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早上六点。


    裴云辞有固定的生物钟，醒来后习惯摸床边的抑制剂。


    等到要撕开的时候，她才记起自己昨晚被标记了。


    对了，那个Alpha应该还在自己家里面。


    打开卧室门，裴云辞便和同样出来的人对上视线。


    她主动开口道：“醒这么早？”


    裴云辞穿着睡衣，发丝微乱，露出片洁白的锁骨，还能闻到浅浅的Alpha和Omega信息素交融的味道。


    方序视线移开，不敢再乱看：“嗯，平时就是这个时间起。”


    裴云辞随口问：“起来学习？”


    若是这样，也很符合对方给她留下的好学生印象。


    方序没有隐瞒：“先跑步，然后可能会学习，或者整理些家教的资料。”


    裴云辞嗯了声，走到厨房，问：“想吃点什么？”


    她大部分时候，都是在公司和外面吃，只有很少的时候，才会叫阿姨过来做饭。


    方序看着裴云辞的动作，有些迟疑地问：“你要做？”


    “怎么？”裴云辞看了眼冰箱，“三明治和牛奶可以吗？”


    方序自然不挑剔：“可以。”


    三明治已经做好了，拿掉保鲜膜，放到微波炉加热便好。


    不出五分钟，两人的早饭就完成了。


    完全不需要担心厨艺的一餐。


    方序吃着三明治，才注意到自己手边的是牛奶，对面人的是咖啡。


    可能在咖啡店，对方就已经观察到这件事了，所以从进到公寓后，对方都没有再给她倒过咖啡。


    她的心莫名被触动一瞬。


    片刻后，裴云辞看着女孩面前的空盘，问道：“吃饱了吗？”


    知道Alpha的饭量一般要大些，她便给人多热了一个三明治。


    “嗯”，方序这次没有撒谎，“吃饱了。”


    裴云辞：“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方序也去过裴氏集团：“不顺路，我自己回去就好。”


    “好，路上注意安全。”裴云辞也不强求。


    说了再见，方序便背上书包，将门轻轻带上。


    “咔”的一声，公寓里重新恢复安静。


    昨晚的信息素早已经净化的干干净净，哪怕是沙发上的褶皱，对方走的时候都抚平了，像是从来没有Alpha来过一般。


    裴云辞换下昨晚的抑制贴，指尖抚过腺体，对方留下的牙印还在。相比平时，腺体的疼痛也轻了很多。


    看来她没有找错人。


    -


    宋舒当时把专业课的论文扔给了方序，不过对方还没有发给她，两个人就分了手。


    看到助教的提醒消息，她才想起来这件事。


    时间很紧，她只能去校外熬夜写。


    在咖啡馆通宵结束，再出来的时候天蒙蒙亮，早上六点多。


    宋舒打了个哈欠，快到校门的时候，却见到了个熟悉的背影。


    方序？


    她顿住脚步，对方的生活很单独，无外乎是上课和兼职，怎么会在这个时间点从外面回来？


    宋舒还想再确认一遍，但再看过去，那道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宋舒立刻收回视线，不再关心这件事。


    对方既然都已经和自己分手，晚上去哪里也和她无关。


    方序到宿舍的时候，汤星星和柳含雪还没有醒。


    她放轻脚步，放下背着的书包，然后点开手机上的联系人。


    【方序：伊伊，起床了吗？】


    方伊是她的妹妹，七年前，两人的Alpha母亲和Omega母亲因为车祸意外去世。


    她们晚上加班，回来前还给家里打了电话，说会带夜宵回来。


    但方序接到的却是警察的电话。


    肇事者酒驾逃逸，十二小时后，人被找到带回。


    十四岁的方序坐在警察局侧边的椅子处，靠着冰冷的墙壁，看到了对方，甚至还能闻到没有消散的酒气。


    在人经过的时候，她捂住了妹妹的眼睛，掌心被泪水浸湿。


    肇事者的家里条件也不好，甚至还有欠债，最后拿出来的赔款只有三万。


    方序的祖辈已经去世，家里的亲戚帮了些忙，但是没有人想多养两个孩子。


    她在援助律师的陪同下，接过了肇事者妻子拿出的三万块钱，对方的怀里还抱着孩子。


    办完葬礼的那晚，方序将家里的所有积蓄拿出来，一笔一笔的算。


    房贷去年全部还了，所以家里没有多少钱，加上赔款一共十万两千五百一十块钱。


    她抱着眼睛都哭肿了的妹妹，第一次感觉到责任的重量。


    两人的学费、生活费，期间方伊还生过一场不大不小的病，在医院住了两周。


    除了不算多的奖学金，银行卡只出不进，高二的时候，方序已经开始尝试兼职，只是赚的不多。


    某个晚上，她还动过辍学的念头。


    但这个念头起来，就被压下去了。方序知道，若是自己辍学，那往后的生活也不会容易多少。


    好在她高考发挥不错，进了江城大学，每年都有拿奖学金，也不至于捉襟见肘。


    【伊伊：姐，我已经醒啦，正准备去学校呢！】


    方伊现在高一，成绩很好，哪怕课业不算重，也是早早到学校的那批。


    方序垂眸，又给人转了两千块钱。


    【方序：吃早饭了吗？】


    妹妹年纪不大，但却很懂事，知道姐姐在大学还要兼职赚钱，日常也很节省。


    【伊伊：姐，你上个月给我的钱还没花完呢，你自己留着吧。】


    【伊伊：早饭吃了，楼下买的豆浆和油条。】


    连同消息一同发过来的，还有张照片，证明自己没有说谎。


    【方序：我还有钱，接了两个竞赛的家教，你们学校下周要买辅导资料了吧。】


    她加了班级的家长群，日常也在关注着里面的信息。


    【方伊：老师说了资料的事情，不过我觉得学校的辅导资料还没姐的笔记有价值，不是很需要买。】


    看到这条消息，方序就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


    【方序：老师推荐的资料，肯定是有用的。】


    【伊伊：[图片]】


    对方又发过来张成绩单的照片。


    【伊伊：姐，可是我最近的月考又是第一，辅导资料完全用不上。】


    【方序：多点资料总是好的，或者我直接把钱转给你们班主任。】


    她了解妹妹的成绩，自己也是从高中一步步上来的，知道辅导资料的效果有限。


    只是大家都有的资料，若是只方伊没有，一些人难免会多想。


    少年人的心思总是敏感，方序不想让自己的妹妹委屈。


    【伊伊：好吧好吧，我一定买。】


    【伊伊：对了姐，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方序的家在隔壁玉城，不算远，但是来回也要接近一天的时间，所以日常的周末都不会回去。


    【方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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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明假回去。】


    【方序：有没有想要的东西，回去的时候帮你买。】


    【伊伊：暂时没有，等需要了我再和姐要。】


    【方序：好。】


    方序本来想结束话题，但想到什么，她又发消息道。


    【方序：对了伊伊，我二次分化成Alpha了。】


    这算是件大事，不过她当Beta习惯了，现在才想起来和对方说一声。


    【伊伊：二次分化！】


    方伊是在去年分化的，也是Alpha，因此了解过相关的知识。


    【伊伊：什么时候的事情呀？姐你有没有不舒服？去医院检查过吗？】


    嫌弃打字太慢，她索性直接发了一长串的语音，比专业的医生问的还要详细。


    方序的眼眸里划过浅浅的笑意，没有敷衍，一一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方序：不用担心，现在没有什么问题。】


    【伊伊：那就好！姐，我就要到学校了，晚上再聊，我还有几道题不明白！】


    姐姐虽然没有要求，但方伊每次进学校门前，都会把手机关机静音。


    方序也知道妹妹的习惯。


    【方序：好，有事随时发消息。】


    还没有退出聊天框，上面便又弹出了条消息。


    原本还放松的方序，身体微微坐正些。


    【裴云辞：到学校了吗？】


    【方序：到了，已经在宿舍了。】


    【裴云辞：好，这是修改后的协议，你看看还没有问题。】


    方序认真看过，上面的内容都已经按照她当时说的更改过了。


    【方序：没有问题。】


    【裴云辞：那有时间签字就好。】


    【裴云辞：对了，方便发我一份你的课表吗？之后尽量在合适的时间给你发消息。】


    方序微怔，随即意识到对方是在按着协议做。


    她紧张的情绪忽然少了很多，觉得屏幕对面的人，莫名带了些温柔，和传言中的人并非完全相同。


    方序将课表发过去，不忘补充一句。


    【方序：如果难受的话，可以随时给我发消息，有些课是可以逃的。】


    她前两年修的课程多，到了大三下学期，必须修的专业课也不多了。


    方序对待学习的态度认真，但是对于一些通识课程，也不会耗费太多的精力，完成课程任务就好。余下的课堂时间，她也会做自己的事情，逃了问题也不大。


    消息发过去，对面没有立即回应。


    过了片刻后，浅蓝色的头像框才重新弹出来。


    【裴云辞：好好学习。】


    方序的脸瞬间红了。


    “序序，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汤星星从床上起来，就看到自己的好朋友脸红的厉害：“发烧了吗？”


    听到声音，方序下意识摁灭屏幕，然后才转头道：“没有，可能就是穿的有点厚。”


    “早上多穿点也没事”，汤星星刚醒，还有些迷迷糊糊：“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没有回来？”


    “嗯”，方序难得有些心虚道：“在外面的咖啡馆。”


    标记的事情涉及到裴云辞，她也不能直接告诉自己的好朋友。


    听到咖啡馆，汤星星也明白过来，玩笑道：“我就说嘛，你总不能是和其他人一样，夜会Omega之类的。”


    “除了学习，也不能有其他的事情能让你夜不归宿了！”


    哪怕是宋舒，对方也是接完人规规矩矩的回宿舍。


    方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