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厄杀死了另一个自己。


    这场战斗并不轻松，这一世的白厄忌惮他，没有把「负世」的火种交到他手中。


    再加上白厄杀死阿格莱雅的时候，同样惹来了赛飞儿的怒火与猜忌，她最终选择把「诡计」的火种交到了这一世白厄的手中。


    【卡厄斯兰那】如同天生容纳火种的容器，无论是哪个白厄，身上携带复数的火种都能行动自如。


    这一世的白厄带着「负世」的火种与「诡计」的火种，冲向被他视为仇人的刽子手。


    这次白厄没有留手，手中的剑带着势不可挡的气势，刺穿了另一个自己的心脏，金色的血再度流淌，将地面染上色彩。


    “杀死昔日的伙伴，白厄阁下，这对你来说想必是非常新奇的体验，当然，未来说不定会无数次上演。”


    消失许久的来古士，伴随着轻微金属的摩擦声款款而来，站定到白厄面前。


    白厄的剑上还粘着几丝金血，来古士出现的瞬间立马转向指着对方：“你终于出现了，这次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所谓的不会放过我，指的是严刑逼供，让我说出停止毁灭演算的方法？这是不可能的，有些东西连我也无法轻易扭转，更何况逼供对我没用。”


    像是在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孩子，来古士姿态无奈的摇了摇头：“所谓的严刑逼供，指的是通过疼痛达到让人屈服的目的，很可惜，你无法从身体上给予我疼痛，至于精神上的疼痛……”


    来古士谦逊的语调中带上自信：“恐怕也无法达到你想要的效果，我在这方面还算有些建树和理解，更何况翁法罗斯本就是意识的世界，我在这里掌握的权限很高，就比如在这一世，你们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我。”


    白厄的确感到棘手，他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涉，尤其来古士一看就是脑力劳动者，说不定聊了聊着破防的反而是他。


    原本打算让缇宝老师和阿格莱雅与他一起直面来古士，结果逐火之旅快结束之际，来古士还是没出现，这家伙着实能苟。


    不过白厄还是从来古士的行为里推导出了一些关键，他问：“既然你对翁法罗斯的权限那么高，那为什么一开始就不从根本上阻止我回溯时间？”


    来古士说：“白厄阁下，无论你的内心怎么想，嘴上怎么说，你现在的行为与毁灭实在相衬，如果「铁墓」将你吸收，想必会成为祂最佳的成长素材，因此，对你放任些也无妨。”


    白厄对来古士的说辞不可置否，同时说出了自己的解读：“不，是因为你没办法阻止，来自天外星神的伟力连你也无可奈何，不然的话，你绝对会采取更进一步的行动。”


    来古士停顿一秒，突然劝说道：“白厄阁下，何必执着注定失败的结局不放，无论你轮回多少次，「铁墓」将诞生的未来也不是你能改变的，故事书里的人又能做些什么呢？不如借助造物者的力量，从书里跳脱出来，成为确实的存在。”


    面对来古士的打击，白厄不为所动：“天外的星神已经向我证明了祂的伟力，故事书里的内容并非不可改写。”


    来古士再次叹息着摇头：“星神……难道你以为星神的一撇很重要吗？这世上被星神瞥视过的人不知凡几，仅能证明你踏上了某条命途而已。”


    白厄也学着来古士摇头：“不，我想要依仗的不是星神，而是人类。”


    “……哦？”白厄的回答终于让来古士有些出乎意料。


    如今身负二十四枚火种，多少理解了神为何物的白厄说：“如你所言，来古士，星神或许不会为人类的悲欢和未来动容，只会忠诚的践行自己所行的命途。”


    话锋一转，白厄继续道：“但天外不止有星神，肯定还有其他世界许许多多的人类，我相信，一定会有充满正义感的人类发现这里，同时我也坚信，外面的世界里，还有不输于你的天才。”


    来古士轻轻哼的笑一声：“你说的这些，我不否认他们客观存在，可你试想的未来太过理想化，就像期待童话故事成真的小孩子，要知道「铁墓」的存在不算短，而我，有好好的将他隐藏起来，几乎无人能发现。”


    一通话聊下来，双方都立场坚定，意志毫无动摇的迹象。


    赶在这一世完全破碎之前，白厄斩下来古士的头颅，再次步入轮回。


    第二次轮回里，白厄轻车熟路的找到昔涟，粉色的少女得知了白厄来历，在惊讶过后依旧笑着选择相信了他，将性命与仪式剑交给他。


    “如果所有的一切真如你所言，那么请一定要坚持下去呀。”


    这是这一世的昔涟送给白厄的遗言，他这次很小心，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他把昔涟的遗体带到一处金色的麦田里，让粉色的少女在美丽的麦浪中沉眠。


    正好这里也是【昔涟】和【白厄】经常来玩的地方，想必不需要多久，粉色少女的遗体就会被发现，好好安葬在哀丽秘榭。


    做完这些，白厄故技重施回到过去的时间点，那个刻律德拉和海瑟音都还活着的时代，面对来古士那样的对手，他需要聪明的同伴一起再想想对策。


    因为有交涉成功的经验，白厄这次仍想通过预言先获得提宝老师的信任，当他再次找到红发女孩，她的身边果然站着那抹纯金色的身影，白厄不禁感叹阿格莱雅和缇宝老师的关系真的很好。


    就在白厄以为这次的交流也会很成功时，灰黑色的猫儿挥舞着锋利的爪子，以极快的速度挡在他面前，还差点在他脸上留下一爪子。


    赛飞儿像炸毛的猫咪弓着腰向他哈气：“刽子手，禁止你接近提宝和阿雅！”


    白厄瞪大眼睛：“你叫我什么？”


    他和赛飞儿的关系确实算不上多亲近，但在轮回还未开始的那次逐火之旅中，他们作为行走在同一道路上的伙伴，也曾并肩作战过，是互相交付过信任的战友。


    哪怕上一次轮回中赛飞儿对他颇有微词，也仅仅只是出于谨慎，没有把火种给他。


    这次的赛飞儿一见面就喊他刽子手，甚至不惜冒着被阿格莱雅识破某个谎言出现在这里，阻挡他的脚步，白厄有点点受伤，在这次的轮回中他明明什么都还没有做，就连杀死昔涟都是悄悄进行的，没有被第二个人看到。


    “果然出现了，传闻中带着预言而来，打算欺骗黄金裔，阻止逐火之旅的刽子手。”阿格莱雅同样上前一步，把缇宝挡在最后面，手里的金丝若隐若现。


    被两人保护着的缇宝连忙拉住阿格莱雅的衣摆：“阿雅，赛飞儿，不要冲动，他好像没有要和我们动手的意思，不如我们先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吧。”


    大概是觉得白厄一副被刺痛了的表情太可怜，缇宝决定给对方一个为自己辩解的机会：“更何况我们听来的有关这位轮回者的事，全是一家之言，我们作为引领众人的黄金裔，要好好辩证话语的真实性才行。”


    白厄感到奇怪，他问：“你们好像事先就知道，有我这么个人存在，而且还会主动来找你们？”


    如今尚且还年轻的阿格莱雅开口道：“是的，至于你的来历我们是怎么知道的，还是先放一边吧，因为这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否如传闻所说，妄图抢走所有火种，阻止逐火之旅。”


    白厄将手按在自己心脏的位置：“如果仅从结果出发，我的确要阻止逐火之旅。”


    “但请相信我，这是有理由的，我不知道向你们诉说这些事的人告知了你们多少，我向诸位泰坦，还有我深爱的翁法罗斯起誓，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毫无保留。”


    白厄诚恳的态度，让阿格莱雅稍微收起些许敌意，她点点头，示意白厄可以开始他的演讲了。


    白厄这次越发详尽的把所有真相娓娓道来，听得缇宝和阿格莱雅面面相觑，赛飞儿还是满脸戒备，显然她对眼前的男人仍然抱有敌意。


    最后还是阿格莱雅发话：“你话里的内容太过惊人，很抱歉我们无法全然相信，我们需要回去商议一下，在这期间，还请你不要轻举妄动。”


    这次果然还是和上一世不同了，上一世白厄在说完这些话后，他立马就被接到城里，成功见到了刻律德菈。


    白厄在城外等了许久，最终等来的是来自刻律德菈的下令抓捕。


    白厄衡量再三，决定先跑路，同时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


    等甩掉所有追兵，白厄当即仰天朝着不知什么方向大喊：“来古士！是你对吧！”


    “是你把有关我的事，提前告知给这个轮回的黄金裔们，用你巧舌如簧的嘴离间我和我同伴们的感情！让我们互相猜忌，分崩离析……我不会让你得逞！”


    来古士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面对白厄的质问，十分淡然的装傻：“白厄阁下，反正你也打算把一切告知他们，何不由我来告诉他们。”


    “你和我的目的不一样，你说的和我说的能一样吗？！如今刻律德菈还让她的军队来抓我，你到底添油加醋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她站在你那边！”


    来古士十分惋惜的说：“很遗憾，刻律德菈命令军队抓你，不是出于对我的信任，傲慢的凯撒无心探究我们两人说的谁对谁错，她抓你单纯只是为了把你掌握在手中，避免事态脱离她的掌控，她一直都是个也有野心的人，不是吗。”


    白厄松了口气，还好刻律德菈没有因为被来古士接近就降智，凯撒依然是那个强势的凯撒。


    来古士问：“听我如此解释，你打算回去吗？回到你那些同伴身边。”


    白厄有些不甘心的说：“不，来古士，虽然刻律德菈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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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你迷惑，但不可否认的是，我的同伴们在这一世对我的态度不比之前，继续待在她们身边，我的行动很可能会受牵制……你到底做了什么？”


    来古士解释道：“我说过我的权限很高，在翁法罗斯发生过的一切，都能被我亲而易举的记录，我把上一世你杀死他们的经过，在他们面前以视频的方式播放，他们的反应很有趣。”


    “来古士！你简直心机恶毒！”白厄怒不可遏同时又深感恐慌，他作为挥剑的当事人都觉得残忍，目睹十二位黄金裔全部死去，那该是多么绝望。


    来古士的话不停，继续说道：“尤其是赛飞儿，在看到你杀死阿格莱雅的片段时，她的指甲差点刺破她的手掌，她害怕了，于是远行的猫儿决心不再离开她的主人。”


    白厄二话不说就要对着来古士动手，自称神礼观众的来古士当然不可能被轻易得逞，这一世才刚刚开始，分身死这么前面还怎么围观。


    来古士毫不犹豫的再次消失，空大的白厄把原本鸟语花香的地方劈出个大坑，周围的小动物惊慌失措的四散奔逃。


    如此巨大的动静不可能无人发现，白厄隐约听到有众多脚步声迅速接近，很可能是刻律德菈的军队，如非必要，白厄不想夺走任何人的生命。


    这一世看来是没法得到刻律德菈的助力了，白厄发动「岁月」的力量重回正确的时间。


    由于这次的交谈整个滑铁卢，拿到火种的难度会大大增加，想到泰坦们那复杂的机制，白厄沉痛的做出了一个决定，那就是等伙伴们拿到火种的时候去抢。


    这种趁人之危的行径差点将白厄击沉，又不得不去做，整张脸扭曲成痛苦面具。


    不情不愿的白厄隐藏起自己的身形，等啊等、等啊等，终于等到了熟悉的两个身影出发去打天谴之矛，当「纷争」的火种从天谴之矛身体里剥离的瞬间，白厄当即跳了出来，抢了就跑。


    第二世的白厄气得在后面狂追：“站住！卑鄙的小偷！！！抢人东西算什么本事？！”


    白厄不语，埋头继续跑路，第二世的万敌也跟在后面穷追不舍，边跑边骂：“你难道正面和我们战斗的勇气都没有吗？懦夫！！！”


    白厄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一剑，差点泪奔当场。


    其实身负二十四枚火种的白厄想摆脱追他的人轻而易举，然而他当小偷还是头一遭，与英雄向违背的举止让白厄稍微犹豫了几秒。


    好在白厄还是坚持着逃离了现场，他再次沉寂下来，等待下一位陨落时再出手抢。


    另一边，把火种被抢，第二世的白厄和万敌连忙把这边发生的事告知众人。


    千年前见过白厄一面的阿格莱雅和缇宝齐齐叹息一声。


    “他终于又出现了，在逐火之旅即将迎来新阶段的这个时候。”


    “毕竟他的目标是火种，阿雅，你说，如果那位轮回的救世主说的才是正确的，逐火之旅后，我们迎来的真是「再创世」吗？”


    “我也不知道，总之火种必须先由黄金裔保管，有了火种，我们才能占据主动。”


    阿格莱雅和缇宝正商量着，无人知晓的角落，赛飞儿悄然退出房间，来到一处无人的地方。


    “喂，来古士，你应该在的吧，我有事情要问你。”赛飞儿开口就是毫不客气的召唤，关键某人还回应了。


    来古士缓缓走出：“有事吗？赛法利娅女士。”


    “那个刽子手出现了，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未来也该由众人一起肩负。”实在不行就用谎言继续颠覆世界，赛飞儿的猫眼滴溜溜的转：“我打算接近他，暗杀他！……你有什么好办法吗？知不知道他有什么弱点？”


    “那位白厄阁下现在身负二十四……哦，现在是二十五枚火种，这次轮回的「纷争」火种已经被他拿到手，他比任何一位泰坦都要强大，想杀死他几乎不可能。”


    猫儿的耐心实在不多，赛飞儿晃着尾巴皱眉：“所以我才说要暗杀，你到底能不能提供点有用的信息。”


    “……据我观察，白厄阁下他对万敌有十分特殊的感情，如果我没看错的话，那应该是爱。”身为旁观者的来古士，有些东西看得比谁都清楚。


    赛飞儿的尾巴不晃了，她满脸震惊：“爱？是我理解的那个爱吗？”


    猫儿的好奇心可是很重的，来古士适时给出建议：“如果你也很好奇，不如试一试，如何？”


    “好主意。”赛飞儿打了个响指，原本纤细的猫猫，瞬间变成了金红色的悬锋城王储。


    高大的男人双手环胸，朝来古士抛了个媚眼：“怎么样，我变得像吧。”


    来古士实话实说：“从外貌的角度上来讲无懈可击，但性格上，赛法利娅女士，你或许应该再多观察一下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