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姻缘天定

作品:《与神尊斩缘后成了他的白月光

    “雾散了。”白蘅环顾四面,他们所在之处已至林深,可眼前除了那些缀满金色叶片的树少了些,并无其他什么玄妙之处。


    苍尧抬臂,剑尖直指前方,“去那里看看吗?”


    他用的是个问句,白蘅很是不解的顺着他剑锋所指之处望去,乍一看并非看出什么不同来,凝神细瞧了下,才分辨出来那里有一处水潭,潭面如镜,映着四周的金色秋林,一时间让她未能看出来。


    她脚步未动分毫,反看向苍尧,“去看吗?”


    饶是白蘅自己也不知道为何,那处潭水远望时澄净无暇,分明是不错的景色,但这样望着时,她心中隐约还是有几分忐忑。


    此刻,也忐忑于苍尧的回答。


    苍尧微眯双眸静默了片刻,才敛眉答,“这里是你的识海。去或不去,由你来定。”


    白蘅轻抿了下唇,又环顾了一番四周林景,拢在袖中的手不知不觉攥起。她心中隐约明白,那处潭水当中的秘密,是她不想面对的。


    身边似响起一声轻叹,她轻咬下唇,低声问,“我以为你带我来此,是一定要瞧个分明才肯罢休。”


    “我原本是如此打算的,”苍尧声音漫然随意,收起剑来,“只不过,方才改了心意罢了。”他未言明,历经了踏入林间时连白蘅这个本尊都能刺伤的叶刃,他隐约察觉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女子身上所携之秘并非寻常的异数。


    那水潭看似无害,但经方才那遭,苍尧也不敢妄下论断,在此境内破那叶阵已对她造成不小的负担,眼下不是继续探下去的好时机。


    既然是白蘅的识海,她比他这个不速之客要更能感知这里的危险,所以,苍尧让她凭心而定。


    “我觉得,方才与那么多叶片斗了法,你定然也十分疲累,若再遇上什么,怕是有危险,不如……就这样算了?”


    她似是想征询苍尧的意见,抬头却对上他投注过来了然明晰的视线。


    他只开口,浅言了一个“好。”


    白蘅暗自松了口气,手腕再度被握住,如来时一般,瞬息如置身于雷云翻滚的乌云。


    穿梭过云雾,白蘅睁开眼,发现她仍坐在院中,苍尧的手堪堪从她手上移开,在她睁眼的瞬间,蓦然化成一缕烟雾自院中消失,而那片打着旋儿的苍梧树叶,这时才轻轻落在木桌上。


    白蘅拂去那片落叶,站起身来,眼前一阵突如其来的眩晕,她踉跄一下扶住了桌面,只觉得头疼欲裂。


    似有一根钻木在某一处不停发狠地往里钻,支在桌面的手臂越发抖的厉害,她踢开脚凳,拼着最后的力气要往卧房走去,可手刚触到门廊时,整个人便向前栽去,意识也一同陷入混沌之中。


    半醒半昏时,白蘅听到有对话在屋内响起,鼻端是自己家的气味,她想起自己昏倒在廊下,此刻却躺在床上,是少夷救了她?


    屋中说话的声音越发清晰,她这时听到了,“……向帝君交差,说到底,这凡人女子究竟有和不同?”这是个极其陌生的男子声音。


    而另一个熟悉的,如冷玉沉泉般清润的声音接着道,“她确有不同,不过,我既然来了,不解决完此地之事便不会回去。”


    另一个男子便有几分不解的问,“你一个九重天上的神仙,与这个凡人女子有什么要解决的事?”


    “乾坤令在此,你拿回去复命吧。”


    “苍尧,你没了神力傍身,在此处与凡人无异,我若是想,绑你回去也是可以的。”


    苍尧似是沉默了一瞬,才平静反问,“你好好想想,是否真要将我绑回九重天去。”


    这回轮到另一个男子沉默了,这一沉默便是很久,久到白蘅扑棱着一双眼巴巴的等着听下文,但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想必将苍尧绑回九重天的后果是颇令他难以承担的。


    一边作如此想,一边又暗自惊讶,苍尧居然是个神仙?是她还没有从发昏当中醒来吗?但转念回想一番,好似之前苍尧也说过类似的话,她记不太清了,大约那时自己也没有当真。


    “醒来多久了?”


    黑衣的青年不知何时抱臂倚在床帐一侧,正眸光幽幽的打量着她。


    白蘅一阵兵荒马乱的心虚,人心虚起来便要假装自己很忙的样子,她一边想要坐起来,一边又想要扯动被子,还想装作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最后手忙脚乱中开口时,口中无端的呛了一下,“……刚,刚醒。”


    苍尧唇角无声勾起,将她的忙乱收于眼底,“按时辰算,你已有许久未曾吃过东西了,出来吃点吧。”


    见他神态自若的转身走向前厅,白蘅缩了缩脑袋轻舒了一口气,从榻上起身跟着苍尧走了出去。来到前厅,她望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咦”了一声,苍尧便回身,向她微微扬起眉梢。


    白蘅干笑两下,摇了摇头,视线瞟了一眼屋外天光大盛的院落,也不见另一个人,不免有几分怀疑,方才难不成她还没有醒,是在做梦?


    “我昏睡了多久?”


    “已有十个时辰了。”


    她坐下时,望着满桌的菜咋舌不已,光明虾炙,玉露团,仙人脔……这可都是禹春斋中顶贵的招牌菜肴,从前只听街上茶肆内的食客吹嘘过如何如何世间绝顶的美味,从未想过有一天能看到这些菜肴出现在自己家这简陋的木桌上。


    “这些菜……是你买的?”


    苍尧以手撑腮,轻描淡写的向桌上菜肴上扫了一眼,“这些菜对你身体有好处。”


    白蘅的桃花眼写满了不可置信,“你怎么会懂得人间的食物?”


    他瞟她一眼,慢悠悠道,“我虽是个妖,但也在人间修炼而成,为何不懂人间的食物。”


    “你分明不是……”她猛地住了口,抿了下唇,看着坐在对面撑腮等她下文的青年眸下似笑非笑,眼梢戏谑挑起,像是在问“不是什么”,她话锋一转,“……不是如此铺张浪费的妖啊!”


    话说出口时,白蘅甚至暗自在心中将自己的机敏夸赞了一番。


    苍尧反问,“哦?这算铺张吗?”


    白蘅吞咽了一下,指着桌上青玉琉璃的酒樽,“譬如这酒樽,看似华丽,实则装不了多少酒,华而不实,这一樽,便要不少银子吧。”


    苍尧给自己斟了一杯酒,“这个啊……这家酒楼的伙计说,此酒宜少不宜多,且定要用这玉樽盛放品尝,才能保留酒液之醇香细腻。”


    “还有这光明虾炙,不就是烤虾子吗,我去渔家,一两银子就能买许多回来烤着吃,这里面才区区五根……”


    “这炖乳鸽,这酥酪……这酥酪倒是物有所值……”


    本是想让苍尧知道银子不是这样花的,但一样一样看下来,白蘅自己的肚子先叫了两声,她泄气地用了五个字总结,“以后别买了。”


    苍尧置于桌上的手指轻敲了两下,“我今日之举令你身体受损,这顿饭是我的赔礼,你无需有负担。”


    白蘅抬眸看他,也不知他是如何看透她的心思的,这顿饭太贵,她吃不起,他买来给她吃,她更是不知如何下筷,所以他便说出了此番话令她宽心。


    她也不再忸怩,欣然拿起筷箸大快朵颐,吃了两口才后知后觉问他,“你不吃吗?你的脸色也不好。”


    苍尧的脸有几分病态的白,这便衬得他眉眼愈发分明,眸底的幽凉也失了些凌锐。


    白蘅忍住要脱口而出的“神仙也会受伤?”一话,听到苍尧云淡风轻的一句话,“无碍。”


    她便闭了嘴埋头吃饭,心中开始盘算起与苍尧定下的这一桩生意来。


    当初她将他当做一个出手阔绰的妖,见钱眼开时爽快应下帮他斩缘的话来,但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神仙,这一桩事便不能这样算了。


    在白蘅的心中,神仙,多半都是极正经的,谈的也是正经事。


    而神仙的正经事,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她心中计较着这十锭金子要她赔上的究竟是什么,含含糊糊的开口询问,“那个你说斩缘……究竟是什么意思?”


    苍尧思忖一瞬,“便是你们凡人所讲的参商吧。”


    白蘅困惑,“所以,你是想寻一个卖参的商贩?”


    “……,”苍尧撑头望着她,神情多少含了些无奈在,“参宿,商宿,这二位星君从前生了嫌隙,所以每日当值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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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了对方不在的时辰,便是千万年来也是如此,日月轮转,不曾相遇。”


    “噢……”白蘅恍然,心道直说日月轮转不负相见不就行了,她端着手掌望向那道血契,“那何时斩?”


    苍尧未能很快回答她,而是移开视线,看向院落中迎风颤动的晚山茶。


    夏日的风裹挟着院中晚山茶的清淡香气穿堂而过,侵入肺腑,触到了他心中的困惑。


    他比白蘅更想知道,这一切何时能结束。


    七百年前,他曾下凡去寻一位犯了事的隐仙,那位隐仙曾天族当中屈指可数的战神,征战八荒斩魔灭妖未尝败绩,却在与魔族九黎的一次大战时重伤失踪。


    彼时苍尧在九重天悬清境中千年如一日的修行闭关,帝君无奈之下便求到了苍尧之处,让他用溯源之术在三千大千凡世当中寻一寻那战神。


    溯源之术是以神魂为引借天地之气通过一丝残存灵气寻灵气主人所在的上古禁术,九重天上唯有苍尧略通一二。


    只不过这术不仅伤修为,更会伤及神魂,也因此,苍尧将那位战神所在告之天帝后,便在悬清境中再度闭关疗伤。


    这次闭关只用了百年,百年之后苍尧破关历劫神力更上一层,无意间想到当初这个失踪的战神,问过之后才知道天界派去寻战神的神仙皆是空手而归,而帝君觉得苍尧历劫乃是九重天首要大事,便也未去以此事打扰他。


    苍尧正觉天界无趣,便心念一动去了凡间寻那个失踪的战神,最终在一处人杰地灵的洞天福地找到了隐居的战神。


    这才知道,那战神之所以躲开天界的追踪,是因为他在凡间与一只花妖相恋,不愿再回到天上。


    神族姻缘虽也是天命所定,但神与修邪道的妖相恋依旧是不容于天地。


    不过许是那战神命中注定有这好运气,碰到了虽说掌管天律万法但却实则懒得管的苍尧,他非但没有将这一神一妖带回天界,反倒是饶有兴致的问那战神,


    “你好歹也是天神,哪怕是与妖结缘,也不该找个修邪道的妖,此乃悖天之举。就算本君今日放过你二者,他日,也必然有天罚降下,你是神仙,天罚于你而言虽痛但不会死,但她一个妖,必然会魂飞魄散,你可想好了?”


    那百战不殆的战神为了小小花妖跪在他面前,“苍尧仙君,天道无情但神亦有情,过去我解民倒悬生死不计,不敢居功却也自认不愧于天地祖神,如今只求为她一人而活,若仙君可保她魂魄令她不至于灰飞烟灭,我愿回到天族受火寒之刑。”


    风华无量的玄衣仙君侧卧在巨木下,以手撑头反问,“本君为何要保她?你受刑与否,本君也并不在乎。”


    战神跪着的姿态无比虔诚,抬眸时,却神色深重的望着苍尧,“仙君乃天地间唯一一个通晓天道之尊神,难道不觉得奇怪,既然神妖结缘悖逆天道,为何姻缘石却要让一个神和一个妖结缘?悖逆天道的,究竟是我们还是姻缘石?”


    苍尧的眼沉下,一言不发的看着那个战神良久,才道,“你去探问过姻缘石?”


    “是。”


    他沉默了一瞬,敛衽起身,施施然的理了理自己衣袖,态度更是散漫道,“这有何奇怪,姻缘石乃是因缘而动,谁是因谁是果本君还分不清?不过……”他目光飘向远处天幕一线,“要说奇怪,你不觉得,一个修姻缘牵红线的地方,给自己挂的殿名叫忘情殿,不是更奇怪?”


    战神:“……”


    苍尧居高临下注视了片刻脚下神妖爱侣,抬手间,一道七彩虹光潜入那花妖的体内,“也罢,左右也费不了本君什么功夫。”


    自那一处福地离开之后,苍尧顺道去了一趟忘情殿,探问了姻缘石,的确看到了那战神的名字与那花妖之间红线纠缠。


    接着他一时兴起,又顺道查了查自己的名讳,便看到了“白蘅”这二字。


    他们之间的姻缘,在六百年前,便已刻在了忘情殿里那颗冥顽不灵的石头上。


    凡女名唤白蘅。


    薜荔为衣,葛綦为裳。


    辫青丝以为络,瞳映苍梧之清光。


    ——《凡界手录》苍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