，乃是内门执法堂的实权长老，脾气火爆，为人更是护短至极。他若是知道了此事，绝不会善罢甘甘休。”


    “以你现在的实力，对上他，无异于以卵击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