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潘云打着哈欠，晃晃悠悠地就溜达到警察局，平时踩点才到的他，这次为了实习生提前了整整三分钟就到了。


    还没到门口，就听见曾杨在门口打电话，齐潘云下意识摸手机看时间，八点五十七，没迟到，继续大咧咧地走过去，朝曾杨勾肩搭背，然后被曾杨嫌弃地踹走。


    “这不纯有病么，一个报假警的也要跨省追，打电话教育一番得了。”


    曾杨刚挂电话来这么一句，齐潘云立马来了兴趣，凑上前打听：


    “咋了曾局。”


    曾杨下意识掏口袋里的烟，又想起新到的实习生们，终究是没掏，朝齐潘云挥了挥手示意跟他进局里。


    “这以后就是你带的实习生，叫杜文心，这是你带教，叫曾杨。”


    一个留着干练短发，警服穿得规规矩矩的女生朝齐潘云笑了笑，脸上虽是初出社会的稚嫩，但眼神丝毫不带怯，大方得体地朝齐潘云道：


    “齐老师，多多指教。”


    没想到生平还有被叫老师的机会，齐潘云咧开嘴连连回应：


    “多指教嘿嘿多指教。”


    曾杨实在是看不惯齐潘云这没出息的样，将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的文件夹拍齐潘云脑袋上道：


    “杜文心是这批实习生里最优秀的，知道为什么安排给你么，就是希望你也能多上上心，后辈只要努力，顶替你分分钟的事。”


    齐潘云不满地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在我实习生面前说这话。”


    杜文心立马出来解围道：


    “齐老师资历深，也定有过人之处值得我学习。”


    齐潘云拍着手，朝杜文心一摊，对着曾杨挤眉弄眼道：


    “您看看人家小姑娘多会说话，曾局这您得那啥，是吧？”


    曾杨将齐潘云的手打掉，将那份文件往齐潘云怀里一塞道：


    “别人客气几句你就灿烂，看看局里其他人早就领着实习生做事去了，就你在这贫嘴，看看吧，交你们的任务，把实习生带好了。”


    曾杨说完就回办公室去了，齐潘云打开文件夹皱眉沉思，杜文心凑上去还以为是什么很艰巨的任务，还没等看清就听见齐潘云说了一句：


    “就一张破纸还整个文件夹。”


    ……感觉自己的带教真的不靠谱怎么办？


    来自云汐市转森原市的接警，大概就是森原市一个网红开直播连线，无凭无据说连线人涉嫌非法搞野生动物，还真有人信了，同 IP 地址的‘热心’网友选择报警。


    “这不纯**……”


    齐潘云话刚出口，才反应过来身旁还有个初出茅庐的实习生，摸鼻子咳嗽一声，语调一转道：


    “这说明什么，说明群众对我们有信心，宁可错杀一万不能放过一千，这说明，网友额……心地善良是吧……”


    齐潘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杜文心倒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齐潘云手中摊开的文件。


    “所以，齐老师，我们的任务就是去找这个网红，让她以后注意言辞，不要引导粉丝乱报警是吗？”


    齐潘云拍了拍文件夹，道：


    “对对对，我就是这么个意思，那咱走吧，会开车不小杜。”


    “刚考的驾照，手动挡。”


    杜文心刚说完，车钥匙就甩她手上了，齐潘云胳肢窝夹着文件夹边往前走边道：


    “刚考的就更该多历练了，车还是自动挡的好开，你按照导航慢慢开。”


    齐潘云坐上副驾，打开手机搜索这个网红，杜文心考证之后还是第一次独自开车，副驾坐着的那个似乎并不打算操心她这个新手。


    “嚯，看正面照的眼睛就能进行沟通，搞得神乎其神的，居然还真有人信，保胎剂都打脑子上了。”


    齐潘云摸了摸下巴，考虑到主驾的杜文心话还收敛了些，继续道：


    “呦呵，连标本都能沟通，好像就是沟通到那个野猪标本说连线人有从事违法行为，话说标本的眼睛不都是用假的么，这么大 bug 没一个人觉得可疑？小杜，你对这事怎么看？”


    杜文心全神贯注地开车，听见齐潘云喊她，就把车就近停下，望着齐潘云道：


    “齐老师，什么事？”


    齐潘云满脑子问号道：


    “你把车停了干嘛？”


    杜文心抹了抹额头的汗道：


    “我怕分心出意外。”


    齐潘云了然道：


    “车开多了就不会有这种症状了，还得跟着我多练习，提供机会，哎！就能熟能生巧～”


    齐潘云舒服地在座椅上换了个姿势，把刚刚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杜文心也看完了那些视频，思考了一下道：


    “这个标本的研究用的保存工艺就是将真眼保存了下来，不然不会有这么有神韵，这种生物眼保存技术难度高且复杂，成本很高，一般都不会运用到普通标本上。”


    齐潘云有点惊讶地扬扬眉，从杜文心手中接过手机，屏幕暂停的地方就是那只野猪的眼睛，如果不是提前知道这是标本，光是那双眼睛乍一看都会认为是活的。


    “那你是觉得这网红真有通过眼睛沟通的本身？”


    杜文心摇了摇头，道：


    “这种类似读心术的超能力是无法用科学复原的，宠物沟通师顶多像心理师，通过动物行为学与主人的微表情与心理学推断出来。”


    齐潘云听得都想掏烟了，但考虑到良好的素质，他还是止住了跃跃欲试的手，转而将手机一手，拍案定板道：


    “那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都不能闹到警察这儿来，浪费公安局的资源，我一天天地忙得很，还得管这种小网红和粉丝胡闹。”


    齐潘云催促着杜文心赶紧开车去往目的地，双手一揣，躺在靠背上道：


    “非得好好教育一下，什么事都瞎报警。”


    说完齐潘云就呼呼大睡了。


    昨晚的直播间连线突然中断，弹幕区那是众说纷纭，大多数都在关心‘艺抹’的人身安全，还有人莫名其妙抨击苏奕全程面无表情，显得很没有人文关怀，连做做样子都不会。


    对此，苏奕表示I don''t care.那些嘴上慷他人之慨的最好能自己能去见义勇为，苏奕只是静静地等着下次连线，没有就到点睡觉。


    关闹钟、起床、上厕所、刷牙洗脸、吃饭吃药、运动、开直播。


    昨晚苏奕的直播间最高观看人数达四千人，对于两天前的苏奕简直是质的飞跃，破万指日可待，也意味着给她刷礼物的人的概率越来越大，钱包充盈指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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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待。


    直播间一看陆陆续续来了几十号人，有在谈论‘下头男与萨摩耶’的事，也有‘野猪标本报警’的事，还有谈论昨天那个小姐姐怎么了的，更有甚者，上来就骂苏奕的。


    他们聊他们的，苏奕只一味地等待她的顾客。


    【我什么都特别好：这主播还挺自律，早睡早起的，都能当我锻炼时的陪伴型电子宠物了，还能有瓜吃】


    【莉莉撒叶：亦大大，昨天那个小姐姐联系你了吗？】


    【狂炫大白兔奶糖：主播别停更，我工位的电子榨菜】


    【鲍只：事业心这么重么，别人死活都不管】


    【簌簌树：楼上想让主播怎么管？顺着网线去拯救吗？】


    【鹿有枝桠：话说昨天那个连线的都没付沟通费呢，是不是就是为了白嫖故意断连的】


    【五彩斑斓糕：有些人积点口德，别人还不知道安不安全呢，反倒你们主播倒是悠闲自在】


    ‘咚咚咚……’


    苏奕正撑着脑袋思考中午是煮泡面还是点拼好饭的时候，门外响起敲门声。


    “谁？”


    苏奕抄起靠沙发上的铁棍就往门口喊道。


    “您好，警察，我们这儿有点情况需要向您了解一下。”


    一个女声，苏奕握了握手里的铁棍，走到门口朝猫眼往外看，确实是个短发穿警服的女生，道：


    “看看证件。”


    杜文心四处看了看寻找齐潘云的身影，但那货说女生之间更好交谈，就不知道溜哪抽烟去了，她一个实习生只有临时工作证，也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杜文心正准备掏证件，苏奕打断道：


    “行了，还有一个人呢？”


    杜文心啊了声，反应过来警察上门都得两个人，回道：


    “您稍等一下，我去找。”


    杜文心有点慌乱，第一次出警就独自面对，这种窘迫感有点像小时候排队结账，结果大人离开说要拿东西，留下她排队还排到她与结账员面面相觑的时候。


    “小杜你怎么还没进屋。”


    远远飘来一股淡淡的烟味，齐潘云的声音响起，随意得就像回自己家。


    不去抽根烟醒醒神，要不然现在齐潘云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随意揉了两把头发就把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的杜文心挥走，拍着门道：


    “喂！小姐，我们是派出所的，接到来自云汐市的接警，有人看了你的直播报假警，这件事问题很严重的，还浪费警力资源，还请你配合。”


    苏奕甩了甩实心的铁棍，撑到地上当拐杖，看着猫眼外的二人道：


    “不好意思，我闻不惯烟味，咱们就隔着门说吧。”


    齐潘云闻了闻身上的味道，然后看了眼摸鼻子的杜文心，不满道：


    “就抽了一根，隔着门板都飘进去了？”


    重点是这个吗？杜文心摸鼻子的手下的表情无语了一下，齐潘云啧了一声，转头又拍门道：


    “小姐，我们是警察，你这么把我们拒之门外不太好吧？”


    苏奕转了转手中的铁棍道：


    “当然，我尊重你们的职业，也对此表达敬畏，可没有搜查证，我就有权利拒绝你们进屋，而且我并没有说拒绝沟通，就现在这样聊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