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站那儿！”


    徐浩厉声喝止，眼神冰冷，“没什么好解释的！总部纪检组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你等着跟他们解释吧！”


    潘力如遭雷击，整个人瘫软下去，差点跪在地上。


    纪检组？！完了！全完了！


    他猛地想起罗东在招标会上，那个平静又带着嘲讽的眼神，还有他最后说的那些话......


    是他！一定是罗东！


    这小子......他怎么敢？！还有，他是怎么拿到的？！


    徐浩看着他这副怂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烦躁地挥挥手：


    “滚出去！在纪检组来人之前，停职！配合调查！”


    ......


    楼下会议室，人心惶惶。


    丁研的手机终于响了，是潘力打来的。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立刻接起，走到角落，压低声音，带着哭腔：


    “潘总！到底怎么回事啊？招标......”


    “招你妈的标！”


    电话那头传来潘力气急败坏、带着绝望的嘶吼：


    “丁研！你他妈害死我了！视频！录音！全被捅到徐总那里了！老子被你害得停职了！纪检组马上就到！你他妈等着吧！”


    啪！


    电话被狠狠挂断。


    丁研拿着手机，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视频......录音......停职......纪检组......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锤子，砸得她头晕眼花，耳鸣不止。


    她终于明白罗东那句“不太硬”，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是在逞口舌之快，他是真的捏住了潘力的死穴！


    也...捏住了她的七寸！


    完了。


    华康这个标，彻底没戏了。


    不止这个标，她丁研在临水医药圈的名声，也彻底臭了！


    谁还会跟一个靠睡上司拿单子，还被录了像的女人合作？


    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羞耻感将她淹没。


    丁研强撑着坐在那里，脸上火辣辣的，感觉所有人都在看她笑话。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潘力，最后那通电话......完了，全完了！


    她猛地看向罗东，他到底做了什么？！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走进来的不是潘力，而是陈主管。


    她依旧穿着那套保守的灰色职业装，但步伐比平时更沉稳，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她径直走到主位，没有坐下，而是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扫过全场。


    嘈杂的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所有人都看向她，眼神里充满探究。


    “各位，”


    陈主管开口，声音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潘副总因个人原因，暂时无法主持会议。受徐总委托，由我接替主持本次招标后续流程，并暂代潘副总相关工作。”


    这话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激起更大波澜。


    暂代副总工作？！


    丁研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陈主管，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陈玉梅？！她凭什么？！


    陈主管没理会下方的骚动，继续道：


    “招标会中途打断，给各位带来不便，深感歉意。但济民的原则不会变——公平，公正，公开。现在，请各位评审组成员，结合刚才各公司的阐述，以及已提交的书面方案，进行综合评估打分。”


    她示意工作人员，将评分表分发下去。


    评审组里原本几个跟着潘力风向走的人，此刻面面相觑，额头冒汗。


    潘力倒得太快，他们哪还敢乱来？


    纷纷拿起笔，装模作样地开始评分，眼神却偷偷瞟向主位上，面无表情的陈玉梅。


    丁研看着这一幕，心彻底沉到谷底。


    她知道，大势已去。


    冯经理眼珠转了转，立刻换上一副笑脸，对陈主管说：


    “陈总临危受命，辛苦了！我们相信陈总绝对会公平公正的进行招标。”


    他刻意加重了“陈总”两个字。


    陈主管淡淡瞥他一眼，没接话。


    评估过程很快。


    没了潘力的强行干预，天源那份扎实的数据、经过市场检验的方案，以及罗东刚才精准犀利的提问，所展现出的专业度，获得了评审组的一致高分。


    而华康的方案，在“数据兼容性”等关键问题上，被罗东戳破后，显得华而不实，分数一落千丈。


    陈主管看着汇总上来的评分结果，心里松了口气，脸上依旧平静。


    她拿起最终结果，面向所有人，声音清晰地宣布：


    “经评审组综合评定，天源医药的方案，在可行性、实效性，及与济民现有业务的契合度上，优势明显。我宣布，本次济民连锁药店医疗器械，及社区大健康项目深度合作的中标方为——天源医药！”


    结果宣布，会议室里安静了一瞬，随即响起礼节性的掌声。


    几家小公司代表纷纷向罗东，投去羡慕和祝贺的目光。


    冯经理拍得最起劲，一边拍一边对罗东笑着说：


    “罗经理，实至名归！恭喜恭喜！以后可得多多关照啊！”


    罗东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脸上没什么狂喜，只有一种预料之中的平静。


    他目光转向坐在前排，脸色惨白如纸的丁研。


    丁研死死咬着下唇，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紧紧攥着。


    她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带着嘲讽，带着怜悯，带着看戏的兴味。


    她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公开处刑般的羞辱。


    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噪音。


    她看也没看陈主管和罗东，抓起手包，低着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出了会议室。


    那身惹火的红色包臀裙，此刻只剩下狼狈和仓皇。


    陈主管看着丁研逃离的背影，眼神复杂，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看向罗东，公事公办地说，


    “罗经理，稍后请到我办公室，我们详谈合同细节。”


    罗东点头：“好的，陈总。”


    一声“陈总”，叫得自然而然。


    陈主管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稍纵即逝。


    ......


    罗东跟着陈主管，来到她的新办公室——原本属于潘力的那间。


    办公室很大，真皮沙发，红木办公桌，视野开阔。


    只是原来那些彰显，潘力个人“品味”的俗气摆件不见了，显得空旷了不少。


    陈主管关上门，指了指沙发：“坐。”


    她走到饮水机旁，亲自给罗东倒了杯水，递过去。


    罗东接过：“谢谢陈总。”


    陈主管在他对面的沙发坐下，揉了揉眉心，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眼神很亮。


    “罗东，这次多亏了你。”


    她语气真诚，带着后怕，“如果不是你拿到那些东西，及时阻止，济民的损失就大了，我也......”


    她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如果不是罗东出手，她很可能被潘力牵连，还会被继续压制。


    更别说替代潘力的位置，代行副总的权力。


    “陈主管言重了，”


    罗东喝了口水，语气平和，“我只是不想被人，这么不明不白地坑死。何况，我们天源的方案，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陈主管看着他这副沉稳的样子，心里再次感慨。


    这年轻人，有能力，有手段，还沉得住气，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上面那位的眼光，确实让人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