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闻颂
作品:《潮夏吻》 2017年夏季,天气不好,又闷又干。
不多不少,田听和闻颂已经有四年没见过面。
田听父亲查出癌症中晚期,四处借款治病还是遗憾去世。田听母亲变卖房产,课后还去接一对一辅导,还是难以负担。
思来想去,田听最后放弃了读大学的机会,提前步入社会工作。
一转眼就跑了四年出租,还兼职去做便利店夜班。
说来也可惜,有关于闻颂。她什么都找不到。
当时田听离开的实在太匆忙,她也没有电话之类的联系方式,就这么彻底解决掉她们刚刚萌芽的感情。
“师傅,我去江滩公园。”
乘客目光落到司机的脸上,怎么也不觉得这么漂亮一个姑娘只能看跑出租车挣钱。
要是签约传媒公司开直播唱歌跳舞的话,说不准吧,还能遇上好几个榜一大哥一掷千金。
只为博美人一笑那种。
现在网络要比前几年发达很多,靠跳魔性舞蹈挣钱的也不在少数。还流行起某手短视频,年轻人都爱拍点尬到不行的段子,反响却好得不行。
乘客又打量起四周。
这女司机车上干干净净,多余的装饰品也没见着几样。
跟她身上穿着白色体恤深色长裤差不多,简简单单,人也是简简单单。
江滩公园离得不远。只当乘客是外地人,弯来绕去好几转都没找到。
来的外地人都这样,一点距离也要打车。
不过也能养活田听这种人,歪打正着。
“稍微开慢点。”乘客看着窗外忽然说。
“好。”田听回答。
等红绿灯,停在路口。乘客把车窗往下摇了摇,拿着手机朝外头商超顶部的广告牌拍下照。
“咔。”
声音吸引田听往外头去看。
墙上的人正是她算不上前任的前女友。
闻颂。
-
四年前,高中。
“亲爱的同学们,下午好,我是广播站站长闻颂。今天是九月二号星期一,天气晴朗,同时也是高一新同学们正式步入高中生活的日子。”
音响传出轻缓的女声,混着校园的嘈杂散在天空之中。
田听靠在教室门口的围栏边发呆。昨天晚上来了场匆匆的秋雨,电闪雷鸣,把一向胆小的闻颂吓得不轻。早上六点跑操,跑道上水洼点点,溅起的水花弄脏了闻颂前几天才刷干净的运动鞋。
拐弯下楼,碰上匆匆冲下来一批忙着去抢饭吃的高一新生。
“这届高一还挺有活力的。”田听评价道。
走到一楼教室门口,碰上原先从班级里分出去的两个女生在走廊聊着八卦,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她听个清楚。
“怎么今天又轮到闻颂在广播站,高二的新站长真不负责啊。”
“诶哟,可不是。听说高二的站长老指挥闻颂做事,一点都没有对学姐讲话的态度,趾高气昂的看着就叫人难受。”
田听经过是很不凑巧,被俩人抓了个正着:“欸听姐,你这会儿要去广播站找闻颂咩?”
田听尴尬一笑:“对,我去帮闻颂买饭。”
快步离开,田听只能听见身后逐渐变小的讨论声,依旧能听清。
“田听跟闻颂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以前见她们在宿舍没少闹腾吧?记着分明是跨了班都要吵架的那种。”
“谁知道呢,说不定到了高三后,两个人才和解的。”
才和解?怎么算和解?
高三楼这几层怎么走都会碰上认识的人,学校面积大学生活动面积小,发生点什么事都能被念叨好些日子。
她和闻颂是初中同学,从初中开始两个人在成绩上就是互相竞争的关系,尤其是到了高中分到同一个班、同一个宿舍时,这种情况愈发激烈。
落日洒在少女的肩上,长发被她用鲨鱼夹子随意的挽起,广播里依旧在播放着同学们的点歌,姑娘带着柔的嗓音混着球场上朝着田听打招呼的喊声重叠在一块。不知道是谁写的投稿,横七竖八都是读书时暗恋的酸涩,还被闻颂念出一股子淡淡的忧伤。
今早起来的时候差点从上铺摔下,要不是闻颂眼疾手快把她那张软垫拖过来,田听的腰怕是要疼上几天。
中午下课早,田听冲下楼准备帮闻颂抢饭时被人绊了一跤,得亏她贴着楼梯扶手,险些一头栽别人怀里再带着人一块往下滚。
运气不好,闻颂是这么笑话田听的。
田听也习惯像这样总是倒霉透顶的日子,尤其是闻颂在她身边时,俩霉神撞一块,总是在比谁要更倒霉些。
不过,她和闻颂之间确实有些矛盾,解开的方式也很奇怪。
田听只要一想起来这件事,脸颊就发烫。
纯害羞。
下午下课前,闻颂特意将晚上想吃的东西列了个清单给田听,求天求地就是不求田听。
但田听又是个耳根子软的,软磨硬泡下还是答应闻颂去校门外帮她带些个菜回来。
太阳,洒在少女的自行车车筐里。
田听盛着满杯落日余晖,来到了广播室门口。
姑娘的声音悠悠,传遍校园大大小小的角落,也偷偷敲开田听的心门。
好奇怪,她应当是不喜欢她的。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奇怪的呢?田听想的出神。
前年,高一报道。
“欸同学我问一下,直一九班是在这一层吗?”
“对,就在走廊尽头,你走过去就能看到了,办公室对面那个。”
田听今天心情很坏。
刚开学的第一天,就被家里人强迫着要去给邻居家的女儿送午饭,说是人家父母上班辛苦,跑来跑去都不方便,干脆就让田听顺路送一下。
邻居家的女儿比田听要小上两岁,田听读书不好,小学留了一年纪。
邻居家的女儿就在去年初二考上了直升班,提前进省重点高中了;同时去年田听初三同样考上了省重点,两家父母世交就这么一拍即合,从原来的胡同里搬到省重点高中对面的一复式楼里合租。
说是邻居,倒不如说是住在同一套房子中的室友。
田听不喜欢她的青梅。
具体是因为什么不喜欢,田听也想不起具体的理由了。
或许是从小到大都被这个父母认下的干妹妹处处压上一头,又或者是她总爱在自己考砸的时候拿着几乎全部满分的成绩单来她面前炫耀,害的她被取消了一周的零花钱。
总之,田听并不喜欢她,也连带着不喜欢她身边的很多人。
“谢谢姐姐。”
手上的保温盒饭被好好交给了少女。
今天她将长发高高挽起,扎上漂亮的高马尾。眼镜是最近新换的,田听总觉得镜片又比之前要厚上不少,眼睛都小上一圈。
不对。
她怎么突然开始注意这个?
田听觉得自己恐怕是疯掉了。
“下次,别让你爸妈拜托我爸妈让我送饭给你了,我不想因为这种事情浪费我的学习时间。”田听说。
少女垂下头,语气轻轻:“……抱歉姐姐……我只是想见见你……仅此而已。”
“卖惨没用。”
田听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实际还是会给少女送很多次饭。她有时候也觉得自己不是真的讨厌对方,而是心里有一股火,说不清、又讲不明白。
这段情绪逐渐到高二的暑假,搬回老宅的那几天才得以解决。
“闻颂、田听,你们两个在家互相照应下对方,这可不比原来我们住一块那么方便了。”田家父母苦口婆心叮嘱着两个姑娘,生怕出现什么闪失。
对比下来,闻家父母倒是对自己女儿蛮放心的,一点没叮嘱多的,只是一味往她兜里塞钱。
2013年,是手机支付还不算那么发达的时候,应该说是连智能手机都没普及下的年份。
田听父母倒是给她配了部手机,还办了张附属电话卡。
这样就不用老是去离家老远的自助缴费机充话费。
方便,还能随时查岗。
但闻颂没有。
“知道了。”闻颂垂着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看。
这是闻颂第一次来田听家。
虽然她们做了很多年的邻居,但一直都是自己父母邀请田听她们一家来拜访。这次他们四个要出门度蜜月,才让闻颂住在田听家,让田听帮忙在照顾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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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不相瞒,闻颂是个家务白/痴。
先不说最简单的擦东西,就连洗碗拖地都能把家里搞得一团糟。更别说给自己做顿饭吃之类的事情,闻颂父母都不敢想,要是留她独自在家待上两个月,家里究竟会被遭成什么模样。
田听难得听到有关闻颂的缺点,倒是觉得新奇。像她这样在他人眼中完美的高材生,居然也有不擅长的地方。
有点出乎意料。
正好相反,田听非常擅长做家务,家里大多数的饭菜也基本上是她一人操手。
田家父母常年在外出差,跟大禹治水样的,十几次过家门也不见得回来一次。分明是从小带在身边长大的,却像是留守儿童,老让田听她自己解决日常生活。
难得田听好心情,跟着闻颂父母简单聊了几句后便送别了她们。
偌大的别墅之中,只剩下两人。
“汪!”
噢,对,还有闻颂家的狗。
两人一狗要度过高二升高三的漫长暑假,实际上大多时候都在学校里待着上课,只是每周的单休变成了双休,晚上也不需要上晚自习。
还是仗着成绩,田听申请在家待两个月。
闻颂也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有样学样跟学校说也要居家学习。
二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闻颂端坐在田听的面前,笑眯眯瞧着她,语气中满是对接下来为其两个月暑假的期待:“姐姐,接下来这段时间里,就辛苦你喽——”
田听懒得听她说话,站起身就往屋子里走。
她才不要和闻颂长时间待在一块。
只要和闻颂待久了,田听闻起来总觉得空气中都带着奇怪的味道。像是……闻颂身上的气息。
其实田听一开始是不知道那是闻颂身上的味道。
当时还觉得挺好闻的,管闻叔叔问洗衣液的牌子,却没想到闻叔叔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倒是反问田听。
真迟钝,怎么到现在也看不出来呢。
闻颂在心中否定田听。
回到卧房,田听连外衣都不愿换,就倒在房间的地毯上躺着。老式风扇挂在书桌边上吱呀吱呀的摇着头转,风一会儿大一会小,将田听被汗水沾湿贴在额头上的刘海吹起。
桌上的笔记本也被风扇给翻开,顶着燥热的蝉鸣,上头第一句写的就是——
【闻颂,1996年8月初生日。】
田听比闻颂大了不止两岁,更准确来说是大了将近三岁。她是1993年6月末出生的,满打满算下来,二人也差了三岁。
至于为什么要记录有关死对头的信息呢,田听自己都有点琢磨不明白。
应该是从哪个角落的书籍中看到,了解敌人才能够最好的完善自己不足。也是中二病犯了,突然开始四处打听有关于闻颂的消息,就连闻颂从高一到高三的所有成绩,都被田听收集下来做成了一本本小册子。
这已经是闻颂做的第七本册子了。
由于闻颂是直升班的,要比田听多读一年高中,也就是四年制高中。
今年暑假,闻颂直高三升直高四,田听高二升高三,正好还是一级。
听说今年直升班的跟一些跳级上来的学生,都会和参加中考考进来的学生打乱至一块分班。
为此很长一段时间,田听都担心是不是要和闻颂那家伙做同学。
还好是谣言,不然天王老子来了,田听都得跟闻颂一个班。
二人成绩差的不多,只要是在同期榜单上,那排名便是按班级顺序排行并列。
一个是直升班第一,一个是重点班第一。
偶尔也会有老师偏心,将田听的名字摆在分比她稍稍低点的闻颂名字后面。
据说是因为排榜单的老师看不惯田听的嚣张,于是总在这方面上想要削削她的锐气。
并没什么用。
不仅对田听毫无影响,甚至还让田听更加奋发图强,接连好几次都甩了闻颂几十分。
从那之后,田听的名字从来没有排到过第二的位置。
田听吹着风扇,思绪乱飞,最终还是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有关于闻颂的事情。
放空大脑,田听就这样,不知不觉躺在地板上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