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时代……变了。”


    一个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铁疙瘩，用一颗凡俗的铁胆，悄无声息地轰塌了数里外的一座山头。


    宗主林问天呆呆地看着远处那座还在滚滚冒着烟尘的秃山，又回头看了看王猛脚边那台简陋的质量投射器。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火云宗那近千修士，败得一点也不冤。


    在他们还在纠结于法术对轰，飞剑来往的时候，王猛已经在思考，如何用一颗铁蛋子，在百里之外，直接把对方宗主从议事大殿的宝座上打下来。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战斗方式。


    ……


    三日后。


    格物苑新落成的会议室内，气氛严肃。


    宗门所有高层，包括宗主、钱长老、林远山、以及脸色依旧不太好看的张长老，全部到齐。


    会议桌的中央，赫然摆放着那台改变了所有人认知的“质量投射器”原型机。


    长老们看着它，眼神复杂，既有藏不住的狂喜，也有深深的忌惮。


    “王猛。”


    宗主林问天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此物，我等已见识过它的威力。说实话，老夫至今仍心神摇曳。”


    他顿了顿，忧虑浮现在脸上。


    “但它也让老夫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它的攻击悄无声息，快到神识都难以捕捉。若是敌人也拥有类似的手段，对着我天水宗来一下……”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在场所有人都听懂了。


    那后果，不堪设想。


    “宗主所言极是。”


    首席阵法师林远山，如今对王猛已是心服口服，他接着说道：“我宗的护山大阵，虽经王苑主改造，防御力已是今非昔比。但预警范围，依旧是周围百里。”


    “这百里范围，对于寻常修士足矣。可若是有金丹，乃至元婴期的老怪，刻意收敛气息，用秘法潜入，我们的阵法根本无法提前发现！”


    林远山越说越觉得后怕：“等到敌人已经攻到山门前，我们再开启‘雷池’模式，或是动用这‘质量投射器’，终究是落了下乘，为时已晚。”


    一时间，会议室内的气氛又沉重起来。


    是啊，看不见敌人，再强的武器也是睁眼瞎。


    张长老缩了缩脖子，小声嘀咕：“传统的预警阵法，都是依靠神识感应和望气术，极易被高阶修士的敛息术欺骗。除非……除非有化神老祖坐镇，用神念覆盖千里天地。”


    可天水宗要是有化神老祖，还用得着在这里开会？


    众人愁眉不展，唯有王猛，气定神闲地敲了敲桌子。


    “各位长老，你们的思路，从一开始就错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到他身上。


    王猛走到一块不知何时立在墙边的光滑黑石板前，拿起一根特制的白垩笔。


    这块“黑板”，也是格物苑的新发明。


    “为什么要用‘看’，用‘感觉’？这种被动的防御方式，太容易被欺骗了。”


    王一挥手，在黑板上画了一个代表天水宗的圆圈。


    “我们可以换个思路，主动去‘问’。”


    “问？”钱长老一脸好奇。


    “对。”王猛点头，“我们主动向天空，向大地，发出一种特殊的‘信’。然后，安静地等着收‘回信’就行了。”


    他在代表天水宗的圆圈外，画了几个代表敌人的小叉。


    “任何东西，无论它是一只鸟，一柄飞剑，还是一个收敛了全部气息的元婴老怪，只要闯进了我们的地盘，就会碰到我们的‘信’。”


    “然后，它就会身不由己地，给我们一封‘回信’。”


    王猛用白垩笔重重一点那个小叉。


    “通过这封回信，我们就能立刻知道，他来了，他在哪，他有多快！”


    这番通俗易懂的讲解，让在场的长老们都陷入了沉思。


    主动发“信”？


    等着收“回信”？


    这是一种他们从未设想过的探查方式。


    就在这时，一道激动到变调的声音，猛地炸响在会议室内！


    “我悟了！我悟了啊！”


    只见钱长老猛地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双目圆瞪，满脸红光，浑身都在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微微颤抖！


    他指着黑板上的图，声音嘶哑地吼道：“‘发信’为‘因’！‘收信’为‘果’！”


    “妙啊！简直是妙到毫巅！”


    钱长老状若疯魔，在会议室内来回踱步，唾沫横飞。


    “这哪里是什么探查之术！这分明就是传说中的……因果律神术！”


    “我天水宗布下‘探查’之因，任何胆敢入侵者，便必须结下‘被发现’之果！”


    “无论他修为多高，无论他如何变化，用何等秘法遮掩，都逃不出这覆盖天地的因果之网！”


    “王苑主！您……您这是在模拟天道运行的至高法则啊！”


    轰！


    “因果律”三个字，像是一道天雷，劈在宗主、林远山等人脑海里，让他们瞬间头皮发麻！


    修仙者，最敬畏的是什么？


    天道！


    因果！


    王猛这看似简单的“收发信”理论，经过钱长老这么一“翻译”，瞬间被拔高到了一个无法想象的哲学与神学高度！


    【来自钱长老的震惊值+9000！】


    【来自宗主林问天的震惊值+7500！】


    【来自林远山长老的震惊值+6800！】


    【来自张长老的震惊值+5500！】


    ……


    王猛听着脑海里疯狂刷屏的提示音，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行吧，不愧是你，钱长老。


    总能从我朴素的物理学里，悟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大道。


    他清了清嗓子，强行把众人从“模拟天道”的震撼中拉了回来。


    “钱长老的理解……很有深度。”


    “不过我更喜欢称呼它为——灵能雷达系统。”


    “原理，就是利用一种高频的灵能波动进行扫描，再通过接收回波进行定位和分析。”


    王猛无视了众人迷茫的眼神，直接抛出了最终的结论。


    “只要有水轮发电机提供的足够能量，以及足够多的‘符文基站’。”


    他伸出三根手指，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理论上，我可以让我天水宗的预警范围，从区区百里，覆盖到周边，三千里！”


    “让一只苍蝇，都别想无声无息地飞进我们的山门！”


    三千里！


    这三个字，让刚刚从“因果律”中缓过神来的宗主和长老们，呼吸再次一滞！


    三千里是什么概念？


    整个天水宗所处的这片区域，都将被彻底纳入监控！


    别说火云宗、黑风寨这种货色，就连一些一流的大型宗门，也未必拥有如此恐怖的监控范围！


    这意味着，天水宗将彻底掌握战场的主动权！


    在敌人还在千里之外集结的时候，己方的“质量投射器”，就已经可以开始校准了！


    这才是真正的防御！


    最好的防御，就是成为进攻的发起者！


    “哗啦——”


    宗主林问天猛地站起身，椅子被他带倒在地，他却浑然不觉。


    他双眼死死地盯着王猛，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需要什么，说！”


    王猛微微一笑，似乎早就在等这句话。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比建造发电机时还要厚上数倍的图纸和材料清单。


    “很简单。”


    “三百六十五座小型符文基站，需均匀铺设在山脉各处，以应周天之数。”


    “一条总长超过千里的‘灵蚕丝光缆’，用于连接所有基站，确保信息传递万无一失。”


    “以及……”


    王猛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人。


    “格物苑所有弟子，在执行此项工程期间的，绝对指挥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