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决裂

作品:《被甩前任空降成上司,牵手揽腰叫乖乖

    时漾是在一阵头痛和口干舌燥中醒来的。


    意识回笼的瞬间,鼻腔先于眼睛辨识出了环境。


    清冷的雪松香气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这是程予风卧室独有的味道,甚至身下床品的触感,枕头的凹陷度,都该死的熟悉。


    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简约而富有设计感的吊顶,以及那扇她曾对着发过呆的落地窗。


    阳光被厚重的窗帘过滤,只透进些许朦胧的光线。


    果然,又在这里。


    心底涌起的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早已料到的冰凉。


    昨晚零碎的记忆片段冲击着她的大脑,赵世诚不怀好意的笑、那杯口感异常的酒、强撑的镇定、破门而入的程予风、他骇人的脸色、以及最后那个不容分说的霸道怀抱。


    还有……车里的对话。


    “乘风科技背后的掌权者是不是你?”


    “是。”


    “所以……你真的是在报复我?”


    “时漾,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时漾摸了摸头,还是搞不懂程予风这句话的含义。


    明明是他挖了个坑让她往里跳,怎么现在反而问她有没有心?


    然后呢?他好像还说了句什么?她努力回想,却只捕捉到一片模糊的噪音和彻底失去意识前的黑暗。


    那句未能听清的话,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底,隐隐作痛,却又被她强行忽略。


    这就够了。


    知道他是乘风科技真正的老板,知道他是怀着报复的目的回来,这就够了。


    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时漾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坐起来,药效过后残留的眩晕感让她微微蹙眉。


    她掀开被子,发现自己身上换了一套干净的女士睡衣,款式保守,尺寸合身。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随即又变得更为冷硬。


    是他换的?无所谓了。


    她走进浴室,用冷水反复冲洗脸颊,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


    她看着自己,一字一句,在心里筑起更高的围墙。


    这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在他这里醒来,最后一次与他有这样荒唐的牵扯。


    等“心弦”项目结束,一切就该回到原点,不,是比原点更遥远的、互不相干的平行线。


    她换回自己那套已经洗净烘干的衣服,整理好所有情绪,面无表情地打开了卧室门。


    程予风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水和一份早餐。


    他穿着家居服,头发有些凌乱,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显然一夜未眠。


    听到开门声,他立刻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她,眼神复杂,有关切,有疲惫,还有难以言喻的紧绷。


    “醒了?感觉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时漾却像是没听到他的问话,也没看到他眼中的血丝,径直走向门口,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谢谢程总昨晚‘又’一次收留,衣服的钱和住宿费,我会结算后一并打给你。”


    她的用词刻意疏远而功利,“又”、“收留”、“结算”,每一个字都在划清界限。


    程予风的脚步顿在原地,看着她冷漠的侧脸,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


    他预料到她会生气,会质问,却没想到是这种彻底的的隔绝。


    “时漾,”他喉结滚动了一下,试图解释,“昨晚的事……”


    “昨晚什么事?”时漾打断他,终于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向他,那眼神里空无一物,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哦,你说赵世诚?已经解决了,以后也不劳程总费心。”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带着一种审视:“比起那个,我更想确认另一件事,乘风科技,是你的,对吗?”


    程予风沉默地看着她,眼底翻涌着剧烈的情绪,最终化为一声沉沉的:“是。”


    “所以,你买下我的项目,给我资源,让我做总监,甚至一次次‘巧合’地出现,所谓的治疗……”


    时漾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声里没有温度,只有无尽的嘲讽和冰凉。


    “都是为了报复我当年甩了你,对吗?”


    程予风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穿,他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那句压抑在心底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几乎要脱口而出。


    可看着她那双写满了“我早已看透你”的冰冷眼睛,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他还能说什么?说他是为了她回来?说他从未停止爱她?在她此刻的认知里,这一切只会被当作更高级的报复手段吧?


    他的沉默,在时漾眼里变成了默认。


    最后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期待,彻底熄灭了。


    “很好。”


    时漾点了点头,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程总的报复手段,很高明,让我以为自己事业有成,其实不过是您掌中的玩物,看着我在你设定的轨道上挣扎,一定很有趣。”


    “时漾!”程予风终于忍不住低吼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苦和怒火,“你就只得出这个结论吗?!”


    他想起昨晚她强撑的模样,想起她滑落的眼泪,心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心?”时漾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程总跟我谈心?一个处心积虑报复前女友的人,跟我谈心?”


    她不再看他,转身握住门把手:“程予风,我们两清了,你报复你的,我承受我的,很公平。”


    “等‘心弦’发布会结束,我会立刻递交辞呈,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说完,她毫不犹豫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发出一声轻响,却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程予风的心上。


    他僵在原地,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胸口剧烈起伏,眼底是一片几乎要失控的风暴。


    拳头死死攥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松开。


    时漾向他下了死亡判决书,没有缓刑的余地。


    他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布局,所有隐忍的爱与痛,都在这一刻,走向了一个无可挽回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