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动车子，故意在小区里绕了一圈，才驶向大路。


    那辆车果然又跟了上来。


    罗东不慌不忙，开着车在市区里转，时不时透过倒车镜观察后面的情况。


    跟踪的人技术不算顶尖，但很耐心。


    二十多分钟后，他到了百味居。


    停好车，他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饭店。


    眼角余光瞥见那辆车，在马路对面停下。


    服务员引着他来到陈主管定的包间。


    推门进去，陈主管已经在了，面前摆着一壶沏好的龙井。


    “陈主管。”罗东笑着打招呼。


    “快坐快坐。”


    陈主管今天穿了件暗红色的针织衫，显得气色很好。


    她给罗东倒了杯茶，“看你脸色，这两天没少遭罪。”


    “还好，清者自清。”


    罗东坐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温热茶水入喉，舒缓了些许疲惫。


    陈主管看着他，叹了口气：


    “小罗，姐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这次的事，不简单。”


    罗东放下茶杯，神色认真起来：


    “陈主管，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风声？”


    陈主管哼了一声，保养得宜的脸上，露出几分精明和厉色：


    “我告诉你，你进去那天，就有人把那些脏照片，发到我们济民好几个领导的邮箱里！连我们大老板都收到了！”


    罗东瞳孔一缩：“是谁发的？”


    “匿名邮箱，查不到源头。”


    陈主管摆摆手，“但这目的还不明显吗？就是想搞臭你，让你在我们济民也待不下去！幸亏姐我知道你的为人，提前跟大老板打了招呼，说这肯定是有人眼红你业绩，恶意竞争，大老板才没当即发作。”


    罗东心里一沉，背后的人真是赶尽杀绝，连济民这条线都想给他断了。


    他深吸一口气：“陈主管，谢谢您信任。”


    “我跟你说这个，不是要你谢我。”


    陈主管身体前倾，压低声音，“我是想提醒你，你得罪的人，来头不小，而且手段下作。你想想，谁最不想看到你好？谁最怕你起来？”


    罗东脑海里闪过周强和朱莉，还有宏图的冯经理、康华的美女经理。


    他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陈主管坐直身体，语气缓和了些：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济民这边，姐还能说上话。你之前做的那个社区医疗服务的方案，我觉得很有搞头，大老板也挺感兴趣。等你把这摊子烂事处理干净，咱们可以好好推进一下。”


    这无疑是一颗定心丸。


    罗东心里感动，知道这是陈主管，在关键时刻再次向他伸出援手。


    只是不清楚，这是她的本意。


    还是后面那人的意思？


    “陈主管，您放心，我不会倒，该做的事，一件都不会落下。”


    “这就对了！”


    陈主管脸上露出笑容，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来，先吃饭，天塌不下来！”


    罗东一怔，然后点头。


    两人边吃边聊，又说了些行业里的动向，和济民接下来的采购计划。


    罗东送走陈主管，站在门口，夜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


    他摸出烟盒，弹出一支叼在嘴上，低头点火。


    余光扫过马路对面，那辆黑色车还停在那里。


    他吐出烟雾，眼神在缭绕的烟气后。


    变得锐芒。


    罗东把车开进公司楼下停车场，那辆黑色车没跟进来。


    在街角拐了个弯，消失了。


    他停好车，坐在驾驶室里没动，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着。


    看来对方很谨慎，只跟外部行踪，不进特定场所。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推门下车，走进办公楼。


    办公区里原本有些嘈杂的声音，在他进去的瞬间低了下去。


    不少目光偷偷瞄过来，他一看过去，又赶紧避开。


    罗东面不改色，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


    “罗经理。”


    蔡小菁抱着文件夹快步跟进来，脸上带着担忧：


    “您...没事吧？”


    “没事。”


    罗东脱下外套挂好，“让大家该干嘛干嘛，别盯着我看，我脸上没花。”


    蔡小菁连忙点头，把文件夹放他桌上：


    “太好了，这是需要您签字的文件。”


    “放着吧。”


    “好的！”


    蔡小菁欣喜应声，走了出去。


    关上门时，长长吁了口气。


    “罗经理没事，真是太好了！”


    一来到外面，人们的目光就看向了她。


    她做了个OK，大家暗吁着开始工作。


    知道，天还没变！


    罗东坐下，打开电脑，脑子里却在飞速旋转。


    被动挨打不是他的风格，得主动出击。


    他拿起手机，翻到朱莉的号码。


    这个号码，自从她搬走后就再没拨过。


    他按下拨号键，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他以为对方不会接的时候，接通了。


    “喂？”


    朱莉的声音传来，冷漠平淡，还有点不耐烦。


    “是我，罗东。”他语气平静。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罗东？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吧？”


    “本来没有，现在有点事可以聊聊？”


    罗东手指转动着钢笔，“就喝个茶，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


    “喝茶？”


    朱莉嗤笑一声，声音尖了起来，“罗东，你什么意思？我没义务陪你，请你以后别再骚扰我！”


    “骚扰？”


    罗东挑眉，声音冷了下来，“朱莉，有些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只是想问问，我那出租屋的密码，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你什么意思？！”


    朱莉的声音陡然增高，“你怀疑我？罗东，你还是不是人？你自己不检点惹了一身骚，还想往我身上泼脏水？我告诉你，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别再打给我了！”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忙音传来。


    罗东看着手机屏幕，眼神沉静。


    朱莉这反应，过激了。


    他放下手机，靠近椅背。


    这条线，看来是问不出什么。


    但凭他多年对朱莉的了解，这女人有点慌。


    一下午都在处理积压的文件。


    王总那边暂时稳住的代价，就是需要他拿出更亮眼的业绩，来证明价值。


    济民陈主管那边递来了橄榄枝，社区医疗的方案得尽快细化。


    快下班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微信。


    他拿起来一看，发信人：苏雅。


    【晚上有空吗？来家里吃个便饭，给你压压惊。】


    罗东愣了一下。


    苏雅请他到家吃饭？


    这可不像是她一贯清冷的风格。


    他回复：【方便吗？会不会太打扰？】


    苏雅回得很快：【没什么不方便。菜买多了，一个人吃不完。】


    罗东看着这条信息，嘴角勾了一下。


    菜买多了？这借口找得可真不像她。


    【好，我下班过去。需要我带点什么？】


    【人过来就行。】


    下班后，罗东开车去了苏雅住的别墅区。


    他专门去买了瓶好点的红酒。


    不能别人说人过来就行，就真的只有人过来。


    夜色中的小区很安静，路灯透过竹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按响门铃，没过几秒，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