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作品:《关于追杀我的宿敌成了师父这事

    在黑暗中静坐的白止无声地伸出手,身外化身化作一缕微光落入掌中,她擦了擦唇边溢出的血迹,睁开眼。


    灰蓝色的天幕上挂着一勾残月,在这安静到沉闷的环境中,一些忍痛的声音就变得分外明显,白止给商阙额头上换了一块湿帕子,他微微睁开眼,“怎么没睡?”


    “我在修行。”白止说着,拿出扇子给他扇风,“师父,你疼得睡不着么?”


    “没有。”商阙又闭上了眼,他远比其他人能忍痛,说:“终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不能混日子了?”


    白止旧伤复发,此刻的痛苦不比他轻,可还是有力气同他插科打诨,她用手帕给他擦掉鼻尖冒出的冷汗,声音带着只有她自己能察觉的轻颤:“是啊,马上要下山,没有师门罩着,可不得开始勤加苦练么?”


    商阙眼睫一颤,“你要下山?”


    “犯了这么多错,不离开,执法长老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白止说完轻轻挽起商阙的袖子,烫伤的右臂乌青一片,伤口虽然结痂,可新肉却迟迟没长出来,这条手臂越发枯干,像是枯死的树木一般,她心底泛起疑惑,颜千山改写了大牢中心的阵法,利用聚灵法阵将这里的灵气浓度提高了数倍,又搬来这千年寒玉压制凤凰灵火的戾气,可陆梦溪身上的烧伤反而一步步恶化,这是为什么?


    她摸了摸他身体下已经慢慢变成淡红色的寒玉床,这床因为吸收了太多热力,已经开始微微发烫。


    是寒气不够么?她手掌贴上床沿,试着渡过灵力。白帝城靠近昆仑,终年积雪不化,他们一脉都是偏阴偏寒的路数,恰好与朱雀、凤凰的本源之力相克。但一调用灵力,胸口那道孤光箭留下的旧伤开始蠢蠢欲动,燥热的灵火在她体内横冲直撞,灼得她五脏六腑都感觉烧了起来。


    庆幸的是,商阙的孤光箭上面淬的只是灵火,如果是苏芳的朱雀神火或者商阙修炼到顶级的真火,再附加落月弓的纯阳罡风,她必死无疑,想要趁乱逃出埋骨之地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儿,白止咬牙,掌底一发力,将灵力注入寒玉床中——


    师徒俩同时喷出一口血。


    白止眼前黑了一下,耳边随之传来陆梦溪剧痛的喘息,他一个翻身从寒玉床上滚了下来,侧身俯倒在地上,神情痛苦。


    这状况让人猝不及防,白止来不及擦掉唇边的血,翻过他的身体,才发现他已经痛苦的整张脸都变了颜色,这份痛苦很快传到了她身上,只要一动用本源,体内好不容易平衡的局面就会被打破,那股不属于她的力量就会像个精力充沛的猴子在她灵脉中上蹿下跳。


    其实商阙吐血的原因和她差不多,寒玉床于陆梦溪这具身体而言是修复的好东西,对他的元神来说却是相冲相克。白止刚刚那掌虽然是好心,却帮了倒忙,直接引发埋骨之地那一剑的旧伤。商阙恍惚着,感觉自己被冰封在万丈冰原之下,那股寒意从心底透出,沿着脉络一点点爬行着,要封住他的所有意识。


    最后,还是白止先喘过气,她擦了擦唇边的血迹,俯身拍了拍他的脸,顺带擦去了鲜血:“师父,你死了么?”


    商阙以一个有气无力的“滚”作为回答。


    白止接了个苍白的干笑,还能骂人,想来没事。


    两人一起躺倒在地上,看着日出的光线一点点爬进来,灰尘在光芒中飞舞,商阙想起那个在禁地里的笑容,忽然有些好奇:“……现在下山,你不怕死么?”


    他久居九重天,下界的次数很少,但也听过凡人生存不易,不是大旱就是水灾,不是流民就是山匪,怨气催生,妖魔横行,没有点本事,很难活下去。


    更别提活得好。


    “怕啊。”白止漫不经心地回答,她忽然扭头问:“师父,外面的世界最吸引你什么呢?”


    商阙被这个问题问得茫然,他不是陆梦溪,自然不知道外面哪点最吸引他,但于情于理,一念山都不会是他的归宿。


    白止见他不回答,扯了扯嘴角,陆梦溪不论有着什么不能为人言的理由,她此刻都为那个一直苦守在流奚峰的傻瓜感到不值。


    但转念一想,那傻瓜也许并不需要她的不平,因为傻瓜们付出的时候,未必会想到回报这种东西。


    “......闯禁地的不止你一个,曲云河未必会逐你。”商阙慢慢挤出了这句话:“下山后你无人庇护,修为不高......又是女子。”


    白止眼睛微微睁大,她强撑着爬起来转身对着他:“你在关心我么?”


    商阙与她对视,眼神冷漠,显然对她这副嬉皮笑脸的态度极为不满。


    白止渐渐收了笑意,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你能说出这句话,真不容易......我,很开心,真的。”她又重复了那四个字,心底跟着默念:为了白栀而感到开心。


    因为背着光,商阙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在昏暗中隐约捕捉那黑暗中紧盯着自己,似乎在发光的眼睛,他突然有些庆幸此刻不是正午,洞内光线不足,不然白栀一定会发现他略带局促的神色。


    这是他第一次收到的感激和赞赏,无关身份地位……出乎意料,又令人愉悦。


    “不过,我还是要离开。”这可是为了保住大多人的性命,她在心里接了一句,“或许我是个灾星,谁和我关系近就会出事,你看秋邱师姐、你,给了我一块糕点的陈恒师兄、在课堂上替我解围的许敬师兄......连和我不对付的明烨、钟茵茵都——”


    “你为什么要把他们的不幸算在自己头上?”商阙反问。


    白止一怔。


    她自然不会告诉他,现在自己就是个活靶子,一旦被发现身份,想杀她的人立马就会把这里淹了。


    “罢了。”商阙淡淡道:“想去哪里,是你自己的事。”


    他又闭上了眼,一副打定主意不想理她的样子。


    啧,白止感觉自己这位莫名其妙新得来的免费师父有些生气,但她不知道要不要哄他,毕竟一个千岁,一个还不过百岁,论资排辈,陆梦溪磕头喊她祖宗都不够分量。


    好在很快有人打破了这冷战一般的氛围,门口人影晃动。


    “钟茵茵?”白止眼尖,很快就认出那个在门口鬼祟磨蹭的身影是谁,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一副飘零百年终于见到故人的神情,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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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便被门前的结界弹了回来,“你没死啊?!”


    钟茵茵自觉没脸见她,甚至做好了遭受辱骂讥讽的准备,但被这自来熟的夸张语气一问,她低着头陡然抬了起来:“你骂谁呢——”


    她对上了白止带着宽和笑意的眼神。


    “……”钟茵茵意识到自己的来意,避开了白止的目光,她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屈膝跪了下来:“对不起,我,我不该为了,为了明烨师兄害你。”


    白止没急着叫她起来,反而隔着结界,大剌剌地蹲在她面前:“知道自己错了?”


    钟茵茵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哭腔。“师尊和师伯罚我了,他们说,要不要逐我出派,取决于你。我是来向你磕头认错的。”


    白止撑着脑袋:“哦,下山很好啊。”


    “我,我不想下山。”钟茵茵跪了下来,朝她磕了三个头,她低头支支吾吾:“白,白师姐,请你原谅我。”


    “可你这磕头,又能弥补什么呢?”


    钟茵茵愕然抬头,显然没预料到她瞬间冷淡下来的态度,眯着一双已经只能看出条缝的眼看她,白止很想笑,但她忍住了,只是故作严肃:“磕头道歉,能弥补你的出卖么?”


    “你......我......”钟茵茵当即要搬出师父的惩罚和门规来为自己辩驳,白止却看出了她的心思,“我知道,你想说我现在没死,但这是我的运气好,与你无关。你既然以别人的性命当作交换的筹码,就该想到,这件事不会那么轻易过去。”


    这话与颜千山之前训斥她的话如出一辙,钟茵茵下意识按上自己两条手臂,她受了三十道罚罪鞭,伤口还在痛。


    但想到大师兄去世,四师兄离开,如果白栀不原谅,自己也要告别这里,离开温和的师长和关切的同门,自此与修行无缘,她又痛苦的要命,钟茵茵仰着头,带着倔强和一点坦然:“......你杀了我吧。”


    白止直视着她,“你知道,掌门不会让我杀了你。”


    “那怎么办?”钟茵茵嚎啕大哭,“那我把我的金丹给你,我把我的灵脉给你啊,白栀,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故意不原谅我要报复我对不对,你要让我生心魔对不对?”


    “说对了。”白止干脆道:“我就是要让你永远记得这件事,以此为训。”


    “既然这样,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让他们来救我!”钟茵茵眼中终于露出了恨意:“让我一个人被绑在那里,自生自灭不是更好么!”


    “因为我是一念山的弟子,”白止摇头叹气:“门规第十七条是什么?像你这种好学生肯定没怎么罚抄过门规吧,还记得么?”


    钟茵茵咬着牙:“......不得,背弃同门。”


    “对咯。即便你再看不起我瞧不上我,我也还是你的同门。”白止笑了笑:“钟师妹,不要因为自己是修士就看不起凡人,或者认为凡人的命比修士轻。在你没有真正意识到自己错在哪里,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说完她将脸一沉:“自己都从娘胎里出来的还看不起我这个凡人,忘本!!想下山没那么容易,罚你抄写门规三百六十遍,没抄完之前,不许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