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百越之丘(三)

作品:《与神尊斩缘后成了他的白月光

    白蘅气喘吁吁的停在巨斧下,护住昨夜埋下的夜昙花,提醒他,“这里不是练功的好地方。”


    十音宫深处的汤泉大约不是人间所有的,她在里面泡了半个时辰出来时,不仅身上的酸痛不适尽数消失,就连小腿处的骨伤也尽数恢复。


    重获自在,健步如飞的白蘅喜滋滋的想要出来同息渊道声谢,甫踏出十音宫便瞧见了这样一幕。


    无伤眯起眼来,心中越发笃定这细作定然是在此处动了手脚,他粗声粗气道,“闪开,不然老子连你一起劈了!”


    这句话再加上无伤与白蘅之间巨大的身形差别,极具有威慑力,她抿了抿唇不敢再争辩什么,想着大不了今晚再找个隐蔽的地方种下试试。


    见白蘅虽是不情愿,但依旧让开了地方时,无伤冷哼了一声,“你休想在这里耍心机。”


    “好好。”白蘅懒得再辩驳,敷衍地应付了两个字。


    巨斧砍拔出来时,带起新洒过水的泥土散落在地面。


    白蘅的心也随着那柄落下的巨斧一起一落,黑眸当中神色越发沉冷。


    混合在泥里的夜昙花被劈的细碎,沾在那弯月似的斧刃上,枯萎的花瓣与泥土颜色无异,更别提新芽了。


    她神情黯了黯,抬眸对上无伤恶狠狠的视线,回了个自以为不失威严的眼神便一言不发转身走开。


    风从百越丘市集的方向拂来此处,白蘅脚步停顿,望见几步外的影璃,她神情憎恶冷笑一声,讥讽道,“果然是为了骗取我和尊上信任玩的把戏,若你真有此心,刚才就该阻止无伤。”


    白蘅被日光晒的眯起半只眼,忿忿道,“既然你看到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影璃踏着从未有过的悍妇般的步子走过来,纤手抹过无伤的斧刃,伸到了白蘅面前,“因为我知道,夜昙花树根本不可能在人界种出来!”


    无伤本也是气势凌人的看着白蘅,听了影璃的话顿觉不对,眼神在互不相让的两个女子之间来去打量了一番,才弱声开口问,“这里,这里不是陷阱?”


    白蘅看傻子一样的看向无伤,“谁会在这种角落里设陷阱?”她说完也不搭理无伤,而是又转头理直气壮的问影璃,“既然你这样笃定种不出来,为何要一大早给它浇水?”


    影璃一时语塞,破天荒的没能反驳白蘅的这句话,只怒视着她良久才蛮不讲理举着一个银色细簪威胁白蘅,“你敢这样同我说话?”


    白蘅:“……”玩不起。


    无伤望着将银簪当做暗器握在手中时,一时也觉得有几分心塞,面色又愁苦起来,勉强问道,“这树,真能种吗?”


    片刻后,十音宫侧的空地上,被无伤巨斧砍过后格外松软的土地前,白蘅怀着忐忑接过无伤从夜昙花树上折下来的一根细枝,在影璃和无伤两道半信半疑的视线下,再度将那枝条栽入土壤内。


    她跪在地上仔细将土压紧实,面前递过来一碗水。


    白蘅讶然抬眸,影璃梗着脖子看她,“你最好没骗我。”


    她了然笑着接了过来浇在土上,做完这一切后,手轻抚了下枝条,想起今日是百越丘的祭典,阿蛮娘说他们会在祭典上将夜昙花献给先祖。


    “希望魔族先祖保佑,一定要长出来啊。”


    无伤和影璃默默看着那根枝条,在白蘅没有看到的地方,也闭上了眼,在心底念着同样的祈祷。


    “你的衣服。”


    白蘅站起身时,影璃指着她的裙摆,那里沾了泥泞和夜昙花树苍蓝色的叶片。


    白色麻布的衣裙是息渊晨起时扔给她的那一身,百越丘的女子们也一向都穿着这些衣服,偶尔用皮革与细线点缀其上。


    她看着那片苍蓝色的叶片,忽然计上心来,阿蛮的衣服,她想到要如何装点了。


    临离开前,白蘅冲着影璃手中捏着的那根细簪扬了扬下颌,“那个能借我看看吗?”


    影璃看着她时脸上已没有了一直以来的憎恶嚣张,只迟疑了一瞬便递给白蘅,语气却仍是生硬的,“你们人族做暗器也做的这样漂亮。”


    “这……”白蘅有些无奈的看了半晌影璃,叹了口气,抬起手来。


    影璃下意识的退后了两步,警惕的望着她手中捏着的那枚银簪。


    白蘅忍着笑煞有介事的介绍,“这不是什么暗器,这个呢,我们叫它簪,是女子们的发饰,别在发髻上好看用的。”她见影璃眸中讶然的看了一眼无伤,心中便有了猜测,却也不点破,只摇了摇手中的银簪,“这发饰和你真的很相配,也不知是谁这样有眼光买给你,我来帮你戴。”


    银簪被轻送入那绝美女子如云般的发丝之间,红豆花在风中微微颤动,将她那明丽无双的容色衬得更是惊为天人。


    “真好看。”白蘅只留下这三个字的夸赞,便提起裙摆踩着轻松的步伐离开。


    身后隐约有影璃颇不自在的声音传来,她轻嗔道,“你怎么不告诉我这是发饰,害我在那人奴面前出这么大丑。”


    白蘅轻松的步伐打了个趔趄,手指挽着发丝撇了撇嘴,看来想让影璃对她改观还是任重道远啊。


    这是第四日了,她心中计较着,三日后息渊便会送她离开,若无意外,她便能离开这里。


    其实让不让影璃对她改观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缓步走在市集上时,白蘅这样想着。她抬眸看向忙着准备祭典的那些魔族百姓,那些异族的魔偶尔看到她时,还会热情的同她扬扬手,露出笑来。


    脚下的步子逐渐定下,白蘅心知,在她的内心深处,生出那么一丝丝的贪念。


    在人界她从未得到过的那些善意和信任,却在百越丘得到了。


    原来世上也有不将她当做异类的地方,原来热闹的市集是这样的。


    原来,被需要的感觉,这样好。


    秋日的日光依旧灼烈,白蘅长舒了口气,擦去额角薄汗,甩了甩脑袋,像是想一并将那些不着边际的想法也一同甩去。


    总不能一辈子都吃肉干吧。


    这一日直到傍晚黄昏之时,天边云霞犹如烈焰般燃织了半个长空,风将百越丘家家户户竹栏屋檐上绑着的红绸扬起,比云霞还要灼眼。


    乐鼓声响起在街上时,白蘅刚刚将缝好的衣裙交给阿蛮娘。大娘接过在手中时喜不自胜,“姑娘你先等我下,我有个东西要交给你。”


    白蘅望着远处那冲天的火光和喧嚣,按讷不住去凑热闹的心情,“大娘,要不等……”


    她的话被又一阵新的热闹冲散在夜风中,一群魔族百姓欢呼着,簇拥着从长街的另一侧向这里移动着。


    不需要走近,白蘅灵敏的嗅觉立即就闻到了被夜风送来的,掩过了夜昙花香的另一股不同寻常的香气。


    “炙豚!”


    她手忙脚乱的爬上了街边的竹架,踮着脚引颈望去,在那些成群百姓之中,被魔卫扛在肩上的一大盘一大盘美味。


    牛,羊,豚,鱼……应有尽有,正从十音宫内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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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源源不断的送向市集中央的方向。


    口水比眼泪先一步落下来,白蘅这才明白了息渊说她运道不错果真是所言非虚。


    她欣慰感叹,抹着眼泪道,“原来你们不兴烹饪并不是因为不爱吃啊……”


    “白蘅姑娘,你下来,我给你个好东西。”阿蛮娘怀里用油纸包着一大包东西,仰头笑吟吟的招呼她。


    白蘅欢快地“哎!”了一声,轻盈跳下,怀里顿时被塞入了那个油纸包,一个白生生的包子从油纸的一角露出来。


    她怔了下,抬头愣愣的望着阿蛮娘,心中五味杂陈,连平日里最伶俐的嘴都什么也说不出来。


    “我看你比第一日瘦了好多,我们这到底还是不适合你待着,今日少君的魔卫们去人间集市采买祭祀之物,我便找他们带了这个回来。”阿蛮娘笑得慈爱,伸手抚了抚白蘅的发顶,“谢谢你为了我们家阿蛮的衣服费了心了。”


    空了好几日的肚子坚持不懈的打鸣,怀里的肉包子发出诱人香气。


    在这一刻白蘅却只是想到,抚在发顶那只魔族大娘的手,掌心很暖。


    夜昙花,真好闻啊。


    白蘅吸着鼻子抱着一包肉包子走上市集,跟在那不断涌向前方的魔众们,也不担心究竟要走向何方。


    她好似与他们并无区别,皆是这天地间的一个平平无奇的生灵罢了。


    那一大盘一大盘的菜肴被魔卫们扛着来到了百越丘的大门外面,来这里几日了,白蘅是第二次走过这个十胜石打造而成的巨大石门。


    火光热烈,连幽夜虫都不敢出现在此处,光最盛之处,白蘅看见了那个桀骜的玄衣青年。


    他眸光沉静,唇角的笑若有似无,望着不断从门内涌出的百姓们。火光在那张俊美如铸的脸颊上投下阴影,眉眼愈发深邃,棱角也更显凌锐。


    身后的无伤比息渊的身形更具威慑,反倒是息渊,眼梢处永远蕴着一抹散漫在,站在那里却比任何其他的魔族部众都要令人无法忽视。


    没有看见影璃,白蘅左挤右挤来到最前面,垂涎三尺的看着摆满食物的长桌,就等着息渊先动筷。


    她猜想,魔族应当也是老大先动筷。


    “息渊自接手百越部族以来,承蒙部众信任,绵延至今从未被苛责过,”息渊嗓音清润悠缓,眸光温和的望着一种期盼看向自己的部众,“即便面对人界诸多未知,你们依然不曾犹豫,跟随我定居此地。”


    “今日是百越丘在人界的第一个祭祀日,望日后,我们还有千千万万个祭祀日一同度过,”他握着手中红黑魔气缠绕着的长戟,指向身侧地面,“愿我魔族,魂火不息。”


    身边的魔族百姓随着他的话语低吟着这八字祈愿,一道魔气浮动的十胜石壁自息渊长戟所指之处一寸一寸显现于地面上。


    魔族百姓的神态肃穆悲壮,白蘅默然望着那张石壁,良久,才意识到那上面浮动的魔气勾画出的是一个个名字。


    身边隐约有抽泣之声,她终于明白这一场祭祀是用来祭祀亡灵的,他们也有血亲之缘,也有生离死别。


    她不认得那些文字,视线随着那越发高大的石壁不断向上,忽然,瞳孔紧缩。


    午后在夜昙花树下替阿蛮娘缝制阿蛮衣裙的时候,那位大娘曾提过要将阿蛮的名字绣在衣裙上,于是白蘅让她用炭笔在羊皮上描出那两个字。


    阿是一个圆形,蛮如向上的野草,正如石壁上所写的那样。


    阿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