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周经理，朱小姐。”


    刘科长公式化地说了句，语气没什么起伏，把中标通知书递过去。


    “谢谢刘科长，谢谢院长，我们一定不会让您们失望。”


    周强接过标书，与朱莉起身感谢。


    “好，本次招标到此结束，感谢大家的激活参与！”


    刘科长说完就与副院长起身离开。


    周强扬了扬合同，看都没看小刘小张一眼，搂着朱莉的肩膀就往外走。


    “走，莉宝，回去庆功！老子给你请功，这小组长位置，跑不了你的！”


    他声音不小，故意让身后的人听见。


    小刘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小张低下头，眼圈有点红。


    他们看着周强和朱莉，趾高气扬离开的背影，感觉胸口堵得难受。


    ......


    警局审讯室，气氛比三院的会议室压抑百倍。


    罗东已经在这里待了快十个小时。


    面对反复的、越来越严厉的讯问，他始终只有一句话：


    “我没嫖娼，有人陷害！”


    负责案子的老警官放下手里的照片，眉头拧成了疙瘩：


    “罗东，证据对你不利。我们现在找不到举报人，也找不到照片里那两个女人。如果你不能提供有力证据，证明自己被陷害，光凭这些照片，我们完全可以认定你嫖娼。”


    “而且，现在是两个女人同时出现在你住处，这可以被认定为三人以上的聚众淫乱！你想清楚，这和单纯的嫖娼不一样，这是可以入刑的！性质严重得多！”


    “所以希望你考虑清楚，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不要顽固到底！”


    “聚众淫乱”四个字像重锤，砸在罗东心上。


    他瞳孔微缩，知道对方这是要把他往死里整。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


    脑子里飞快闪过昨晚，回家后的每一个细节。


    脱鞋，喝水，倒下......水！


    他猛地抬头，眼神锐利起来：


    “警官，我要求化验我昨晚睡前喝的水！我家里那个蓝色的杯子，里面的水应该还有残留。我怀疑有人在水里下了东西！”


    老警官愣了一下，和旁边的年轻警察交换了个眼神。


    “下药？”


    “对！”


    罗东语气肯定，“我昨晚回家后只喝了那杯水，然后就睡得特别死，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被下药，怎么可能两个大活人进我房间，脱我衣服，摆拍照片，我一点知觉都没有？这不合常理！”


    老警官沉吟起来。


    罗东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照片虽然劲爆，但仔细推敲，确实有些地方经不起琢磨。


    那两个女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举报人也查不到，本身就透着古怪。


    “我们会安排化验。”


    老警官最终点头，示意年轻警察去办。


    这至少是一个调查方向。


    ......


    天源大区王总的电话，直接打到了临水分公司。


    “王总...是，是...情况还在调查...警方那边还没有最终结论......”


    “是，明白......给公司声誉造成极大影响......”


    “好，一有消息我马上向您汇报。”


    挂了电话，临时负责的张经理，抹了把额头的汗。


    对着办公室里几个噤若寒蝉的主管叹了口气：


    “总部和大区都盯着呢。王总发话了，如果罗东嫖娼坐实，立刻开除，以儆效尤。”


    消息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销售部。


    原本还有些将信将疑的人，此刻心里也基本认定了罗东完了。


    气氛更加低迷。


    蔡小菁躲在茶水间，偷偷抹眼泪。


    小刘小张垂头丧气地回来，更印证了大家的猜测。


    王倩在仓库听着外面的议论，眼神闪烁得更厉害。


    她摸出手机，翻到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手指悬在拨打键上，迟迟没有按下去。


    ......


    警方的工作效率这时候体现了出来。


    对罗东邻居的走访有了结果。


    隔壁那对夫妻证实，昨晚大概十二点多，确实看到两个年轻女人上了楼，去了罗东那个方向，大概半个小时后，又看到她们下来，匆匆走了。


    “时间这么短？”


    老警官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这确实不像正常的嫖娼或淫乱？


    凭多年的办案经验。


    两个女的，少说也得一小时以上吧？


    如果是淫乱，没个通宵也散不了。


    另一边，对罗东水杯里，残留液体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


    技术科的报告显示，水里含有强效的催眠类药物成分。


    足以让人在短时间内，陷入深度睡眠，不易唤醒。


    “果然是被下药了！”


    年轻警察拿着报告，有些兴奋。


    老警官看着报告，又看了看邻居的证词，心里基本有了判断。


    时间短，有水杯里的药物佐证，举报人和涉事女子消失......


    这一系列证据链指向同一个结论：陷害。


    一直等在外面的陈律师接到消息，立刻拿着所有材料，再次提出保释申请。


    “现有证据表明，我的当事人罗东先生，很可能是被人下药陷害。所谓的‘嫖娼’或‘聚众淫乱’证据存在重大疑点，缺乏直接证据链。”


    “我的当事人有固定工作和住所，没有逃跑风险，我申请对其变更强制措施，予以保释候审。”


    证据摆在面前，警方也无法再强行扣人。


    经过一番程序，罗东终于在深夜时分，跟着陈律师走出了警局大门。


    夜风一吹，他深吸了一口自由的空气。


    虽然脸色有些疲惫，但眼神依旧清亮，甚至比进去时更冷了几分。


    “罗先生，事情还没完。”


    陈律师在一旁提醒，“警方会继续追查下药的人和那两个女人，但难度很大。对方做得挺干净。”


    罗东点点头，没说话。


    他看着远处MC公司大楼隐约的轮廓，眼眼眯了下。


    水里下药？


    这说明有人在他下班前进入过房间......


    半夜女人入室？


    还用自己的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门没坏，锁没撬。


    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知道他门的密码。


    而且，还熟悉他的作息时间，和生活习惯。


    因他平时睡觉前，都会喝几口水。


    ......朱莉！


    这一切的情形，也只有她能做到。


    她......真的这么恨自己吗？


    罗东摇了下头。


    虽然自己怀疑，但没证据。


    还是让子弹先飞一会再说。


    如今，三院的单子丢了，公司的压力顶在头上。


    这栽赃陷害的官司，还没彻底洗清......


    局面，比他进去时更坏。


    但他罗东，从来就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这场子，他得找回来。


    警局的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


    隔绝了里面压抑的空气。


    罗东站在台阶上，深深吸了一口气。


    胸口那股憋了十几个小时的浊气，慢慢吐出来。


    “东子哥！”


    这时，一道带着哭腔的喊声，刺破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