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鬼东西！”一名锦衣卫骇然失声。


    黑压压一片，遮天蔽日，宛如泼洒的墨云，所过之处，连阳光都被吞噬！


    那是由无数拳头大小、通体漆黑、尾针闪烁着幽绿光芒的毒蜂组成的蜂潮！


    聂无双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止几十万？怕是足有数百万之巨！


    每一只毒蜂的气息都堪比后天武者，如此庞大的数量汇集在一起，形成的威压，便是通灵高手也要退避三舍！


    “结阵！护体真气！”他厉声爆喝，脸色已然苍白。


    可面对这仿佛要吞噬天地的灾祸，任何阵法都显得如此渺小！


    就在众人陷入绝望之际，李怀玉终于有了动作。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幽深淡漠的眸子，第一次正视了天空中的灾祸。


    他没有结印，也没有调动真气，只是轻轻地，朝着那片蜂云挥了挥袖袍。


    一道肉眼不可见的波动，以他为中心，如水面的涟漪般，无声无息地扩散开来。


    没有爆炸，没有轰鸣。


    那席卷而来的百万蜂潮，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骤然停滞。


    紧接着，从最前端开始，一只只毒蜂悄无声息地化作了齑粉，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轻轻抹去。


    这诡异的死亡如瘟疫般蔓延，不过一两个呼吸的功夫，那片遮天蔽日的墨云便已烟消云散，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


    所有人都看呆了，脑中一片空白。


    李怀玉面无表情，右手虚虚一握。


    “呼！”


    一团更为炽烈的诛邪神火凭空出现，将那漫天蜂粉彻底点燃，焚烧殆尽，连灰烬都未留下，被彻底湮灭于虚无。


    弹指之间，灭杀百万生灵。


    众人望着那道玄衣身影，心中的敬畏已然化作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走吧。”


    李怀玉拨转马头，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继续前行。


    大军再次启程，但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无比沉重。


    沿途所见，皆是人间地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一座座城镇化为空城，百姓十不存一，能逃的，早已背井离乡。


    这场灾难，波及的范围之广，手段之狠毒，已远远超出了常理。


    “这不是天灾，是灭国之祸。”聂无双跟在李怀玉身侧，声音沙哑，“这背后之人，是想让我大明亡国灭种！”


    李怀玉没有言语，但周身散发出的寒意，却让方圆十丈的空气都为之凝结。


    直至进入大明南方腹地，才终于看到了些许人气。


    无数逃难的百姓汇聚于此，将皇都及周边的十几座大城挤得水泄不通。他们面黄肌瘦，眼神麻木，像是一群行尸走肉。


    看着一张张绝望而痛苦的脸，李怀玉深渊般的眸子里，森寒的杀意缓缓酝酿。


    你们要让大明灭种，那本督主，便先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皇都，西厂。


    李怀玉一踏入密殿，一股浓郁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蒋福满正盘坐在蒲团上，周身血气缭绕，显然功法又有所精进。


    “大督主！”


    见李怀玉归来，蒋福满立刻起身，躬身行礼，态度比以往更加恭敬。


    他能感觉到，眼前的督主，已然踏入了一个他完全无法理解的恐怖境界。


    “虫灾，怎么回事？”李怀玉开门见山，没有半句废话。


    蒋福满苍老的面容上闪过狠厉：“回禀督主，我派人查了半年，终于查到了一些眉目。”


    “这些毒虫邪物，并非凭空出现，也不像是有人豢养，否则这些年来不可能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阴沉：“而且我查到了邪剑、百花和天源三大圣地的踪迹。虫灾爆发前，他们都在奇绝峰出现过！”


    “他们想做什么？”李怀玉的语气平淡，却让密殿内的温度骤降。


    “覆灭大明！”蒋福满眼中血光一闪，“他们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想将我大明化作一片死地！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些毒物和虫灾，就是三大圣地的手笔！”


    顿了顿，他压低了声音，神情凝重无比：“三大仙府的圣子，也潜入了我大明境内。月前，有人在皇陵附近鬼鬼祟祟，似在勘探地脉，被冰狼发现，打了一场。”


    “结果如何？”


    “那仙府圣子实力强横，冰狼虽将他击退，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如今正在郊外皇庄养伤。”


    李怀玉微微颔首，眼眸中的凌冽寒芒，几乎要把整个天都冻结！


    “恶有恶报，他们的报应，很快就到！”


    ……


    皇都的街道。


    然而，这人间，也早已不见往日的繁华。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草药、汗水与绝望混合的复杂气味。


    街道上虽有重兵把守，勉强维持着秩序，但行色匆匆的百姓脸上，无一不带着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惶恐。


    “听说了吗？南边的青州城守住了！全靠邱万里邱大侠坐镇，一剑斩出百丈剑罡，将三尺长的血蚊群生生劈开了一条生路！”


    “何止！铁手恶人前辈虽名中带恶，行的却是菩萨事！他老人家以一双肉掌，硬生生拍碎了上万只毒蝎，保下了一城百姓！”


    茶馆里，说书先生早已没了生意，取而代之的是江湖客们压低声音的交谈。


    话语中既有敬佩，也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还有三花宗的那两位掌门，听说她们联手施展秘法，催生出漫天花海，花粉所过之处，毒虫尽皆落地，真是神仙手段。”


    在这片末日般的景象中，总有一些人，如黑夜里的烛火，燃烧自己，照亮他人，为这濒临崩溃的国度带来微弱的希望。


    但有光的地方，便有更深的黑暗。


    “希望是有的，可那些趁火打劫的杂碎也越来越多了！”一个刀客猛地一拍桌子，眼中满是血丝，“三大邪剑重现江湖，那神降魔剑一夜之间屠了一个避难的村子，只为试剑！”


    “还有诛仙剑和幽兰剑，专门截杀那些运送物资的商队和镖局，简直丧心病狂！”


    “最可怕的，是那杆魔龙枪！”邻桌一个汉子心有余悸地压低了声音，“没人见过枪的主人，只知道他神出鬼没，专门吸食修士的神魂！”


    “我师叔，先天七重天的好手，前几日被人发现时，已成了一具空壳，魂魄被吸得干干净净！”


    李怀玉一身常服，缓步走过长街，这些议论一字不漏地落入他的耳中。


    三大圣地所犯下的罪孽，罄竹难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