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厂和锦衣卫，此刻看向李怀玉的眼神，已经不能用狂热来形容。


    那是一种仰望神明般的虔诚与敬畏！


    他们的大督主，已然超越了他们想象的极限！


    聂无双半跪在地，大口喘着粗气，嘴角还挂着血丝。


    他怔怔地望着李怀玉的背影，先前那濒死的恐惧早已被一种更加猛烈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极致的震撼与崇敬！


    李怀玉缓缓收回手指，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众人。


    他那淡漠的目光越过狼藉的战场，投向了峡谷深处，那三头从始至终都蛰伏不动的狼王。


    被那目光扫过，三头狼王山岳般的身躯猛地一僵，竟不约而同地向后缩了半步，幽绿的瞳孔里充满了人性化的恐惧。


    它们夹起了尾巴，发出了几声讨好般的低沉呜咽。


    凶兽的直觉，远比人类更加敏锐。


    它们能清晰地感知到，眼前这个看似单薄的人类，体内蕴藏着足以将这片天地都彻底抹去的恐怖力量。


    “走。”


    李怀玉薄唇轻启，只吐出了一个字。


    声音不大，却如天宪敕令。


    千余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穿过了峡谷。


    峡谷内的各类凶兽，包括那三头狼王在内，全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连头都不敢抬一下，恭送着这尊杀神的离去。


    闯出绝命峡谷，前方一马平川。


    血云滚滚，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北越国境掠去。


    随着队伍不断深入，远离大明腹地，李怀玉微微蹙起了眉头。


    他能感觉到，苍穹之上，那股无时无刻不在窥伺着他的恶意，变得愈发浓重。


    天穹之上，铅灰色的劫云凭空汇聚，其中有细碎的黑色电弧如灵蛇般游走，仿佛随时都要降下神雷。


    天罚，更严重了。


    不过与数年前的天罚相比，如今的程度已经温和了太多。


    李怀玉心中明镜似的。


    冰狼每一次吞噬天罚，都在消耗着天道的本源。


    再加上妖清王朝覆灭，国运崩塌，镇国剑气更是被他亲手摧毁，更是让本就虚弱的天道雪上加霜。


    “恐怕那所谓的邪剑圣地，也因此受到了不小的波及。”李怀玉眸光微闪，心中冷笑。


    但他同样清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邪剑圣地传承万载，底蕴深不可测，即便天道受创，其中的强者也绝非等闲。


    甚至，在归元境之上，必然还有更恐怖的存在。


    “吹雪宫九层封印……”


    李怀玉抬头望天，眼神深邃得仿佛能洞穿层层劫云。


    每隔五年，吹雪宫便会解开一道封印，那些隐匿于世的老妖怪也会踏入世间争锋。


    待到九层封印尽解，恐怕就是归元之上的真元境强者现世之时。


    到那时，整个大明，都将迎来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


    “真元境又如何？”李怀玉嘴角勾起森然的弧度，“待本督主踏平天下，便是天道，也得给本督主跪下！逆天而行，又有何惧？”


    ……


    与此同时，西厂大督主李怀玉亲率千余高手，直扑北越的消息瞬间传遍了北越全境！


    北越王庭，一片死寂。


    王爷孙成尊面色惨白地坐在王座上，手中的琉璃盏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成齑粉。


    “他……他怎么会来得这么快？！道宋不是才刚刚拿下吗？”孙成尊的声音都在发颤。


    自从李怀玉在京城外，当着天下人的面，一招覆灭妖清三十万大军，更斩杀了三大圣地的顶尖高手之后。


    西厂大督主，就成了悬在所有王朝头顶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所有人都怕了！


    怕这个不按常理出牌，视人命如草芥的疯子！


    恐怕，只有远在海外，自诩天朝上国的仙秦、神汉等古老王朝，才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王爷！”殿下一位身穿黑袍，气息雄浑如山的老者急切地拱手，“那西厂大督主凶威盖世，我军虽攻下了道宋，招揽了不少邪道修士与降军，但那些土鸡瓦狗，在那位面前，与蝼蚁何异？”


    此人正是北越第一高手，通灵九重天的洪万山。


    孙成尊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从王座上冲下来，抓住洪万山的手臂：“洪先生！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洪万山眼中闪过挣扎，最终化为决绝，他压低了声音：“王爷，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快讲！”


    “必须去请那两位老祖出山！”洪万山一字一顿，脸上满是忌惮，“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挡住李怀玉的脚步！”


    孙成尊闻言，身体一震，脸上浮现出更深的恐惧，但很快就被求生的欲望所压倒。


    他用力点头，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好！就这么办！洪先生，此事关乎我北越生死存亡，必须由你亲自去请！快去！本王给你调动一切资源的权力！”


    “臣，遵旨！”


    洪万山重重一拜，转身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王殿。


    然而，一离开王殿，拐入无人注意的角落，洪万山脸上的凝重便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请那两位老祖？呵呵，请神容易送神难！”


    “何况，那两个老怪物闭关百年，谁知道是死是活？”


    洪万山回头望了一眼灯火通明的王殿，眼中尽是怜悯，“就算是那两位真的出手，就一定能挡住那个杀神？别开玩笑了！”


    去请老祖？那是送死！


    “王爷，对不住了。”洪万山冷笑一声，“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天下，谁当皇帝都一样，可老夫的命，只有一条！”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骤然变得虚幻，如同一缕青烟，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之中。


    朝着与李怀玉前行方向完全相反的方位，亡命奔逃。


    大明边境。


    风沙如刀，刮在城墙上，发出鬼哭之声。


    镇边大将军狄英，一身厚重的玄铁甲胄，驻立在城头，手中紧紧攥着一份由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他的手背上青筋毕露，那双饱经风霜的虎目中，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西厂大督主，亲征北越？”


    狄英喃喃自语，心中翻江倒海。


    对于这位权倾朝野的西厂大督主，他听过太多太多的传闻。


    有人说，他是不世出的魔头，以杀证道，视苍生为刍狗，所过之处，血流漂杵。


    也有人说，他是大明的定海神针，若非他横空出世，斩妖清，慑四夷，如今的大明早已被群狼分食。


    这位传说中的人物，马上就要抵达他镇守的关隘。


    狄英抬起头，望向南方那片被血云映照得无比妖异的天空，心中百感交集。


    “大督主，你到底是救我大明于水火的擎天玉柱，还是将这天下拖入更深地狱的混世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