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起，背景音里隐约流淌着轻柔的音乐和模糊的谈笑声。


    “在哪儿呢？”孟铮岳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语调听着平稳，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姜梨霏此刻正被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朋友围着，大家还起哄让她开外放。


    听到他这么问，她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老实交代：“在‘月光’呢，云空带我们和朋友们聚聚。怎么了？”


    “没什么，”孟铮岳的语气似乎放松了些，但接下来的问话却暴露了他的真实意图，“就是看看你在做什么。那边……听着有点杂，环境复杂吗？”


    姜梨霏何其了解他，立刻捕捉到了他字里行间那点小心翼翼的查岗意味，忍不住弯起了嘴角：“孟先生，你这话问得，是不放心我呢，还是不相信港城的治安呀？”


    她边说，边故意将手机拿远了些，让他能更清晰地听到这边舒缓的音乐和朋友们正常的谈笑喧闹：“放心了吧？正规清吧，安静得很。而且华华全程都跟我在一起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才传来孟铮岳略显无奈的轻哼：“嗯。早点回去，别喝太多。”


    “知道啦，”姜梨霏语气轻快，带着点哄人的意味，“回去再给你打视频报平安，总行了吧？”


    挂了电话，她看着手机，无奈又甜蜜地摇了摇头。


    一旁的云空立刻促狭地拖长了声音：“哇哦——查岗哦——”


    她这一带头，周围的其他朋友也立刻跟着起哄，异口同声地学舌：


    “哇哦——查岗哦——”


    “老板，对不起啊……”陈华华有点不好意思地凑近姜梨霏，小声解释，“我发朋友圈的时候，忘了屏蔽孟先生了。”


    她真没想到，这朋友圈刚发出去没多久，查岗电话就追了过来。


    看着姜梨霏接电话时那不自觉柔和下来的侧脸和微微上扬的嘴角，陈华华忍不住搓了搓胳膊，心里暗忖：这夫妻俩的腻歪劲儿，真是让她这个旁观者都看得牙酸。


    姜梨霏看着她那副心虚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摆摆手道：“没事，他早晚会知道的。”


    话音刚落，她自己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是视频邀请的提示音，屏幕上再次跳出孟铮岳的名字。


    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暧昧的起哄声。


    姜梨霏对大家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表情，这才接通视频。


    屏幕那端立刻出现了孟铮岳的身影。他似乎是坐在书房里，背后是整面墙的书架，暖黄的灯光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柔和。


    “不是说了回去再视频吗？”姜梨霏嘴上这么说着，眼角却弯了起来。


    孟铮岳透过屏幕仔细打量着她，目光在她微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不放心，想亲眼看看。”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低沉悦耳，让原本还在起哄的众人都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哇，姜姜，你老公声音好好听！”有个女生忍不住小声惊叹。


    云空凑到镜头前，笑着打招呼：“嗨，孟先生是吧？放心，我们会帮你看着姜姜的，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地还给你。”


    孟铮岳对着镜头微微颔首：“多谢。下次来京城，请务必让我做东。”


    他举止得体，语气从容，短短一句话就赢得了在场所有人的好感。


    姜梨霏看着他这副装模作样的正经表情，想起刚才电话里那个醋意暗藏的人，忍不住想笑。


    她对着镜头眨了眨眼：“查也查过了，看也看完了，孟先生现在可以放心了吗？”


    孟铮岳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玩得开心点。记得你答应我的视频。”


    挂断视频后，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姜姜，你老公看起来很帅啊！”


    “光听声音就知道是个极品！”


    “难怪藏得这么严实！”


    陈华华在一旁看着被朋友们围在中间的姜梨霏，心里暗暗佩服。


    孟先生这一手先是电话查岗，再是视频确认，既宣示了主权，又给足了面子，实在是高明。


    毕竟姜梨霏都是成家立业或者有固定伴侣的人了，通宵玩乐确实不太合适。加上第二天还有正式的比赛议程需要养精蓄锐，聚会便在午夜十二点左右散了场。


    姜梨霏回到酒店房间，第一件事就是给孟铮岳拨去了视频通话。说来也怪，这种被人惦记着、时不时“查个岗”的感觉，对她而言竟有几分新鲜，甚至隐隐觉得受用。


    看着屏幕上等待接通的界面，一个念头在她心中愈发清晰：等彻底解决了姜望潮那边的麻烦，或许就该和孟铮岳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结束那份最初的口头协议。她开始觉得，或许他们可以尝试开始一场……真正的婚姻生活。


    视频很快被接通，孟铮岳似乎一直在等她的消息。他依旧坐在书房里，手边还摊着一本名著。


    “回到酒店了？”他放下手中的笔，目光专注地落在屏幕上的她。


    “嗯，刚进门。”姜梨霏将手机靠在床头柜上，一边卸着耳环，一边看着他这副难得的“文化人”模样，忍不住调侃，“今天怎么突然看书了，不运动？”


    孟铮岳唇角微扬：“快凌晨一点儿，出去夜跑我怕遇上凶杀案。”


    “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幽默？”


    姜梨霏卸耳环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屏幕里的他。


    她将取下的耳环放在一旁，语气随意却带着一丝认真：“是在等我吧？”


    屏幕那端，孟铮岳的目光凝滞了一瞬，连呼吸都似乎放轻了。


    姜梨霏继续慢条斯理地取下另一只耳环，状似不经意地开口：“想我就直说啊。”


    书房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孟铮岳缓缓眨了一下眼睛，身体微微前倾，更靠近镜头一些，声音低沉而清晰：“我不好意思，我害羞。”


    “不要不好意思，不要害羞。”


    两人说了几句无聊的话，没多久就挂了视频。


    孟铮岳看着手机屏保上姜梨霏的照片，轻轻摩挲着屏幕。


    她离开的时间确实有点太长了，不过他也有事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