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苦苦，好慕不喝！”


    陆好慕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任凭寇妈妈怎么温言软语，寇思渊怎么板起脸假装严肃，她就是紧闭着小嘴。


    最后干脆一头扎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个密不透风的小蚕蛹，耍赖到底。


    寇妈妈无奈地看向丈夫，寇思渊也是束手无策，对着这团小蚕蛹打不得骂不得。


    白洛叹了口气，从寇妈妈手中接过那碗散发着浓郁苦涩气味的汤药。


    他在床边坐下，看着那团微微抖动的被子，声音放得又轻又柔：


    “好慕，听话，喝了药身体才能好得快，伤口就不疼了，就能快点下地去玩了。”


    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声音：“不喝不喝，好慕没病病，苦苦的药药不喜欢好慕，好慕也不喜欢它，哼！”


    白洛被她这幼稚的逻辑弄得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拉住被子边缘，往下拽了拽，露出了里面那对微微抖动的毛茸茸小耳朵。


    他凑近那对小耳朵，压低声音，悄声道：


    “那，如果好慕乖乖把药喝了，哥哥就破例再让你摸一摸尾巴，好不好？”


    还在挣扎的小蝉蛹停住了，陆好慕完整的小脸慢慢露了出来，大眼睛怀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白洛认真地点点头，甚至微微侧身，那条柔软漂亮的白色尾巴轻轻晃了晃。


    陆好慕看着那诱惑力极大的尾巴，又看了看那碗黑乎乎的药，小脸上满是挣扎。


    最终，对毛茸茸的渴望战胜了对苦涩的恐惧。


    她视死如归般地闭上眼睛，张开嘴：“啊——”


    白洛赶紧抓住机会，舀起一勺药喂进她嘴里。


    “呜……”药一入口，陆好慕的小脸立刻皱成了苦瓜，喉咙里发出可怜的呜咽声，眼看就要吐出来。


    “乖，忍一下，就一下。”白洛连忙轻声安抚，另一只手则适时地将自己的尾巴尖递到她手边。


    陆好慕感受到手心里传来的柔软触感，仿佛获得了莫大的安慰。


    硬是梗着脖子把那一口苦药咽了下去，然后立刻抓紧时间rua了两下尾巴。


    就这样，一勺药，摸两下尾巴，再一勺药，再摸两下尾巴……


    艰难无比的喂药工程，在白洛的伟大牺牲之下，总算是完成了。


    好不容易喝完药，她依依不舍地伸出小手，摸了摸白洛的尾巴尖。


    最后感受了一下那柔软的触感，这才心满意足地撒开手，扑进白洛怀里。


    熟人的触感叫她那么安心。


    或许是受了惊吓，又喝了药，她很快就在白洛轻柔的拍抚下沉沉睡去。


    看着小家伙终于安稳睡去，白洛这才松了口气，发现自己一身汗，衣袖上也沾了些药渍，显得十分狼狈。


    他轻声交代寇妈妈好好照看，自己才起身去稍作梳洗。


    收拾干净后，夜深人静，白洛却毫无睡意。


    他走到窗边，看着高原狼族驻地的方向，眼神复杂。


    山涂……


    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能这样欺负一个小孩，可见他心狠手辣。


    正面冲突显然不行，他低下头，陷入沉思。


    许久，他抬起头来，转身悄悄去了陆好慕的房间。


    看到小家伙依旧睡得香甜，这才在她床边开了个地铺，守着她睡了。


    天蒙蒙亮时，寇信然才被允许从图腾殿前起身。


    跪了一整夜，膝盖又酸又麻，又加上那五十鞭，他心里憋屈到了极点。


    “山涂，老子一定要他好看。”被兄弟搀扶着出了图腾殿，一边骂骂咧咧。


    “老大，别折腾了，你看给自己搞成什么样了都。”左边扶着他的森林狼族安抚他。


    “对呀，而且好慕妹妹已经回来了，听说昨晚上从崖底找回来的呢。”右边那个也说。


    “真的？”寇信然闻言，也顾不上疼，踉跄着冲回住处，直奔陆好慕的房间。


    一推开门，就看到白洛正坐在床边。


    陆好慕已经醒了，小脸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不错，正小口小口喝着温水。


    “好慕！”寇信然眼眶一热，几步冲过去，不管不顾地就把妹妹紧紧搂进怀里，“你吓死哥哥了，你没事，太好了。”


    “哥哥，呜呜呜呜。”本来早就平复心情的小孩，看到哥哥掉眼泪，也开始跟着难受。


    “昨天，屁股痛痛，脑袋也痛痛，身上到处都痛痛，还喝苦药药。”陆好慕越说越委屈。


    “哎，她伤还没好，别使劲抱，别勾她哭！”白洛赶紧喊他，又看见他也一瘸一拐的，“你，唉，你也要小心啊！”


    看着这一大一小不省心，白洛简直觉得上辈子欠他们。


    寇信然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讪讪地松开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妹妹的头发。


    “对对对，哥哥忘了，好慕快躺下快躺下，别乱动。”


    他那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傻乎乎的。


    陆好慕看着，还带着眼泪呢，又忍不住嘎嘎笑起来，露出小虎牙：“哥哥好像镇上的大狗狗哦。”


    寇信然见她笑得高兴，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了一半，也跟着傻笑起来。


    等白洛再次端来那碗黑乎乎的汤药时，喂药的艰难过程又上演了一遍。


    这次有寇信然在旁边，陆好慕不仅能摸摸白洛哥哥的尾巴，还获得了信然哥哥承诺的十种新玩具，才开开心心地把药喝完了。


    喝完药，小家伙很快又泛起了倦意，乖乖躺下睡着了。


    看着小孩乖乖的睡颜，两人轻轻带上房门，寇信然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向白洛，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好慕怎么会掉到崖底去？”


    白洛没有隐瞒，将山涂如何将陆好慕推下悬崖的经过，以及他如何设计让山玛说出真相的过程，简要说了一遍。


    寇信然听完，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起：“山涂那个畜生，我这就去废了他！”


    说着转身就要往外冲。


    新仇旧恨叠加，他此刻只想把那个恶魔崽子狠狠揍一顿，哪怕再次被罚跪也认了。


    “站住。”他淡淡地瞥了冲动的兄弟一眼，“你现在冲过去，除了再打他一顿，被他反咬一口，让高原狼族更有借口发难，让你父亲更难做之外，还能得到什么？”


    “打他一顿，好慕受的伤就能立刻好吗？”


    寇信然脚步顿住，胸口起伏，他知道白洛说得有道理，但那股恶气实在难以下咽：“难道就这么算了？”


    “算了？”白洛轻轻重复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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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遍，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怎么可能。”


    他看向高原狼族驻地的方向：“别急，他们不会好过的。”


    上次聚会山玛和山盱闹了一场大笑话，影响极其恶劣。


    高原狼族内部为了给其他两族一个交代，也为了维护自身那点正统颜面，不得不做出严厉处罚。


    在白洛不着痕迹的推波助澜下，最终裁定山玛二人并非简单的酒后失德，而是蓄意扰乱祭祀前夕的秩序，罪加一等。


    处罚结果很快公布：


    山玛和山盱被剥夺参与祭祀的资格，立即驱逐出法浦星，发配至遥远的边境矿业星球服苦役，期限未定。


    判决书出来，山玛家里闹腾起来，他的母亲哭倒在地：“怎么会这样，发配矿星，那是要命的苦役啊！”


    山玛的父亲双目赤红，抓住前来传令的侍从的胳膊不放：“侍从大人，少主他知不知道？”


    “他能不能看在玛儿一直忠心耿耿的份上，向族长求求情？哪怕减轻一点也好啊。”


    那侍从冷漠地甩开他的手：


    “少主说了，山玛和山盱自己行为不端，酿下大祸，与人无尤。他让你们好自为之，别去烦他。”


    山玛的父母听了这话，面面相觑，有些震撼于山涂的绝情。


    可是一家人还是不甘心，想办法堵住了正要外出的山涂。


    山玛母亲扑通一声跪在山涂面前，抱住他的腿哭求：


    “少主，求求您发发慈悲，玛儿他还小，去矿星他会没命的，求您救救他吧。”


    山涂脸上满是不耐烦，一脚将她轻轻踢开：“滚开，老虔婆，你儿子自己是个管不住裤带的废物，给我惹了天大的麻烦，他现在是活该。”


    “我没找他算账就不错了，还想让我救他，做梦，再敢来烦我，让你们一家都去矿星陪他。”


    闻言，山玛的母亲哭得肝肠寸断。


    山玛的姐姐山岚沉默地扶起了崩溃的母亲，看着山涂扬长而去的背影，眼神里满是仇恨。


    暗处，有人把这一切报告给了白洛。


    几天后，一位高原狼族旁系妇人在山岚打水时偶遇了她。


    妇人看到山岚，叹了口气，似乎为他们不值：“唉，真是造孽啊，山岚妹子，你别怪我多嘴。”


    “我听说真正惹出事端的，好像另有其人呢，结果却是山玛和山盱这两个傻孩子顶了所有的罪，这辈子就算毁了。”


    山岚愣了愣，问她：“另有其人，是谁？”


    妇人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嘘，我可不敢乱说。只是啊，这世上有些人啊，高高在上，出了事就让下面的人背黑锅，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她看着山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又添了一把火：“唉，也是，谁让人家是少主呢？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受了天大的委屈，又能拿他怎么样呢。”


    “真是可怜了你们家山玛那孩子了。”


    妇人说完，摇摇头走了。


    山岚站在原地，手中的水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


    几天后，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被悄悄塞到了山涂的房门下。


    信上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明日黄昏，山永峪林见，否则，你做的那些事，很快就会出现在各族长的案头。”


    信末还画了一个模糊的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